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奶……
    烏雲本來以為要把四個年齡不同、職業不同，住得又不太近的人湊一起，起碼得十天半個月的。
    結果當天晚飯的時候，他們就約好了第二天過來。
    謝宗還是一大早來的，顏昊都還沒來得及出去晨跑就被堵在了家門口：“你們怎麽來這麽早？”
    話是這麽說，顏昊還是讓人趕緊進來，“早飯吃了嗎？沒吃随便吃點。”
    除了精神奕奕的謝宗之外，剩下三個人多少都有些困。
    貝妮是個紅頭發臉上帶着雀斑的姑娘，個子高挑，眼神清澈明朗，看得出是個很活潑的性子，張口就是很标準的普通話：“謝謝，我們吃過了出來的。”
    她是播音主持專業的，語言能力相當強。
    顏昊都略微吃驚了一下。
    謝宗笑道：“厲害吧，普通話比我們都标準。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吓了一跳。”
    他們這邊的地區，普遍前後鼻音不分，平翹舌不分。倒也不是說不能分，只是平時不會那麽刻意去注意這個。
    一行人進屋，謝宗沒看到烏雲，小聲問：“小烏呢？還沒起？”
    跟在最後面的元保倒是對另外的事情更感興趣：“你養了個‘小八哥’？哪兒呢？”
    “這兒呢。”鴉鴉就站在沙發靠背上，奇怪地看着一臉嚴肅的娃娃臉。
    怎麽有人長得又老又年輕的？
    他一開口，不僅剛坐到沙發上的元保被吓得跳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也吓得臉色一白。
    “嚯！”
    鴉鴉被他們的大聲也吓得拍了拍翅膀，不過還是站在沙發靠背上，只是挪了挪位置。
    他那麽大個兒站在這兒，為什麽這群人都看不見？
    他明明已經拿出了最好的狀态來見客人，看看他的羽毛那麽閃那麽亮！
    好叭，其實是他打算和顏昊一起飛一圈，沒想到客人們來這麽早。
    鴉鴉委屈。
    鴉鴉飛到了外面。
    幾個人以為一點都不小的小八哥被他們吓跑了。
    尤其是貝妮，顯得很緊張：“他還會回來嗎？”
    “會的。”顏昊都不用追出去，就知道小八哥不過是飛到二樓主卧去，再變個小烏下樓罷了。
    果然沒一會兒，烏雲就從樓上下來了。
    第一次見到人的貝妮、元保和周宇軒都驚訝了一下。
    尤其是周宇軒和元保，一眼看出烏雲那身單純的氣息，紛紛把譴責的目光投向顏昊：不地道，騙單純小孩兒。
    顏昊都懶得理他們，拉着烏雲過來，先相互介紹了一下，然後很快一群人就去外面一人一根魚竿釣魚。
    剛拿上魚竿的時候，一群人還豪情萬千。
    尤其是元保，戰意滿滿：“釣魚我可行了。上個禮拜釣了一條三斤的翹嘴，今天你們中午就等着放開肚子吃魚。”
    烏雲默不作聲，坐到元保旁邊的位置，靜靜看他發揮。
    早晨夜鷺看不太到，但是白鷺賊多。
    白鷺：釣得到算我們輸。
    元保：“……”
    元保別說三斤的魚，三兩的魚都沒釣上來。
    不過烏雲也沒待太久，很快就有事情來找他，急匆匆去救助中心：“有人救助了一批鳥過來，我去處理一下。”
    有客人在，顏昊也不能陪他過去。
    他去了也幫不上忙，就留在家裏陪客人，順便解釋救助中心的事情。
    烏雲到的時候，許建茗已經到了。
    他見了烏雲就嘀嘀咕咕：“你真的會找時間。周末本來就夠忙了，還要在這時候找事情。”
    “那是我願意的嗎？”烏雲讓老袁先把大門打開，“一會兒有人送鳥過來。你藥都帶過來了沒？”
    “帶過來了。有很多鳥？”許建茗不太相信，“咱們這兒有這麽多野生鳥類嗎？上個禮拜有只黃鼠狼進到人家家裏，都上了新聞。”
    “應該不是我們這邊抓的。”他小聲對許建茗說道，“有人抓野鳥賣。”
    剛才在電話裏沒仔細說，但應該是上次山海三兄弟事件的後續。
    果然沒過幾分鐘，就有人開着一輛卡車把許多鳥送了過來。
    為首的警察說道：“剛清理了一個非法販賣野生鳥類的窩點，這些是其中的一部分。”
    “好的。接下來交給我們。”
    話是這麽說，這些警察還是幫着一起進行拍照登記之類的一系列工作，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這些小鳥肯定是知道你們是獸醫，都很配合啊。”
    許建茗不吱聲，心裏面已經把白眼翻上天。
    信不信他要是光着手和胳膊，這會兒都被這群小破鳥給叨爛了？
    人類以貌取人，對烏雲有好感也就算了，怎麽一群鳥也差別待遇？
    這合理嗎？
    難道鳥和人類的審美是相通的？
    許建茗腹诽一籮筐，萬萬沒想到烏雲的感受比他好不了多少。
    許建茗耳朵裏聽到的無非是“啾啾啾”和“喳喳喳”，烏雲耳朵裏全都是嗷嗷哭。
    “爸爸，我遇到壞人了！”
    “爸爸，我的翅膀斷掉了！”
    “媽媽，看看我的腳！”
    “媽媽，你再不救我，我就要嗝屁了！”
