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我們以前是不是相愛過？◎
    葉染衣這模樣, 林也奚反倒有些下不去手了。
    害羞什麽嘛。
    不是看起來挺會的嘛。
    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子……
    行吧，不愧是一個人。
    林也奚輕咳了一聲，道：“玉簡上的任務, 多是這樣的……”
    難是不難，就是有點渣。
    葉染衣忽然問道：“你和他們在一起, 也是因為玉簡任務？”
    林也奚：“……”
    這話問得, 頗有點送命題的意思。
    林也奚拿不準他知道多少，試探着反問他：“你和他們是什麽關系？”
    葉染衣倏地擡頭，望進她眸中。
    林也奚沒躲開，直勾勾看着他。
    葉染衣又垂下眼眸：“我知道，但也不知道。”
    林也奚揣摩着他這句話, 大概明白了。
    葉染衣知道得比季燕北和沈讓塵多得多。
    比如他知道他們曾是一個人，可是分裂後, 他們有了各自獨立的記憶，似乎也算不上是一個人了。
    所以，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三人此時算什麽。
    這個問題, 季燕北和沈讓塵如果知道了，也是想不通的。
    獨立的身體，獨立的記憶，不同的經歷和承下了三條不同的天道……
    他們當真還是一個人嗎？
    林也奚鋪捉到了他的情緒。
    她越發明白, 他們是一個人這件事為什麽不可說了。
    說了會混亂, 即便葉染衣知道，也沒辦法感同身受。
    若是強行去思考, 以他們的精神狀态, 很容易承受不住, 到時候就麻煩了。
    不能說。
    也沒必要說。
    等到他們記憶互通, 一切迎刃而解。
    至于如何讓記憶互通……
    林也奚覺得, 完成三顆“心”的收集任務後，不止她會想起，他也會。
    所以當下，好好完成任務即可。
    林也奚一句話就讓他不再胡思亂想了，她道：“我們以前是不是相愛過？”
    葉染衣眸子一顫，垂着眼捷不出聲。
    林也奚：“你不說話，我就當是默認了。”
    葉染衣：“……”
    他似乎話到嘴邊了又生生咽了回去，唯獨耳朵尖上的紅暈，順着修長的脖頸，染紅到了性感的鎖骨。
    林也奚湊近他，認真道：“……不只是完成任務。”
    她比他矮了許多，在這淨土中也不好擅用法訣，只能扯過他衣襟，仰頭親了上去。
    葉染衣一動未動，僵硬得像塊木雕。
    林也奚都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松開道：“我們以前難道沒有……”
    葉染衣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腕，俯身吻住了她。
    林也奚到底是沒忍住。
    她不斷告訴自己，雖說是一個人，但記憶不互通，還是要慢慢來的……
    可在她這裏，真的感受不到區別。
    不只是容貌，而是相處時的感受。
    尤其是他們對她的态度，親熱時的喜好，一模一樣。
    明明想親一下，但絕不主動。
    她一旦主動了，就像打開某個開關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季燕北這樣，沈讓塵這樣，葉染衣也是。
    林也奚覺得自己想得沒錯，他們以前肯定是相愛過的。
    葉染衣這個反客為主的親吻，飽含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思念。
    林也奚想象不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他會分裂？
    為什麽她會離開淨土？
    好在答案也不遠了。
    林也奚不得不推了推葉染衣。
    葉染衣不松手。
    林也奚含糊道：“我先看看任務。”
    葉染衣：“……”
    林也奚知道這有些掃興，但……任務還是很重要的！
    葉染衣松開她，他的習慣和那兩人一模一樣，也喜歡在她頸間蹭一蹭。
    林也奚被他蹭得縮脖子，道：“季燕北是不是少年時期？”
    葉染衣：“……嗯。”
    林也奚：“沈讓塵是成年後？”
    葉染衣：“無情道。”
    林也奚：“你當真修過無情道啊。”
    葉染衣：“是。”
    林也奚癟癟嘴：“看不出來。”
    葉染衣笑笑。
    林也奚又問他：“那這淨土宗……”
    葉染衣：“正是因為修了無情道，才成為淨土宗聖子。”
    林也奚：“……這樣啊。”
    她大概有些懂了，三個人的脈絡差不多能順下來了。
    季燕北是少年時期，也許就像那《浩渺仙途》的劇情梗概一般，是個莫欺少年窮的男主。他踏入修行後，選了劍修，入了無情道，再後來被逐出師門，于四洲大陸游歷，因着無情道的特性，成了淨土宗的聖子……
    再之後，恐怕就是天塌了。
    林也奚又問：“你原本叫什麽？”
    葉染衣：“在乾坤宗時叫沈讓塵，在淨土宗時叫葉染衣。”
    林也奚懂了，估計是當年離開師門後，連宗門賜下的名都沒再用了。
    “那季燕北呢？”
    葉染衣道：“大盛國國主為了長生之道，召喚了‘殺戮’，季燕北是他的嫡孫，也是獻祭給邪神的容器。”
