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身價
    照顧幾天,五千實在是有點多。
    烏雲都不敢點收款。
    還是喬勇軍給他算了一筆賬:“寄養一天要328,游泳只能在個小澡盆裏。糧和零食還都是自己家的。剛才差點被騙到做檢查,我就預支了三千。給你五千真的不多。真的,小烏大夫你就安心收着,你要是不收,我家鴨鴨還不知道怎麽辦,還得感謝你幫忙找到我家鴨鴨。”
    五千的重點是幫助尋回寵物的報酬。
    養過寵物的都知道。不管寵物本身花沒花錢,花了多少錢,這永遠都是最小的一筆投入,之後寵物總能以各種方式給自己漲身價。
    烏雲就收下了這筆算是業內頂尖的标準收費,不過他的重點是這家店的犯罪金額應該已經達到了入刑标準。
    鎮上寵物店……和烤鴨店好幾家呢,不差這兩個。
    處理完,才下午2點多。
    他直接就往家裏飛。
    明後天放假,他可以踏踏實實在家裏躺兩天,嘎嘎!
    呸呸,他是鴉鴉不是鴨鴨,才不會嘎嘎叫。
    “嘎……咳咳咳,啊!”
    大太陽底下飛翔的烏鴉十分快活,感覺渾身充滿了能量,除了飛着飛着總要和自己的叫聲較勁之外,也沒什麽別的不順遂。
    一通猛飛之下,烏雲落在自家陽臺……陽臺窗怎麽又關上了!
    差點又一頭撞上去。
    他繞着自己家轉了一圈,發現只有衛生間開着一點縫隙。
    縫隙太小了,他還擠不進去。
    扒拉又怕扒拉壞了。畢竟是自己家的窗,壞了得自己掏錢修。
    烏雲沒辦法,順勢飛到樓頂停下歇歇腳,剛落下就踩到了一片青苔,直接滑成了一字馬,一屁股坐在臭烘烘的小水坑裏,主打一個猝不及防。
    “啊!”
    烏雲整只鴉都愣住了。
    誰能想得到啊!
    一字馬和鴉鴉是怎麽聯系到一起的?
    草……離離原上草,他現在怎麽把腳收回來啊?
    烏鴉一陣胡亂撲騰,幸虧落下來的位置在屋頂邊緣,幹脆讓自己往下摔,再翅膀一張滑翔到自家店門口,沖着門縫喊:“媽,開門。”
    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叫媽媽!
    這個時間點沒什麽客人。
    關麗姝坐在收銀臺裏刷劇,猛地覺得光線有點暗,又聽到一聲怪腔怪調的“媽”,從收銀臺側身看出去,也看不到人,頓時臉色發白,掏出手機手忙腳亂地給烏江打電話:“老老老公,你快回來,有髒東西。”竟然還叫她開門。
    這青天白日的,見了鬼了。
    說話的時候,她壯着膽子,蹲下身,把收銀臺當掩體,往門口看得更清楚一點,然後就看到她的鳥兒子,翅膀大張地趴在門口,嘴巴卡在門縫裏,像個傻鳥。
    是個傻鳥。
    她立刻對電話裏說道:“哦,沒事了,是烏雲回來了。”
    關麗姝挂了電話,快步小跑過來開門,一把掐着烏鴉的後脖頸提溜起來:“你這是掉茅坑裏了?哪兒弄的這麽髒……臭死了!”
    媽媽能解決一切問題,媽媽也能解決他。
    烏雲努力縮着脖子不敢說話,被關麗姝提溜到後頭,摁在洗手盆裏沖水。
    沒有熱水、沒有精油、沒有花瓣,只有兩塊錢的藥皂。
    烏雲很憂慮:“這個不适合洗毛毛吧?洗了會不會掉毛?”
    自從能夠變成鳥之後,烏雲對自己的毛更加關注。
    人類禿了,只會變得更強。
    鳥類禿了,那就飛不起來了!
    關麗姝冷笑:“不要藥皂啊,還有洗衣皂,要不要?”
    烏雲不敢吱聲。
    關麗姝冷哼:“都把你養到這麽大了,還要老娘給你洗澡,也不知道不好意思,還敢叽叽歪歪!別以為你現在一副鳥樣,老娘就不敢打你。”
    烏江急匆匆跑回店裏,看到的就是落湯雞兒子:“怎麽了這是?”
