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客廳的氛圍變得詭異起來。
    除了葉清許本人外，其他三人皆受到了這句話的影響。
    秦煙染簡直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知道葉清許并不害怕挑明關系，遲早會面臨這一切，但是內心的害怕是控制不住的。
    葉老不可置信地問：“你再說一遍，什麽朋友？”
    葉清許坦然重複：“女朋友。”
    謝珊珊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小姨，你喜歡的是女孩子啊，要放在以前，接受度肯定沒那麽高，畢竟以前思想那麽封建，跟他們說不通的，只要喜歡，就不在意性別。”
    這句話看似無心，實則有意。
    秦煙染偷偷地給謝珊珊豎了個大拇指。
    謝珊珊笑了。
    她這樣說也是為了自己。
    葉老聽自己外孫這麽說，一時間僵住了，卡嘴裏的話說不出來了。
    謝珊珊又趁熱打鐵，軟着聲音撒嬌：“外婆，你不是封建的人，對吧，外婆和我這個小輩關系都這麽好，還經常和我玩，肯定不是這樣子的人。”
    一句句話簡直把葉老堵死了。
    一向寵愛珊珊的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謝母也是驚了，不是喝醉了嗎，現在一句句話說得有條有理的。
    葉老輕嗑了聲：“我年紀是大了，年輕人的東西還是懂的，當然不是什麽封建之人，但是，我還是不放心...”
    葉清許打斷她：“不需要你的同意。”
    葉老的臉色瞬間又變了。
    謝母又來打圓場：“小妹，媽又沒說她不同意，你只要找着對象，她就很高興了，她就是怕你這麽一直孤獨下去，她最疼的還是你啊。”
    秦煙染看了葉老一眼。
    她雖然沒說同意，但沒發脾氣，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葉清許比她年長，卻是她們家最小的孩子，在寵愛中長大，才能肆無忌憚地說出這些冷漠的話。
    葉老師忍了忍，又問：“你很喜歡她，非她不可？”
    謝母說着好話：“小妹一直就沒喜歡過誰，一直獨來獨往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媽，你難道真的想要她孤獨終老？”
    葉老沒好氣地說：“我不是在問她嗎。”
    秦煙染莫名多了幾分緊張，抓住了謝珊珊的衣角。
    謝珊珊察覺到了，拍了拍她的手背。
    葉清許眼眸認真：“我很喜歡她，想認認真真地和她走下去，既然她選擇和我在一起了，我就會對她負責，這個社會可能還沒那麽認可，就因如此，我才要給她更多的足夠的安全感。”
    秦煙染聽完，心一顫。
    葉清許看着沒什麽心思，卻沒想到她想得這麽沉。
    葉老聽着這番話，看着葉清許，有一瞬間感覺她長大了，不再需要她的庇護了。
    葉老松了口：“過年的時候，把人帶回來看看。”
    葉清許“嗯”了聲。
    謝珊珊比葉清許還要高興，直接站了起來，一臉興奮，差點摔倒，還好秦煙染扶住了她。
    謝母扶額，她還以為她酒醒了，看來醉得不輕。
    葉老起身：“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謝母看着秦煙染和葉清許：“很晚了，你們今晚就在這睡吧，染染好幾年沒在我們家留宿了，今晚就和珊珊一起睡吧，至于小妹，你就睡客房吧。”
    葉清許冷漠地說：“她得和我一起睡。”
    謝母發懵，這個“她”是誰？
    珊珊還是染染，總不可能是染染吧。
    葉老走了幾步，說：“你們自己折騰吧，我要去睡了。”
    葉老走後，凝重的氛圍一下散了，謝珊珊直接倒在了她媽身上：“我習慣一個人睡，讓染染和小姨一起睡吧。”
    謝母摟着她，一身酒氣，就算謝珊珊不這麽說，她也不想讓秦煙染和她一起睡了。
    “染染，你介意和她一起睡嗎，你們又不熟，要不我叫阿姨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家裏客房挺多的。”
    “不介意的，阿姨。”
    謝珊珊靠着她媽。
    當然不介意，這可是她女朋友。
    謝母以為她鐵定會拒絕的，染染真是善解人意，這麽晚了，也不好再麻煩阿姨了。
    她還有一點顧慮：“小妹，你女朋友會介意嗎，你們一起睡。”
    這句話有些似曾相識。
    但她又不能告訴謝阿姨，她就是葉清許的女朋友。
    葉清許：“沒事的，我已經和她說過了。”
    謝母：？？
    剛決定的事，什麽時候說的。
    謝珊珊推着她媽往外走：“我們也趕緊休息吧，很困了。”
    謝母被她推動了幾步：“我先帶她們去客房。”
    到了客房，門關住，徹底只剩她們兩個人了。
    秦煙染跟着她一起洗漱，躺下後，心才稍稍有了安定感，在客廳的時候，她快緊張死了，根本沒想到會這麽早面對這一切。
    葉清許摟着她：“怎麽這麽冷。”
    秦煙染抱緊了她：“我快被你吓死了。”
    葉清許不确定：“我有說錯話嗎？”
    秦煙染搖了搖頭。
    很驚險，但她感受到了葉清許的真誠，這比什麽都重要。
    秦煙染不自在地說：“也沒有說錯話啦，說實話，我有一點點的感動，但也就一點點，以後如果面對我的爸媽的時候，我也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
