礁石的会面定在下午两点的金莱棋牌室。
两人驱车赶到时，也才下午一点半。
带着万砺上了二楼，朝着之前告知的包厢走去。
姜江对这里很熟悉，先前跟客户的太太们联络感情时也就是在这里打的麻将。
找一个小小包厢自然不需要多大的功夫。
不多时，姜江缓缓停下脚步，“到了。”
万砺看去，姜江理了理衣襟，随即轻轻叩门。
“请进。”
一声散漫的声音传来。
姜江闻声，眉头轻蹙。
拧开门把手，带着万砺进了包厢。
入眼看去，男人慵懒的斜靠在沙发里，长腿懒散的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拿烟，一手握酒。
好看的狐狸眼里兴致缺缺，偏头转向门边的来人，双眸轻轻一眯，修长的手机将烟灰弹落，稍稍坐正了些。
“姜小姐，又见面了。”
跟想象中的鱼龙混杂不同，包厢很干净，除了祁泽言之外，就只有一个梁婉莹。
见到姜江，梁婉莹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温柔的对着姜江一笑，“你们聊。”
姜江也轻轻颔首，对着梁婉莹友好一笑。
梁婉莹笑着关门出了包厢。
姜江这才转而跟祁泽言问好，“祁总出现在这里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祁泽言笑了一声，“姜总夸张了，只用不到半年时间就带着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跻进音影行业新秀，姜总的实力，我亲自谈个合作，也并不值得惊奇吧。”
姜江清楚祁泽言这话的水分很大，而且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行业新秀，不过是运气好，借着她们家盏卿的光混口饭吃而已。
虽然她先前因为受不了祁泽言这个人而放弃去竞争礁石的项目，但现在有机会能达成合作，她还是没什么意见的。
大不了，接了合同之后丢给其他人做不就行了。
有钱就挣呗。
又不是让她跟他要怎么样。
姜江对着万砺轻轻颔首，万砺点头，缓缓坐在她一旁的沙发上。
祁泽言给两人各自倒了杯酒，姜江轻轻举杯，“祁总，我最近刚做了手术不能喝酒，您要是想喝，我只能让我助理陪您了。”
祁泽言闻言轻轻抬头，琥珀色的狐狸眼朝着姜江身边万砺看了眼。
对上祁泽言目光里的意味深长，万砺脸色不改，抬杯对着祁泽言开口：“祁总，请。”
祁泽言轻笑一声，跟万砺碰了下杯，淡淡抿了一口酒，接着放下酒杯。
“姜总不能喝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喝爽了才能谈生意的，本人并不好酒。”
姜江笑了一声，没信。
祁泽言起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过一封文件，递给姜江。
姜江起身接过，翻开文件逐行逐句的浏览，双目放光。
这份合同居然比荣腾给她的项目还要肥。
祁泽言递出一支笔，“姜总没什么别的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姜江手指接过笔，再仔仔细细的将文件浏览了一遍，并没发现有没什么坑，合上文件，状似不经意的问。
“祁总，礁石最近是在搞慈善吗？”
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祁泽言也没打算瞒着，开口道：“咱们不过都是为某人的幸福让道而已。”
姜江惊讶一瞬，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你是说……”
祁泽言点头，“签吧。”
姜江握着笔，却有几分迟疑。
咬咬唇，转而把手里的笔跟文件递还给祁泽言。
“祁总，合同就算了。”
祁泽言看着她递过来的合同，眉头轻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心里忽然对于姜江的印象从无脑护短转变为重情义。
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平和了些，开口道：“我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但你没有想过吗？以小捷的能力，如果铁了心要给你送资源，会有很多让你察觉不到的方式让你获得资源，如今这么直接的给你资源，你觉得，以叶盏卿跟秦捷之间的关系来看，叶盏卿会不知道吗？”
姜江果然皱眉。
“既然她知道，也没阻止，那就说明她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件事，反倒是你，关心过度了。”