    關麗姝就連着烏江一起罵了一頓,總結:“看看你生的好兒子!”
    “我回去做飯!”烏江剛抽空去買菜呢,把裹着幹毛巾的鳥兒子往裝滿了菜的小推車裏一放,三步并兩步就往家裏走。
    烏雲就和邊上殺好的禿禿的雞四目相對,懷裏還蹦進來一條死而不僵的魚。
    路上遇見鄰居,看到烏雲:“老烏啊,你買的烏雞自己帶回去殺啊?”這烏雞長得有哪裏怪怪的。
    烏江不好回答,打了個哈哈,趕緊走開兩步,用一把芹菜蓋住了鴉頭,免得再碰到人問一些不好回答的問題。
    烏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家的!
    遭了老罪了,真的!
    好不容易進了家門,烏雲自己從小推車裏跳出來,變成人形就想去沙發上癱一會兒,就被烏江扯着後衣領拽住:“往哪兒走呢?一身髒兮兮的,先去洗個澡。”
    “媽剛給我沖過了!”
    “一頭的芹菜味、一身的魚腥味自己聞不到嗎?去去去,洗幹淨點!”烏江剛趕了兒子,突然又把人給叫住,“哎,等等。”
    “幹嘛?”
    “你都這一身味兒了,幹脆先把晚飯做了。菜都買好了,你做完來叫我們。我先去店裏陪你媽。”
    烏雲目瞪口呆:“我這回來是幹嘛的?”
    他就應該待在豪華大別墅裏,接受資本家的腐蝕,過上飯來張口高床軟枕的腐敗生活!
    烏雲頂着芹菜葉,做了四菜一湯,去樓下叫了爸媽回家去吃晚飯,自己去不遠的雜貨鋪。
    烏江和關麗姝讓隔壁幫忙看一會兒店,轉頭就看到兒子買了個大紅的塑料澡盆:“買這個幹嘛?”
    烏雲不吭聲。
    哼,他生氣了!
    夫妻倆就看着兒子把塑料澡盆拖回家,随便扒拉兩口晚飯,就把塑料澡盆往電視機前一放,灌滿水,滴上花露水,變成鳥往裏面一跳,翅膀一張,開始泡澡。
    關麗姝:“還挺有儀式感的。”
    鴉鴉扭頭:“哼!”
    關麗姝戳戳他:“要不要給你來兩滴精油?”
    鴉鴉好奇:“我們家有精油?”
    “有的。”關麗姝去衛生間拿了一個小瓶子出來,“喏,生姜精油,你爸冬天泡腳用的。”
    烏雲驚呆了:“你怎麽不直接從廚房拿蔥姜料酒?”
    烏江蹲在烏雲邊上,很順溜地接話:“這不等我們家的烏雞自己泡開水退完毛嘛?”
    “哇!”鴉鴉被氣哭了,撲騰着翅膀從塑料澡盆裏跳出來,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間,期間還因為地磚沾了水太滑摔了一跤。
    更氣了!
    “嘭!”
    夫妻倆看着重重關上的房門,對視一眼,有些小心虛。
    關麗姝板着臉:“你沒事逗你兒子幹嘛?”
    烏江幹咳了一聲:“這不是看到個鳥,覺得有意思嘛。”兒子老大一個了,已經不好玩了。但是鳥嘛,小動物嘛,就跟逗小孩兒一樣,逗哭為止。
    “我回去看店了,你把這一灘收拾好。”
    烏江只能認命去倒水拖地。
    倒是烏雲沒一會兒就開了房門,背着翅膀小步小步跳過來,對着他爸仰頭:“啊!”
    烏江沒好氣地看着他:“啊什麽啊?一身水,自己去擦幹!”
    烏雲歪了一下頭,爪子在地磚上走路,發出“擦擦擦”的聲音,又在地上踩出一串濕腳印,剛要走進衛生間,又轉了一圈到自己老爸身邊。
    烏江不明所以:“怎麽了?忘記什麽東西了?”
    大烏鴉突然側着往烏江身邊靠了靠,然後站直了身體,展開翅膀。
    烏江的神色頓時變得驚恐:“別!”
    已經來不及了。
    大烏鴉瘋狂抖毛:“啊啊!”得意!
    抖完快速往窗臺上一跳,直接落跑!
    “我走了,拜拜!”
    留下來幹嘛?會挨揍的!
    老爸的手勁比老媽大多了!