    葉清許笑了：“很勇敢。”
    勇敢的人是葉清許。
    而她從她那獲得了無限的勇氣。
    秦煙染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親了親，有淡淡的香味，是面霜的味道，很好聞，讓葉清許更像一塊可口的甜點，她又啄了啄。
    葉清許被她親得有點癢，她低聲笑了，指了指唇：“為什麽不親這裏？”
    她的唇看着就很軟，是櫻花的顏色。
    她不如葉清許坦誠，就連表達愛意也很含蓄，不如她大膽，但她确确實實地很愛葉清許，特別是今晚，似乎到達了一個臨界值。
    秦煙染貼住了她的唇，比想象中的還要軟甜，明明已經嘗過無數遍，似乎怎麽樣都不會得到滿足。
    葉清許讓她占據着主導地位，溫柔地回應着她。
    秦煙染眼尾泛紅，眼眸染了情，漸漸地不滿足于此了。
    葉清許笑着捧着她溫熱的臉：“不用在意這裏是哪裏，她們聽不見的，只要你不那麽兇。”
    “兇”的一向都是葉清許，她明明很溫柔的，很在意葉清許的感受，抑制着自己，又或者說，她根本放不開。
    葉清許冷漠的臉漸漸染上緋色，她輕咬着薄唇，身上都泛着淡淡的薄粉，和平日裏面無表情又淡漠的模樣大相徑庭。
    秦煙染喜歡她現在的模樣，只有在她面前，葉清許才會呈現出現在的樣子，她如一朵待開的玫瑰，且只為她綻放。
    葉清許：“明天不上班。”
    最近沒那麽忙了，她還不知道忙昏了頭，連休息日都忘記。
    她輕聲說：“我知道。”
    她不會再犯這麽愚蠢的錯誤了。
    葉清許別過了頭，黑發遮住了她小半張細白的臉，同時也遮住了她通紅的耳朵，她故作淡然，冷漠開口：“你難道就不想弄壞我嗎？”
    秦煙染一怔。
    她的理智在這一刻已經崩塌。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藏進了雲層裏，夜色愈發濃郁。
    清晨，秦煙染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迷糊地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睡熟的葉清許。
    秦煙染唇角浮現一抹淡笑，撥弄了一下她的發，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坐了起來。
    葉清許緩緩睜開眼：“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秦煙染臉一紅：“沒有啊，怎麽可能，應該是你在做夢吧。”
    葉清許：“是嗎，可我剛剛是醒着的。”
    她趕緊穿着衣服說：“要起床了。”
    生硬地轉移着話題。
    門外敲門聲越來越大。
    “小姨，染染，別睡了，起來吃早餐了，阿姨已經把早餐做好了，外婆也在下面呢。”
    葉清許回應：“知道了，馬上。”
    秦煙染一聽，趕緊穿好衣服，催促葉清許快一些。
    十分鐘後，她們到了餐廳。
    葉老和謝母已經吃上了，而謝珊珊在等着她們。
    葉清許和秦煙染坐在了謝珊珊這邊。
    早餐是皮蛋粥，很養胃，粥看着很濃稠，還很香。
    秦煙染沒動勺，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阿姨，奶...奶奶早。”
    謝母笑着說：“早上好。”
    葉老也回應了，還瞥了葉清許一眼：“早上了，連個招呼也不打，看看人家。”
    葉清許：“媽，早。”
    不冷不淡的聲音。
    葉老還是很受用，卻冷哼了聲，算是回應。
    秦煙染安靜地喝着粥，聽着謝珊珊和她媽聊天，而葉清許在旁邊也一言未發，很安靜。
    謝母盯着葉清許看了半天。
    葉清許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謝母看得更清楚了，葉清許肩上的一點紅痕很明顯，被衣服稍稍遮擋了一些，可能是膚色太白，才格外清晰。
    “你肩上怎麽紅紅的，又像牙印又不像。”
    此話一出，葉清許成了聚焦點。
    謝珊珊秒懂，她們能不能收斂一點，這還是在她家呢，真想不到染染這麽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不止一處，後頸好像也有一點，其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就不敢想了。
    秦煙染握着勺子的手在發顫。
    是她太放肆了，抵擋不住葉清許的引.誘。
    葉老一看，迷惑了：“家裏有蟲子嗎，是不是阿姨房間打掃不幹淨。”
    謝母也奇怪呢，不像蟲咬的，她小妹和染染關系是不是過于好了，她們之間是不是...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她完全否決了。
    不可能，不可能，染染是珊珊的閨蜜，她們兩個也差了一輩，完全不可能。
    謝珊珊抓了抓手背：“不知道是不是蟲子，我昨天晚上也被咬了，身上好癢。”
    只能犧牲一下家裏的阿姨了。
    葉清許附和：“嗯，咬得挺兇的。”
    秦煙染臉爆紅。
    她想逃走，沒法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