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樣吧。”
    韓楊撓撓後腦勺, “要不我不打球了，我們現在去看電影？反正現在人多出來了，我也沒什麽事?。”
    “舍得?嗎你，不是還要和你最喜歡的陳熠馳吃飯嘛。”蔣佳伶冷哼一聲, 眼尾翹得?老高。
    “不去了啊, 我當然和你們一起。”韓楊态度真誠, 賠着笑臉，“要走現在就可?以走，真的。”
    作為尴尬局面的主角, 裴雪感激地朝韓楊笑笑, 正要答應說就去看電影，但?是蔣佳伶拉着她的手, 留得?很堅決。
    “不走！憑什麽我們走啊！”蔣佳伶聲音更大, 引起身邊不明所以的路人投來好奇視線。
    “有沒有一個先來後到?啊, 我們先來的。”
    場中的陳熠馳突然側頭, 淡淡地眺了過來。
    豔陽之下的球場，躲都沒法?躲。
    裴雪只恨棒球帽的帽檐為什麽不像遮陽帽一樣大, 她輕輕一拉, 就能把整張臉都蓋住。
    裴雪撇開臉，默默側身, 躲在蔣佳伶身後，避開和對方的視線接觸。
    “寶寶, 你小聲點行嗎。”怕陳熠馳生?氣, 韓楊滿臉堆笑哄着蔣佳伶, “乖, 就當是給我個面子行嗎？”
    “佳佳。”裴雪拉了拉蔣佳伶的手，“是我想?走, 我自己不想?待在這裏。”
    “裴裴你不能這樣，他一來你就走，就像你在躲他。”蔣佳伶不悅，“這樣會?被他看扁的。”
    就，不管走不走，當她對着不喜歡自己的陳熠馳坦白心意的時候，就已經被看扁了。
    裴雪還是想?走，就算走不了也想?找個角落或者人群後面待着，她不想?看到?陳熠馳，也不想?被他看見。
    而且陳熠馳明顯也不想?看她，他就快速地看了一眼，冷淡地收回視線後就繼續專心打球。
    裴雪的手被蔣佳伶牢牢牽着，好友極力想?證明分手兩天後，她就脫胎換骨，潇灑漂亮地迎來新人生?。
    可?真的就，沒有那?麽簡單，裴雪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那?一晚最難過的時候，不是知道陳熠馳其實不喜歡她，利用?她，是到?家後第一件事?，下意識想?着要給他發消息說平安到?家——
    突然驚醒。
    沒那?個必要了，而且，陳熠馳其實從來沒有在意過吧。
    真可?笑，每一次都擔心對方會?等着她的信息，每一次都迫不及待地告訴他，讓他安心。
    可?其實，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沒擔過心。
    “還冷着個臉，那?你看個屁啊！”江斯逸跑過陳熠馳身邊，沒頭沒腦地丢下一句話。
    陳熠馳不爽地看過去，江斯逸嬉皮笑臉地說：“你真是因為林遠才追的裴雪嗎，難道不是因為你對她起了色心？”
    陳熠馳瞪他一眼，沒開口?。
    江斯逸特別珍惜這來之不易可?以數落陳熠馳的機會?：“這樣，你抱着籃球去裴雪面前，你說，老婆大人，我不跪搓衣板，我給你表演一個更高難度的，跪籃球，求你原諒我，不要分手~~”
    分手兩個字的尾音被江斯逸拖長?得?像在唱戲。
    “你有病啊？”
    陳熠馳冷着臉把籃球砸向江斯逸，被男生?靈活地躲過。
    正好這時有女生?上來送水，陳熠馳飛快地看一眼完全不想?理他的裴雪，鬼使神差地沒有直接離開。
    “裴裴，你快看！”蔣佳伶生?氣地扯着裴雪的手臂，要她趕緊看一眼陳熠馳那?個混蛋在做什麽。
    裴雪擡頭，看到?球場中間，陳熠馳正在和一個紮着丸子頭穿着吊帶衫的漂亮女生?講話。
    ……
    裴雪張了張唇，但?什麽都沒說，心裏像被人狠狠揉了一下，說不清是更疼，還是更酸。
    嘴唇接着閉合，變成無意識地緊緊咬着下唇，理智告誡自己，和她無關的事?別管，別看，可?這一刻哪有理智，根本一點都沒有。
    女生?把陳熠馳堵在半路，仰着頭笑着看他，運動飲料往他懷裏塞，害羞的側臉紅潤又漂亮，一雙黑眸明亮光彩。
    陳熠馳垂眸看了眼，勾了勾唇，接了下來。
    “陳熠馳居然收了她的水，他瘋了嗎！”蔣佳伶氣到?跺腳，高中時陳熠馳哪裏接過裴雪以外的女生?的水呢，從來沒有。