    大烏鴉落荒而逃,風馳電掣直接飛到顏昊家裏。
    顏昊竟然不在家。
    烏雲找到甄英俊:“你壞人大伯呢?”
    甄英俊難得一個狗就端端正正,神情嚴肅地坐在初具規模的狗屋/違章搭建前,桀骜不馴:“我管他?”
    烏雲給了它一翅膀:“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好好說話。”
    哈士奇不蠢。
    人類對于狗狗的所謂智商排行榜,不是狗的智商的高低,更多的是狗對于命令的服從度的高低。
    哈士奇就是對人類命令服從度很低的那種,但可以對獸醫服從。
    甄英俊領教過翅膀的威力,敏捷地跳開:“壞人大伯在農家樂吃喝玩樂,不帶我。晚上下班他讓施叔先把我送回來了。他肯定在吃很多肉,不讓我吃。”
    經過一代代篩選的所謂純種狗、純種貓,大部分基因已經衰退到一定程度。玻璃胃是很常見的情況。
    飲食方面需要格外注意,稍有一點點不對的地方,就要折騰到醫院裏。
    他家白姐的腸胃也不太好。不過那是長期流浪,飲食不規律導致的,并不是天生腸胃嬌弱。
    一聽沒有亮晶晶,大別墅對他的吸引力迅速降低。
    烏雲很敷衍地跟甄英俊說了聲再見,就直接飛去農家樂。
    唉,下班了就不想再回到單位了。
    可為了他的亮晶晶,他還要這麽飛一趟,犧牲可大了。
    沒有一個西瓜是安慰不好的。
    他到農家樂,想是想找顏昊的,但沒打算跟顏昊膩歪。
    好歹跟顏昊那麽熟了,知道這人其實公私分得很開。
    家裏基本不會招待什麽客人。
    其實像他現在住的別墅,很适合開趴體辦個小宴會什麽的。他幾乎天天往那兒飛,就奧利維亞家,已經邀請過好幾次客人了。
    他瞧着也不是很麻煩,反正直接外包,有專門的酒店承接業務,連裝飾都是有人上門來做。自家的住家保姆都不用多動一根手指頭。
    當然,周燦燦這位女主人要打扮很久。
    顏昊又沒有女主人,連男主鴉都沒有呢。
    待客地點放在農家樂,吃喝是有的,玩樂肯定是沒有的。
    大黑鳥悄無聲息地落在大草坪邊緣的一棵樹上,看到顏昊,甄元恺竟然也在。
    草坪上擺着長桌,邊上有人在烤肉。
    一群人穿着正式但不算隆重的衣服,三三兩兩聚着聊天。
    烏雲聽了一耳朵,發現果然全沾了點工作。
    這一群人,應該就是顏昊自己公司的人。
    這些人平時跟着甄元恺在市區辦公,這次是來農家樂團建,也是慶祝公司正式開張。
    烏雲本來想過去蹭塊肉什麽的,但看看烤得黑漆漆的香蕉……還不如剛才讓高阿姨給他整兩根薯條。
    其實這會兒時間還不算晚,顏昊看到了樹叢中飛走的大黑鳥,下意識叫了一聲:“小八哥!”
    烏雲聽到,還是很給面子,回來在他頭頂盤旋了一圈,再飛走。
    甄元恺也仰頭看着:“還真是小八哥啊。他怎麽不過來呢?”
    “大概是人太多,他害怕吧。”
    甄元恺覺得他表哥對那烏鴉的濾鏡一定有十米厚:“那種一頓幾個人類的體型,他會害怕人多?”
    剛才在頭頂盤旋的樣子,他心跳都漏了兩拍,之前他看到的時候感覺還沒那麽大?
    不過鳥類都這德行,收攏翅膀的時候還沒只雞大,張開翅膀那叫一個遮天蔽日。
    盤旋飛走的烏雲看亮晶晶在忙,就飛回自己宿舍。
    伴随着周圍的宿舍都有人入住,整棟宿舍樓比以前肯定是要熱鬧一些。
    他的大門讓人改了個貓門,方便大白自由進出。
    白姐這樣從小野慣了的貓貓,一下把它關在20來個平方裏也不現實。
    烏雲在宿舍裏轉了一圈,果然沒看到大白。
    他也不着急找貓,知道大白不會跑遠,先趁着大白不在,把宿舍的衛生搞一遍。
    本來宿舍就那麽大一點地方,他平時待在宿舍的時間不多,打掃應該不需要那麽頻繁才對。
    但他這不是有了大白嘛。
    貓貓的毛量就是個迷。
    天天掉,哪兒哪兒都是,偏偏還是毛發濃密。
    烏雲滿懷羨慕地打掃完,拎着垃圾袋下樓。
    有同事看到他就招呼:“這是又在家打掃衛生呢?”