    “太奶……”
    烏雲：“……”
    行叭，先救看到太奶的。
    案子還沒結，烏雲不是內部人員，具體情況沒法說。反正這次由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引發了一次多地區聯合執法，針對非法野生動物販賣的黑色鏈條。
    尤其鳥類遷徙在即，如果不進行打擊，這群非法捕獵的會在鳥類的遷徙路徑上，設下不知道多少陷阱，對不知道多少野生動物造成傷害。
    有些人會輕飄飄地說，就人為捕捉的這點數量，并不會對自然産生什麽影響。
    但一來現在的人類，完全可以不依靠這樣的方式來生存；二來過分近距離接觸野生動物，很可能造成一些疾病的感染和傳播；三來有些野生動物的種群數量确實岌岌可危，而這些種群在生态位中的作用是別的生物無法取代的。
    眼前送過來的這些鳥，應該就是打擊這個鏈條後的一小部分“收獲”。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翟夜帶着他的導師和幾個師兄姐也一起過來了。
    他們是直接從野生動物園過來的，比從學校那邊過來要近。
    人一多，效率顯著提高。
    即便如此，畢竟數量太多，等烏雲意識到時間不早的時候，是茶水間的零食櫃空了。
    “咦？”
    他現在已經特別習慣随手就有零食，一下空了感覺有點懵。
    “你家阿姨說午飯馬上送過來，讓我們等一等。”翟夜端端正正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除了額頭有些微汗，一點都不像是經歷了好幾場手術。
    “哦。”烏雲沒骨頭一樣往沙發上一躺，已經雙眼無神。
    過了幾分鐘，翟夜的導師殷教授帶着幾個學生，慢悠悠從外面走進來。
    他們在忙完之後，在許建茗的帶領下，繞着救助中心轉了一圈，進門看他們這幅樣子笑：“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虛？”
    烏雲屬于高爆發高耗能，哪怕在教授面前也裝不動，繼續癱着一動不動。
    翟夜和許建茗作為同學，還是比較清楚烏雲的，給殷教授簡單解釋：“他就是斷電了，等會兒吃完飯就好了。”
    現在都已經下午兩點半了，其他人也是快進入待機的狀态。
    殷教授想到剛才中午的時候，其他人都輪流吃了飯，就烏雲随便墊吧了一口零食，現在這幅樣子也能理解。
    好在農家樂那邊的食堂很快就送來了飯菜，給烏雲直接先來一小碗糖粥快速充能。
    殷教授看着烏雲和他們很不一樣的飯菜，再看了看烏雲，沒吱聲。
    倒是許建茗一點沒顧忌，直接吐槽：“你吃的什麽？怎麽跟寶寶輔食一樣？”
    “誰還不是個寶寶了？”他就是個寶寶鴉怎麽了？
    許建茗瞧着他餐盤裏的小烏鴉餅幹：“這餅幹我沒見過，給我嘗嘗。”
    “滾滾滾！”總共就兩塊。
    能從他嘴裏奪食的只有亮晶晶！
    想到亮晶晶，烏雲咬着餅幹出去：“我去給小顏打個電話。”今天家裏還有客人呢，他就這麽跑了出來，估計今天晚上都回不去，得跟亮晶晶說一聲。
    其他人在今天之前，都知道烏雲這麽個人，畢竟他在農大的知名度相當高，今天接觸下來對烏雲的印象瞬間就鮮活了。
    “沒想到烏校草這麽好相處。”和他們的小師弟完全不一樣。
    許建茗聽得想翻白眼。烏雲那個家夥哪裏好相處了？
    殷教授的關注點倒是在另外的地方：“烏同學的專業水平很不錯啊，怎麽沒讀研？是有另外的打算嗎？”
    翟夜也不好代烏雲說什麽，就事論事：“嗯，烏雲的專業成績很好。”
    沒一會兒烏雲打完電話回來了，面對殷教授的提問，烏雲倒是沒有和之前那樣直接說“讀書讀煩了”。
    事實上他在離開學校之後，一直感覺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夠，也在不斷自己學習，但總覺得自學不夠系統性，有些資料也不是光靠看看論文就行的。
    他們這一行，最終還是要落到實處，不能紙上談兵。
    烏雲态度很誠懇：“有繼續讀研的想法，就是對方向有些不确定。”
    “哦，你現在是屬意哪些方向？”
    “野生鳥類保護、鴉科、動物心理學、生物防治這些。”
    殷教授沉默，沒有一個是他的專業，但他還是幫助烏雲分析了一波，還說道：“你最近有空可以回學校一趟，我幫你介紹一下譚教授，看看他還收不收學生。”
    譚教授就是農大知名鳥類大佬，之前烏雲還給小老頭送過花花。
    殷教授這麽說，顯然是比烏雲自己找導師要成功率高得多。
    烏雲雖然對自己有信心，也還是趕緊感謝殷教授，然後問他：“我這邊救助中心這個情況，沒想到一下會來這麽多動物，能不能讓師兄師姐留下來幫忙？包食宿，開工資。”
    殷教授：我沒把你挖過來當學生，你竟然挖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