    “還是當着你的面。”
    蔣佳伶告狀似的看着裴雪，裴雪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短暫的休息時間，球員到?場邊喝水休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陳熠馳的水是剛剛從面前的女生?手裏接下的，俊男美女，又有般配的身高差，就像夏日偶像劇的一幕。
    兩人當着籃球場所有人的面，融洽地聊起天來。
    “陳熠馳拿手機，他不會?還要加那?個女生?手機號碼吧？這麽快他就要找新女朋友了！裴裴，你趕快去阻止啊！”
    裴雪再次看向聊得?熱火朝天的兩人，過了許久，才開口?，“阻止不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那?也不行啊，才分手幾天，陳熠馳肯定?是故意的，他當着你的面和其他女生?調情，就是為了證明他多受歡迎，他多有行情，太可?惡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啊？！”
    裴雪說：“不會?的，他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蔣佳伶轉頭看她：“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種幼稚戲碼的前提——是喜歡對方，還在乎對方。
    裴雪沒有解釋，只是收回視線：“随便他做什麽，我沒關系。”
    “沒關系沒關系，你就不能坦白說一次你有關系嗎！”
    “佳佳？”
    “明明不開心為什麽不說，你明明就很難過不是嗎？你就是裝得?再好，我還能看不出來？你想?哭就想?哭啊，那?麽難受為什麽要硬憋着啊……”
    說完，裴雪沒哭，蔣佳伶反而抱着裴雪哭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懂事?啊？裴雪你真的……我都要心疼死了！”
    裴雪說不出話，只緊緊回抱住好友，感覺肩膀被她的眼淚浸濕，溫溫的，熱熱的。
    “我當然也想?發脾氣，可?是，陳熠馳不喜歡我。”
    裴雪聲音啞得?厲害，但?還是和好友解釋她這麽‘平靜’的原因，“他不喜歡我，那?我對他發脾氣只是浪費時間，不會?有回應，他只會?把我當成一個笑話一樣看，而且。”
    裴雪頓了頓，“再去找他鬧，找他理論，也不過是變相?告訴他，我還是特別在意他，喜歡他。”
    女生?輕輕搖頭，“我不想?這樣做，不想?輸給他，都分手了，我只想?和他做陌生?人，最好一點接觸都不要有。”
    蔣佳伶從裴雪懷裏離開，抹掉眼角的淚水，似懂非懂。
    但?又覺得?，這就是裴雪，冷靜，理智，外柔內剛。
    高一剛開學的時候，她和裴雪是前後桌，兩人性格互補，蔣佳伶大大咧咧，裴雪內向安靜，蔣佳伶一直以裴雪的保護者自居。
    但?現在回想?，兩人的友誼裏，沒有誰一直在付出在保護，幫助和關心都是相?對的，甚至裴雪保護她的情況更多。
    韓楊對蔣佳伶的眼淚一向是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辦，哄也不知道怎麽哄，這一次，他甚至連對方哭的原因都不清楚，着急跑回場邊問其他球員誰有紙巾。
    路過陳熠馳和那?個女生?，聽到?陳熠馳說。
    “沒時間，我後天飛機去美國?，不回來了。”
    陳熠馳說‘不回來了’的時候，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女生?就根本沒把‘不回來了’當回事?，抓的重點在前面。
    “啊~後天吶，這麽快，我還想?說有時間約出來吃吃飯，看看電影什麽的。”
    陳熠馳懶洋洋地扔着水瓶，對着面前的女生?敷衍地點了點頭，視線看向韓楊拿到?紙巾就馬不停蹄跑去的角落。
    她哭了？
    陳熠馳站直身體?，陽光下他為了看得?更清楚，虛眯着眼睛，看到?韓楊把紙巾全給了蔣佳伶，原來是蔣佳伶哭了，裴雪還幫着人擦眼淚呢，沒事?人一樣。