    “小烏是做醫生的,肯定比一般人更愛幹淨。”
    烏雲覺得那個人說“醫生”兩個字的時候有點陰陽怪氣,但獸醫怎麽就不是醫生了呢?
    他臉上挂着營業笑容:“就是簡單掃一下。”又問樓下喜歡八卦的一個阿姨,“張老師,有沒有看到我家大白?”
    張老師是老員工,以前是負責工廠的技術工作,現在就是等着退休的小老太太,說起話來先笑三分:“大白啊,剛看到它往車棚那邊去了。”
    老技術員不做具體工作之後,就天天搗鼓一些小手工。
    烏雲上個禮拜看她還在做紙巾盒,今天就看她在做絲帶繡抱枕,還怪好看的勒。
    他謝過張老師,往車棚那邊走過去。
    員工宿舍這邊的車棚挺大的,本來住着的人就不少,然後有單位的兩輪、三輪、四輪的各種車,還有員工自己的。
    這邊有統一安裝的充電樁。不住宿舍開新能源車的,也會把車開到這兒充電。
    車棚的感應燈不是很好,亮度不夠,有幾個還不太感應,不知道是燈的問題,還是線路的問題。
    烏雲已經習慣了:“大白!白姐!”
    他很快聽到一聲回應:“唔——”像摩托車發動的聲音似的。
    烏雲很熟悉,往聲音那邊走過去:“逮到老鼠了?”
    走近了一點,他聽到細微的撲騰聲。
    麻雀?
    這什麽?
    烏雲看着被大白壓在身下,翅膀張開和大白差不多的鳥,一瞬間以為大白逮到了一只雞。
    講道理,地面戰,雞的戰鬥力很強的。
    尤其是公雞,普通貓不一定打得過。
    好吧,他家的不是普通貓,是貓老大。
    但貓老大才絕育完沒幾天,小衣服剛脫掉呢,就能逮雞了?再說這裏哪兒來的雞,別不是從食堂跑出來的吧?
    烏雲把“雞”救了下來,是一只葵花鹦鹉,就是鳥中哈士奇的那種。
    白姐還是比較給自己小弟面子的,跟着烏雲一起到了辦公室裏,坐在辦公桌上舔爪子洗臉:“這東西還沒你厲害呢。”
    鹦鹉掉了毛,流了血,不過就是點皮外傷,顯然是吓得不輕,被一路帶過來一聲不吭,聽到白姐的喵喵聲,坦胸露肚地要往烏雲懷裏躲——它胸口的毛都沒了。
    “我很厲害的好不好?信不信小游現在都打不過我?”烏雲趕緊把鹦鹉放進籠子裏,在喬勇軍……哦,不是,是鴨鴨的隔壁,輕聲對鹦鹉說道,“你在這兒很安全,別怕。”
    葵花鹦鹉的飛羽被剪掉了,明顯是人工飼養的。
    這是廢話。國內壓根沒有葵花鹦鹉的自然分布。
    國內允許合法飼養的鹦鹉就三種,葵花鹦鹉顯然不在其列,屬于非法飼養。
    但總有人喜歡,且願意出高價,就會有人通過各種方法“弄”來。
    很多售賣甚至非常公開。
    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價格都很透明。
    像眼前這只白鳳頭葵花鹦鹉,市價四萬左右,比隔壁的鴨鴨身價還高。
    烏雲想着今天剛入賬的五千,看着籠子裏的一萬和四萬,再看看桌子上免費……高貴的白姐。
    算了,他先去給鹦鹉弄點吃的喝的。暫時沒有鹦鹉專吃的糧,先拿鴨鴨的湊合一下,再拿個水果,還好農家樂裏缺什麽都不會缺水果。
    他記得辦公室裏還有一包貓餅幹,拿兩塊出來給白姐磨磨牙,免得白姐毆打四萬。
    他的視線看向一萬,感覺柯爾鴨笑嘻嘻的豆豆眼似乎也扁了一點。
    可能大家在白姐的威嚴之下,都在小心讨生活吧。
    他們可是高貴的恐龍啊!
