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菀和杜慧月聊完之后, 鼓起勇气来到了二楼。
    他站在何炙的房间门口。
    何炙和洛离笙住一间房，他们没关门，沈菀菀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说话。
    除了他们还有唐闻也在。
    唐闻也是刚进去, 他给程音音送了水之后，还有观察她，发现她一直在那坐着哭，又不知道怎么办，想去问问明憬, 结果找不到明憬, 只好来这边问问其他人。
    毕竟他一个刚来的，和大家都不熟悉, 也不知道程音音怎么了, 而且他这性格也安慰不了人。
    “那个……你们, 你们要不，去看看程音音怎么了。”
    洛离笙和何炙听了这话, 何炙没吭声，洛离笙想了想还是说：“她怎么了？”
    “我看她一直在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在哪？”
    “就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何炙看向洛离笙，总之他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这几天程音音明显没怎么跟他说话, 所以哭也不是因为他, 何炙可不会自作多情。
    洛离笙想了很久。
    他当然不想过去让程音音误会, 可是这个时候，他如果不管不顾, 也太绝情了。
    不管程音音是为什么哭，但是在这里，他都是程音音最熟悉的那个人。
    唐闻看到洛离笙为难的样子, 大概猜到洛离笙应该就是程音音的前任。
    而且他明显不想去给程音音任何误会的机会。
    也许，保持距离是更好的方式。
    唐闻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何炙淡淡地说：“我去找人。”
    他转身往外走，准备去一楼女生房间，让人去劝劝程音音，这种时候，男生里只有洛离笙去劝管用，但洛离笙不会去，就只能找女生了。
    沈菀菀在门口，刚好和走出来的何炙迎面碰上。
    何炙看到她，下意识皱起眉头。
    “我去吧。”沈菀菀主动说。
    她不掩饰自己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刚才说的，我不小心听到了，我去劝劝她。”
    何炙看着她，他知道沈菀菀可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
    沈菀菀：“我有事找你，我先去劝程音音，你在露台那边等我。”
    何炙：“什么事？”
    他冷淡的语气让沈菀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差点就泄掉了。
    就像是打满气的气球，忽然被扎了个洞。
    还好她及时堵住那个洞，没有让剩下的气一泄而出，强撑着倔强说：“一会儿再说。”
    她说完，也不给何炙拒绝的机会，转身下楼了。
    何炙想了想，回房间拿上烟和火机，准备去露台上抽根烟，就顺便等沈菀菀，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
    何炙来到露台，刚好看到虞昔和明憬。
    虞昔坐在椅子上，明憬蹲下来，双手握住她的手，一脸虔诚地抬头看着她，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如同一团火烙在虞昔身上。
    “姐姐，我不想你有压力，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知道吗？”
    明憬抓起虞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像是一只寻求安慰的小狗。
    他的声音低柔，“不要再为别人伤心难过了，那个何炙根本不值得。”
    何炙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冷眼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眼前的一切都很刺目，刚才听到的声音，也让何炙极为心烦。
    他靠着墙角，盯着他们，也许是目光太过冰冷，所以虞昔和明憬很快就发现了他。
    看到何炙忽然出现，明憬满脸的柔情顿时散了个干净。
    他恨不得何炙不要出现在他和虞昔面前，他一出现就没好事。
    “你来做什么？”
    “不能来？”
    何炙和明憬总是能够轻易就把气氛变得严肃凝固，甚至有种战斗一触即发的危险感。
    明憬刚想反驳回去，就被虞昔叫住了。
    “明憬。”
    明憬看向虞昔，“姐姐？”
    虞昔摇摇头，“走吧。”
    明憬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嗯，我们走。”
    他得意地对明憬抬起下巴，有几分炫耀，还有欣喜和激动。
    而何炙的脸色自然越来越难看，虞昔和明憬从他身边走过，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虞昔。
    虞昔冷漠的神态就像是寒夜里的风，无声无息地刮在他的身上，浑身都有种干裂的生疼。
    他忽然想起，他和虞昔在一起后的有一天，在路上碰到了明憬，他也是这样，拉着虞昔，从明憬身边走过，他当时的表情虽然没有明憬这么得意忘形，但他看明憬的眼神也是讽刺，嘲弄的。
    如今，明憬又再一次这样将虞昔从他身边带走。
    ……
    何炙坐在露台上，风越来越大，他听到风声灌入耳中，就好像鬼哭狼嚎。
    他点烟都点了五次才点成功，明明打火机是防风的，可就是一次次被吹灭。
    那一簇火苗好像是象征着什么，看着火苗熄灭的瞬间，他的心就越发烦躁。
    明明抽烟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可今天好像不太行。
    他的心里始终堵得慌，烟抽到一半索然无味，他直接将烟头按灭，然后手指揉搓着剩下的烟身，将里面的烟丝揉的稀碎，脑子里仿佛有一些仿佛挣扎矛盾的声音，让他想要将那股火气发泄出来。
    正当他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沈菀菀终于来了。
    沈菀菀看他要走，“刚才陪她聊了会儿，你等很久了吧。”
    何炙没心情说话，将手里残碎的烟丝攥在手心里，然后慢慢揉成一团，就如同他那一团乱麻般的思绪。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不近人情的语气和毫无感情的声音，是沈菀菀无法接受的。
    分手前，她从没在何炙那里看到过这样一面。
    甚至说，在她心里，何炙一直是那个温柔绅士又浪漫，让她崇拜，又偶尔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
    经常给她带来惊喜，就算会争吵，也总是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分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何炙还有这样的样子。
    都说男人分手之后，冷漠得吓人。
    原本沈菀菀是不相信的，以前被她甩掉的男人，哪个不是求着她要和好，在她面前小心翼翼讨好。
    而何炙，凭什么这样对她。
    看他的表情，沈菀菀能看出他心情也不好。
    可是她又好到哪里去。
    “不是说好聊聊，难道我们是仇人吗？你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说吧。”何炙在这个时候真的不想和沈菀菀去说什么，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和沈菀菀还有什么可聊的。
    当初分手的那一刻，就彻底断干净了。
    这是两人的共同认知，那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何炙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沈菀菀：“我们是陌生人吗？”
    沈菀菀忽然发问。
    何炙：“什么意思？”
    “我们是陌生人吗？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沈菀菀带着控诉的语气里夹杂着她自己也曾察觉的依恋，原来分开这么久她其实一直没有忘记何炙。
    在这里见面之后，那种深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感觉再次复苏了，她就像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一样，一次次对何炙的态度感到不满，因为和以前不一样了，凭什么，自己还有感觉，而他可以做到对她视若无睹。
    “我们早就分手了。”在何炙看来，沈菀菀的行为很奇怪。
    他们都分手半年多了，快一年的时间，两人早就有了各自的生活，也没有联系。
    “所以呢？以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吗？”沈菀菀无法接受。
    何炙：“对。”
    他这一个对字，直接让沈菀菀破防了。
    “对？！”沈菀菀诧异地看着他，她紧紧咬着下唇，脸色已经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