    陳熠馳臉色一沉，心裏郁悶難受得?快瘋了，她就那?麽不在乎他，說不要他就不要了，昨天才和林遠一起逛了商場，今天又輕輕松松來看別人打球，完全不知道他這兩天怎麽過的。
    “帥哥？！帥哥，我問你打完球有什麽安排？”
    “等一下。”
    陳熠馳冷淡地看了女生?一眼，轉身往江斯逸他們那?邊去。
    “好啊~”女生?雙手背在身後，雀躍地等着陳熠馳歸來……遞給她一張二?十元鈔票。
    女生?翻轉看了眼，沒寫電話之類的，剛剛她找對方要電話，陳熠馳說剛換了號碼，還記不住，她說那?就現場打呗，陳熠馳又笑着說，不好意思啊，手機沒電了。
    她以為對方把號碼寫這上面了呢，陳熠馳的确句句說的都是拒絕，可?臉上的表情又分明是對她有意思，她還以為人家和她調情呢，你來我往，你進我退什麽的。
    “這什麽意思啊？”女生?笑着問。
    “謝了。”陳熠馳晃了晃飲料，轉身離開。
    五塊錢的運動飲料，剩下十五是她跑腿費是吧？！
    陳熠馳再次回到?場邊，把錢包塞進背包，聽到?江斯逸叫他，看過去。
    “要我去和她說嗎？”
    數落歸數落，玩笑歸玩笑，作為兩人分手導火線的江斯逸自覺罪劣深重，“我去和裴雪解釋，你那?天說的都是醉話，是我們把你灌醉的，要不就說其實那?是大冒險，我們故意讓你那?麽說的。”
    陳熠馳睨他一眼，“你去什麽去？”
    江斯逸悻悻地坐了回去，他不去，陳熠馳倒是自己去啊，他媽的，聽到?韓楊他們打球時裴雪也在，行李都沒收拾好就是要過來。
    過來了又裝着沒事?人，犟什麽犟啊。
    “陳熠馳，你真的，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悶！人長?一張嘴是為什麽啊？只為了吃飯啊？！”
    “問題需要溝通才能解決……”江斯逸突然停住，“诶，她們好像要走了。”
    裴雪和蔣佳伶走往球場入口?，韓楊提着蔣佳伶的包跟在身後。
    陳熠馳收回視線，垂眼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江斯逸啧了聲。
    “不去追人那?就打球呗，不然你來這裏幹啥的？”
    不知誰說籃球場來了幾個帥哥，球技還特別厲害，搞得?場邊來看球的人越來越多，陳熠馳起身往場中走，裝着無事?再看一眼球場入口?，發現視線被擋得?已經看不見裴雪了。
    頓時郁悶到?極點。
    見陳熠馳一臉煩躁，旁邊幾個不明所以的男生?開起玩笑來試圖緩和氣氛。
    “馳哥，我們這一個多月來這邊也七八次了，第一次見這麽多人，你也太有號召力了吧。”
    “诶，馳哥，那?些女生?問你手機號的時候，你能不能報我號碼啊？”
    “想?得?美啊你，人家馳哥……”
    ‘嗙’的一聲，籃球重重砸在地上，幾個男生?吓了一跳，驚魂未定?地看向始作俑者，他們說錯話了？
    陳熠馳突然轉身沖出球場，江斯逸上前淡定?地撿起籃球，招呼道：“沒事?，我們繼續打球。”
    另一邊，裴雪三人正在往商業區走。
    “美女們，你們是準備先看電影還是先吃飯？”韓楊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差八分鐘到?五點，要是吃飯，感覺稍早，要是先看電影，那?出來又剛好是高峰飯點。
    “要不先吃飯吧，裴裴你想?吃什麽？我們讓韓楊請客。”蔣佳伶沒好氣地瞪一眼男朋友，“要不是你，陳熠馳他們怎麽會?來的。”
    “對對，都是我的錯，你們想?吃什麽直接說，烤肉，火鍋，川菜，還是什麽日料，韓國?……”
    裴雪沒注意到?韓楊說着說着就沒聲了，想?說先到?商場再看，她之前和蔣佳伶來買奶茶，只在一樓逛了一圈，但?是商場的美食更多集中在樓上。
    韓楊啞口?是因為他看到?了陳熠馳，男生?一臉急色從球場出口?追出來，四處張望，又因為不知道他們離開的方向，被洶湧人潮攔着，無措地站在十字街頭，猶豫着要往哪邊去。