    龍威在哪裏?
    還不能震懾一只普普通通的貓貓嗎?
    他給小動物們添上食水,看着它們一通猛造。
    可以的,弱小無助但能吃。吃飯的時候,很有恐龍的遺風。
    忙完,他的手機也收到了消息,是下午剛和他聯系完的警察。
    大概是真的熟悉了,對方也不跟他客套:“我這邊先做個記錄,你明天過來報案登記一下。”沒細說,但是細微的背景音能聽出還在工作。
    烏雲不知道他們這麽一個小地方的警察究竟一天到晚能有多少事情要忙,但想想就自己這些天光是整些貓貓狗狗,都麻煩了他們好幾次。
    譬如鴨鴨,他只要等喬勇軍回來,把鴨鴨送回去就算是結束了,甚至連報酬都提前收好。
    但留給警察要處理的事情還有不少。
    寵物店和烤鴨店的違規違法經營,估計還得聯合工商部門和食品安全部門聯合執法什麽的。
    烏雲簡單想想就覺得腦殼疼,抓了一把瓜子,問鹦鹉:“嗑瓜子嗎?”
    鹦鹉歪過頭,頭冠像踩奶的貓爪子一樣,一會兒張開一會兒收攏,慢慢張嘴,磕了個瓜子,順溜地吐掉瓜子皮,然後一個單詞跟着瓜子皮一起吐出來。
    “F**k!”
    第一個字吐出來之後,鹦鹉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語言系統,頭冠完全張開,暴躁地在籠子裏甩着腦袋,斜着眼從自己胸口拔了一根毛一扔,破口大罵:“辣塊麻麻敢剪老子羽毛!格老子的走地雞汪!娘希匹的喵喵……嘤?”
    烏雲把走到籠子前的大白抱住:“白姐,冷靜白姐!”又看看這鹦鹉,方言多到難以判斷究竟是哪兒人……哪兒鳥。
    鹦鹉,尤其是中大型鹦鹉的智商很高。
    智商高,想的就多。
    想得多,就容易得精神病。
    很多鹦鹉抑郁了就開始拔毛。
    尤其是很多人工飼養後被剪掉飛羽的鳥類,烏雲代入到自己身上,想想自己要是被人硬是從天上扯下來,還整日關在籠子,那特喵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白擡爪子猛地拍了拍,把籠子拍得乓乓響。
    鴨鴨在邊上籠子裏吓壞了:“嘎嘎……要嘎了嘎了!”
    鹦鹉梗着脖子,炸着頭冠,很有一副不服就幹的架勢,但嘴上發出示弱的叫聲:“嘎嘎嘎……嘎嘎?嘎得不對嗎?”
    鹦鹉的語言學習能力果然很強。
    烏雲一手撈着大白,一手摁住籠子:“行了行了,現在安全了。你先在籠子裏待一會兒,我去找根木頭給你踩。”
    他辦公室裏有很多栖木,不過是按照他的腳爪尺寸來,鹦鹉的爪子比他的小多了。
    好在農家樂裏樹枝有的是,先去弄兩根來湊合一下,明天再去後勤倉庫那邊找找有沒有合适的。
    烏雲很快找到了幾根樹枝,大白蹲坐在籠子前面,目光炯炯地盯着鹦鹉。
    鹦鹉看他開籠門,沒有試圖趁機逃走,往裏面讓了讓,對烏雲說道:“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不用謝。我叫烏雲,你可以叫我烏大夫。”烏雲問它,“你叫什麽名字,從哪兒逃出來的?”
    鹦鹉挺着光禿禿的胸口:“我叫嘤嘤怪。唉,我知道這不是個好詞,烏大夫能給我起個好聽的新名字嗎?”
    烏雲:你聽我自己的名字,覺得我像是會起名字的人嗎?
    他爸叫烏江,他大伯叫烏海,姑姑叫烏河。
    爺爺奶奶沒生第四個,不然他家能烏湖起飛。
    “你那麽聰明,為什麽不自己起個名字呢?你想叫什麽名字?”
    鹦鹉下意識想低頭梳理一下羽毛,喙一下就碰到了自己光禿禿的胸口,又轉頭理了理自己的翅膀,神情莫名暴躁:“我要姓貓!”
    “啊?”
    “貓比較厲害。狗不好。他們說我狗,我知道那不是什麽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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