祁泽言没说姜江做的错，也没说她做的对，只是说她关心过度，姜江也没从祁泽言的话里听出什么嘲讽的意思。
细细想起叶盏卿跟秦捷之间种种异常，姜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合同，再次打开一看。
思索一番，对着祁泽言笑道：“是我局限了。”
祁泽言笑道：“人之常情。”
如果换做是他，肯定也不会收让小捷有负担的好处。
签了字盖章握手，合同算是落成。
收回手，姜江客套道“改天在祁总不忙的时候还请赏脸一起吃饭。”
祁泽言笑笑。
明白姜江只是表面客套。
毕竟谁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
“一定。”
祁泽言回了声。
寒暄完，姜江对着万砺轻抬下巴，万砺顺势点头，姜江对祁泽言说：“那我就不打扰了，祁总，有空一起吃饭。”
祁泽言应和：“好的。”
姜江客套一笑，转而将手里合同递给了万砺收起来，两人并肩出了包厢。
祁泽言轻笑一声，缓缓坐会沙发，包厢门再次被敲响，祁泽言慵懒的回了声进。
梁婉莹端着一盘水果进了包厢。
“姜小姐走了？”
祁泽言点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一笑。
梁婉莹看着他问：“怎么了？”
祁泽言抬手喝了一口酒，笑道：“现在小姑娘做生意都爱把男朋友带在身边吗？”
“你是说姜小姐身边的那个男孩子？”梁婉莹讶异。
祁泽言点头。
姜江连头发丝上的味道都跟她身边的男生一样。
明显一间卧室出来的。
不是男朋友又是什么呢？
从俱乐部出来，姜江驾车带着万砺先是在市区转了一圈。
等到心里稍稍平复了些才载着他回了小区。
万砺没说什么话，准备上楼。
姜江忽然叫住他。
“喂，喝酒去不？”
万砺回头，对上姜江眼底的烦躁，静了两秒。
“走吧。”
重新回到车上，姜江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没有带万砺去嘈杂的酒吧，反倒是带着他去了一家烧烤店。
“你饿了？”
姜江摇头，“我中午吃过饭的。”
万砺有些哑然。
姜江带着他上二楼，“我看你吃，我喝酒。”
万砺：“……”
点了菜，等菜上桌的时候，姜江开了一瓶酒。
“先庆祝一下拿下单子。”
万砺举杯跟她碰了一下。
姜江将酒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刚准备倒第二杯，手背被万砺摁住，“够了。”
姜江抬眼去看他。
万砺眸色淡淡。
姜江扯了扯嘴角，放下酒瓶。
“我有点烦。”
万砺没接话，姜江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感觉我最好的朋友，最在意的朋友有事瞒着我。”
“叶小姐？”万砺问。
姜江听到她的名字，忽的有些心酸，眼皮眨了眨，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张嘴委屈道：“她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感觉祁泽言那个狗东西知道的都比我多。虽然我不想去逼问她，但她瞒着我让我感到好伤心啊。”
万砺听见她的哭腔，隐隐的也有些慌，喉结滑动一瞬，开口问：“那你觉得她为什么瞒着你呢？”
姜江听到这个问题忽的安静了一瞬，低着头思索道。
“我太烦人了？”
万砺：“……”
“叶小姐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可能就是想多了。”万砺安慰道。
姜江点头，闷声闷气道：“我当然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只要一想到祁泽言比我知道的还多我就不平衡，秦捷谈恋爱都会告诉祁泽言，盏卿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
提到祁泽言，万砺脑子立刻就浮现出了在包厢见到的那个长得过分精致的男人。
手指轻轻一顿。
状似不在意的问：“你好像很讨厌他？”
姜江顺势靠在沙发背上，“之前确实是讨厌他，现在谈不上，顶多算是不喜欢。”
万砺手指抬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祁泽言看姜江的眼神里，有不少的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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