    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那?麽惹眼的人，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到?，特別他跑得?太急，寬松的白色球衣被風吹得?一振一振的，那?種少年感特別招人……
    韓楊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感想?，以前在學校裏，和陳熠馳混得?太熟，知道他帥，知道他有魅力，但?不理解為什麽學校裏的女生?都那?麽喜歡他。
    現在距離産生?美，從路人角度看才知道，陳熠馳是真他媽的好看啊，人怎麽長?成那?樣的？
    乖乖！誰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啊，怎麽差距就這麽大的，難怪那?些女生?都喜歡他，其他人在他旁邊，完全隐形了。
    “韓楊，馬上變綠燈了，趕快走啊。”蔣佳伶拉上韓楊的手。
    站在人行道前，過了街前面就是商業步行街，人只會?越來越多，要叫一下陳熠馳嗎？
    韓楊先應了聲說走，馬上走，再看向蔣佳伶，眼圈還是紅的呢。
    一邊是自己的好兄弟，一邊是寶貝的女友，哪邊都不想?，也不敢得?罪。
    但?這一次陳熠馳出現總不是他的原因了吧，陳熠馳那?着急的臉色，那?失落的表情，怎麽也不會?是找他的吧？
    “那?個……裴雪，好像有人找你。”
    裴雪轉身，也是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陳熠馳，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他跑來做什麽？”跟着轉頭的蔣佳伶語氣不太好。
    “不會?是找我的。”裴雪淡淡地道，轉頭繼續往前走，“我們走吧。”
    “對啊，你沒看到?剛剛陳熠馳當着裴裴的面和其他女生?調情啊？他怎麽好意思再來找裴裴？！”
    蔣佳伶甚至拉着韓楊要他不準招呼陳熠馳，“你別管他，說不定?人家又看到?哪個美女，着急跑出來要電話呢。”
    陳熠馳找女生?要電話？韓楊摸摸鼻尖，說真的啊，從沒見過。
    而且陳熠馳接受那?個女生?的飲料吧，很有可?能就如蔣佳伶所言，故意給裴雪看的，但?是原因可?能和蔣佳伶她想?的不同。
    裴雪和蔣佳伶去買奶茶的時候，有其他球場的男生?過來問裴雪的事?。
    “哥們，剛剛場邊那?個穿粉色短袖，戴棒球帽的女生?是你朋友嗎，她叫什麽名字啊，有男朋友了沒？”
    “戴棒球帽的，誰啊？”韓楊往場邊看了一圈，不見哪個女生?戴棒球帽，倒是在球場入口?看到?幾個熟悉身影。
    他朝着江斯逸揮了揮手，示意位置。
    就算看到?人，但?當時的韓楊還是對江斯逸的人性抱有最低的期待，比如就算他們幾個過來，但?陳熠馳不來，那?江斯逸還是勉強能算個人的。
    韓楊沒着急回複來問信息的男生?，往前走了兩步，着急找角度想?從人群中看清楚都誰來了。
    沒看到?陳熠馳，心裏剛松一口?氣，就看到?場邊有幾個女生?頻頻往江斯逸身後的位置側目。
    韓楊心裏暗道完了。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落在後面的陳熠馳，黑發微濕，皮膚冷白，灰色運動外套下是那?件熟悉的白色球衣，雙手插兜，戴着耳機，冷着一張俊臉從全世界路過。
    “別找了，她沒在。”男生?提醒，“好像和她朋友買奶茶去了。”
    “哦，你是說裴雪啊，她前天才和我朋友分手，現在……”
    餘光瞥到?剛到?球場的陳熠馳聽到?他的話，冷着臉把包直接扔地上，韓楊立馬改口?，“你問他吧，我不太清楚。”
    “沒分。”
    陳熠馳的回答簡潔有力，态度冷靜從容。
    只是如果瞪着對方的眼神，不是那?種想?殺人的怒氣，而是稍微緩和一點，就能裝冷酷裝得?更像了。
    所以要把她倆不在時發生?的事?告訴裴雪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說這事?就像為陳熠馳講好話一樣，韓楊可?不想?再惹蔣佳伶生?氣，再是不情願，也轉身跟着過了街。