    林也奚：“………………”竟是這樣的。
    林也奚詳細問了季燕北和大盛國的恩怨，葉染衣也沒瞞着他，把自己知道得都說了。
    她聽着聽着，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召喚吧？
    三條天道承于一人，被有心人用秘術“請神”，從而分裂了葉染衣。
    林也奚把心中疑惑說出來，葉染衣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林也奚：“沒事，總會弄清楚的！”
    她不再避着葉染衣，當着他的面，直接喚出水鏡。
    玉簡依舊安靜如雞，一聲不吭。
    水鏡上倒是勤勤懇懇，把內容一五一十展露出來。
    林也奚喃喃着：“第二個任務是……”
    葉染衣看着她。
    林也奚歪頭看他：“淨土裏有廟會嗎？”
    葉染衣彎唇：“有。”
    林也奚：“走，我們去逛廟會！”
    葉染衣任由她牽着，應道：“好。”
    玉簡上的任務，林也奚一直都挺好奇的。
    到底是根據什麽生成的？
    葉染衣想做的事？
    她想做的事？
    還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想做的事？
    任務三：逛廟會時在人群中手牽手。
    任務四：把猜燈謎贏到的獎勵送給葉染衣。
    任務五：人煙稀少出一起點燃煙火。
    任務六：依偎着欣賞月圓夜。
    一連串任務看下來，林也奚大概猜到了……
    這玉簡是她的“創意”，但實際制作人是葉染衣，葉染衣顯然藏了很多小心思，傾訴了很多想和她一起做的事。
    如果是林也奚想做的事，肯定不是這麽古風古氣的約會，應該是看電影游樂場燭光晚餐來一下。
    如今這逛廟會看煙火賞月亮，定是葉染衣的心思。
    林也奚看破不說破，開開心心地帶着他一一體驗。
    她忖度着，當年的他們為了重建淨土，只怕是沒時間“約會”。
    葉染衣嘴上不說，心裏全惦記着，于是全都投射到了玉簡上。
    林也奚心思一動，問他：“想不想去游樂場？”
    葉染衣想了下，才道：“是……那個小孩子愛去的地方？”
    林也奚笑了，她道：“在我的世界裏，情侶也會去。”
    葉染衣不懂：“為什麽？”
    小孩子的游樂園，為什麽會成為情侶們愛去的地方
    “大概是……”林也奚想了下道：“成年人自己的童話？”
    小孩子的童話是對世界的啓蒙。
    成年人的童話是靈魂契合的愛情。
    所以，承載着童話的游樂場歡迎着他們。
    林也奚央着他道：“走嘛走嘛，我一直很想去游樂場。”她上輩子久病在床，無論是作為小孩子還是成年人，都沒有去過一次游樂場。
    久病纏身的她，只能看着電視裏的過山車，聽着心髒健康的人放聲尖叫。
    她也想坐過山車，她也想……
    哦，她叫不出來。
    林也奚和葉染衣哪裏會怕一個區區過山車？
    就這速度，及不上她禦劍飛行的三分之一。
    葉染衣更是一竅不通，他道：“這……”好玩麽。
    林也奚：“…………”
    她道：“反正以前的我，特別想坐！”
    葉染衣笑了，問她：“那以前的你，還想玩什麽？”
    林也奚想了下道：“鬼屋！”
    葉染衣：“唔，鬼魂嗎？這世界沒有……”
    林也奚趕緊道：“不是真的鬼魂！”好家夥，鬼屋裏要是有真的鬼，那還玩個屁，吓死人算了！
    葉染衣實在是搞不懂，但他很開心，眉眼間全是融融暖意，因為對她多了些了解而滿足。
    真好。
    若是能一直這樣……
    葉染衣垂睫，壓住翻湧上來的情緒，對林也奚道：“我們去鬼屋。”
    林也奚又道：“算了，估計像過山車一樣無聊。”她今非昔比，大戰我行佛時都吓不到她，普通的鬼屋……他倆只會面無表情進去，面無表情出來。
    林也奚：“有了，去動物園！”
    葉染衣都依着她：“好。”
    林也奚：“對了，動物園裏有什麽動物，不會都是奇珍異獸吧……”
    葉染衣想了下：“它們也沒了靈氣，如今只是普通的動物，唔……有個很受歡迎的，原本叫食鐵獸，如今……“
    林也奚眼睛一亮：“是不是黑白相間，圓圓滾滾，叫大熊貓？”
    葉染衣：“對。”
    淨土淨土……
    她的世界，他的同胞。
    也是夠奇妙的。
    林也奚早忘了任務，帶着葉染衣玩得不亦樂乎。
    -
    沈讓塵看着眼前陌生的世界。
    他十分确定，自己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四洲大陸的任何一處風貌都不是這樣的。
    這樣陌生的景象，他竟意外得生出了些許熟悉感。
    這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他在這裏傾注了無數心血一般。
    沈讓塵隐着身形，一步步走向了禁區。
    ——醫院。
    淨土中沒有“疾病”，沒有“殺戮”。
    這裏人畏懼着“醫院”，對“墳場”一無所知。
    沈讓塵去了“醫院”。
    看到了金燦燦的淨土下深埋的陰暗扭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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