    陳熠馳沒找到?裴雪，回到?球場時場邊的觀衆已經少了一半，江斯逸看到?他回來，招呼畢浩然替自己，他先下場安慰陳熠馳幾句。
    “沒事?，去場上流流汗，什麽事?都無所謂了……這就要走？”
    “嗯。”陳熠馳彎腰從地上拿起包。
    “你等等……陳熠馳，我說真的。”
    江斯逸攔住對方，思考着怎麽開口?，“你不別扭啊？後悔說了分手，就大大方方地告訴裴雪，你其實不想?分呗。”
    “我沒說分手。”陳熠馳垂眸，說，“裴雪提的，我挽回不了。”
    “是喔。”江斯逸的手收了回來，原來是被甩了，才別扭成這樣。
    難怪，難怪！！
    “江斯逸。”陳熠馳冷冷睨他一眼，“再笑我就揍你。”
    “能耐！就知道對我兇。”
    江斯逸斂了笑意，小聲抱怨了句，倒也不是真的生?氣，朝着場上的畢浩然和徐明傑招了招手，“走了走了。”
    “啊……才剛回來又要走啊。”
    這聲音不是徐明傑，也不是畢浩然。
    江斯逸正低頭和人發短信，聞言看向場邊說話的陌生?女生?，對方只是來看球的，話也不是對着他講的，只是聲音大了些，被他聽見，江斯逸笑了笑，看了眼收拾好就冷冰冰等在場邊的陳熠馳。
    剛剛這人出去追人，他一不在，場邊的女生?就少了一半，給他們加油的氣勢也不再熱烈。
    等徐明傑和畢浩然收拾的時間，江斯逸一把攬住陳熠馳的肩膀。
    “打了球現在餓得?不行，把你訂的那?個餐廳退了，我們去吃披薩怎麽樣，聽說那?邊商場有家西餐，披薩和牛排都很好吃。”
    “你餓死鬼投胎啊？”徐明傑把擦過汗的運動毛巾塞進背包側邊口?袋，有些不滿。
    陳熠馳訂的是人均兩千多的高級餐廳，結果江斯逸說要去吃披薩？
    “那?裏又不遠，現在過去也就半小時車程，再說等幾天你去了美國?，後面幾年夠你吃那?些高熱量食物的。”徐明傑說。
    江斯逸根本不搭理對方，只問陳熠馳怎麽說。
    黑色雙肩包松垮地背在右邊肩膀，陳熠馳雙手插兜，心不在焉：“随便吧，你們決定?。”
    徐明傑說：“那?就還是去蘭——”
    江斯逸湊到?徐明傑耳邊嘀咕了兩句，徐明傑突然就沒有異議了，滿眼趣味地看了眼陳熠馳，嚷嚷起來，“走走走，去吃披薩，餓死了。”
    一群人步行去商場，有江斯逸和徐明傑這對冤家，一路上嘻嘻哈哈笑鬧聲不停，陳熠馳一個人落在最後，興趣缺缺，和前方的熱鬧顯得?格格不入。
    商場一樓在舉辦活動，一個臨時的歌唱大賽，一等獎是一臺電視，二?等獎是電動自行車，禮物算得?上豪華，但?此刻時間還早，沒到?人潮晚高峰，觀衆席只稀稀拉拉坐了些參賽選手。
    工作人員還在馬不停蹄地找人，看到?陳熠馳的瞬間，人就沖了過來問帥哥想?不想?參加歌唱比賽，第一名還能被推薦去市電視臺的歌唱節目，你這麽好的外貌條件，走紅就是分分鐘的事?。
    陳熠馳拒絕，對方還不願放過他，跟到?電梯口?還想?留他聯系方式。
    出電梯的時候，陳熠馳的臉色已經不能單單用?難看來形容，像是風雨欲來前布滿烏雲的壓抑。
    沒有人知道他哪一秒會?爆發，但?爆發的話，所有人都會?遭殃。
    作為目的地的西餐廳就在電梯出來轉彎後的第二?家店，餐廳實行預約制，沒有預約的客人只能在門口?等位，現在正值飯點，門口?已經有不少客人在等候。
    “嘿，真巧诶，那?不是那?誰嘛。”江斯逸笑着輕輕撞了撞陳熠馳的胳膊。
    陳熠馳冷冷地看過去，下一秒，眼睛驀地亮了起來。
    餐廳門口?的等候區，蔣佳伶和韓楊聊得?熱火朝天。
    另一邊，裴雪像是刻意給兩人制造戀愛環境，一個人隔了些距離，無聊地靠着欄杆看着對面的商店發呆。
    聽到?江斯逸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來，看到?陳熠馳，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四目相?對。
    兩秒後，裴雪先一步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