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死了,没即刻返回快穿局,因为她任务还没有完成。

    公仪奈还没成为一代女帝,开创荣景之治。

    死后的周黎哪里也不能去,就飘在自己尸体周围,看着公仪奈发疯,看着太医一个接一个被叫,皆摇头叹息。

    一群人对着一具尸体研究,简直是惨不忍睹。

    夏天天热,公仪奈直接叫人搬了具冰山整压,就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尸体腐化的速度,她想求百香丸给柳应姿用,百香丸含在尸体舌下,可使尸体百年不腐,圣人却直接拒绝,不开自己私库。

    公仪奈茫然地看着柳应姿的尸体,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

    恨她轻易相信了圣人的话?还是恨柳应姿决心赴死?或者是恨圣人不应该下手如此之狠?

    她应该怨得,可柳应姿之走,晃似把她半个灵魂也带走了,她好像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柳应姿对她重要吗?公仪奈原本是以为不重要的,可现在她心像缺了个口子,谁都治不好了。

    周黎见她每天恍恍惚惚,飘在公仪奈周围叹气,时间应该会治愈好一切。

    最后还是圣人下了命令,厚葬太子侧妃,同时痛批公仪奈仪态不佳,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愧对天下百姓。

    公仪奈早已癫狂。

    她接到圣旨,衣衫褴褛,嘴唇冻到青紫,她大笑:“父皇你骗我!骗得我好惨!”

    “太子。”底下人跪着劝道:“让侧妃走吧,尘归尘,土归土,人总要安息。”

    公仪奈嘴巴颤抖,“那我呢?我的心呢?谁又来让她安息?”

    下人使劲磕头,“圣上已经下旨厚葬侧妃,你要再这样,圣人震怒,将来侧妃的身后事可怎么办?您总要为她着想?恐怕侧妃也不愿意看您这样狼狈。”

    公仪奈身体晃荡,她这几天都没胃口,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一下跌倒在地,她喃喃:“柳应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公仪奈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爱人,她终生无法原谅自己。

    她跌跌撞撞地甩开宫人的手,跑到柳应姿的床前。

    虽然有冰山震着,人死了,到底还是难看。

    公仪奈握住柳应姿的手,痛哭流涕。

    有宫人想上前安慰,被公仪奈的老仆阻止,他心酸道:“让主子哭吧,哭完了也就好了。”

    人不能一直绷着,发泄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公仪奈终于想开,下旨安葬了柳应姿,只是从此再无宫人在太子脸上看到笑颜,她变得更具威严,也让人不敢直视。

    太子侧妃去世二个月,庆国进入漫长的冬季。

    安绮南遭太子厌弃,差点被休回家,在年节前,终于还是有人大着胆子上奏,要进行全国选妃,为太子充盈后宫。

    一向拒绝的公仪奈,这次却没有吱声。

    圣人下旨,召全国妙龄女子入京城选秀,庆国前

    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开春,柳枝刚抽了嫩芽,京城就热闹起来。

    从南方驶来的一艘艘选秀大船停泊在岸边,两侧的路人皆停下张望,船头站满了秀女,众人打量,只觉得眼前蓬荜生辉,此生没看过这么多好看的女人,周黎自然也在其中。

    这次她扮演的是一个要进宫选秀的秀女,她的家族是闻太傅手下的人,闻太傅知道太子对他不喜,不好安排自己家的人进去,转而派手下人家里的适龄女子入宫。

    大家都有入宫争光的想法,因此积极对待。

    周黎的父亲本是南边的一个小官,也算闻太傅派系的人,他抓住这次机会塞周黎入宫,叫她一定要好好表现,借此使整个家族飞黄腾达,周黎自然要努力。

    到了京城,周黎就被闻太傅的人接走,随同走得还有另外几个姐妹,大家年纪相仿,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路上叽叽喳喳的,有人问起,周黎也就随意说上两句。

    她气质沉静,很快就跟其他姐妹分出差别,被坐在车上的随同嬷嬷默默记在心里。

    想做皇家的人,好看只是其中一个条件,还要听话、知人性、懂人心,最重要的是要耐得住寂寞。

    这嬷嬷见了这么多人,她原来也是皇宫的宫女,在皇宫里生活了半辈子,从宫女做到老嬷嬷,一双眼睛毒辣,很快就在这群人中拟出名单交给闻太傅,周黎的名字更是在这张红名册里。

    入宫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看这些秀女是否身家清白,还要看礼仪、容貌,查验过五关,才能进入选秀。

    有些好点的人家会提前培训,差点的人家运气好入宫,也会被刷掉。

    到了入宫那天,一辆辆马车停在宫门口,人够了,一小队就出发进宫,秀女们都住在碎玉宫里,入碎玉宫前要先进行了查验,没问题的进宫,有问题的接走,对身上的斑块,皮肤,五官,乃至身材都有批判,好在周黎长得体态匀称,眉眼舒展,又有闻太傅的人打点,才没受什么侮辱,仅仅是脱光衣裳在嬷嬷面前转了一圈。

    周黎穿好衣服,不疾不徐地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从自己袖兜里拿出一个荷包,不惹人注目地塞进了一个嬷嬷手里。

    “麻烦嬷嬷了,这个是讨嬷嬷们喝茶。”

    “?”

    公仪奈嗤笑一声,“走吧。”

    这场选秀不是给她选妻,是为天下人,为朝堂,为后宫,独独不是为她,公仪奈早已心死,以前她还期待皇家的人性,事实证明人不能对早已知道的事情抱有期待。

    “太子到!”高昂的通报声,让排列整齐等待上头过目的秀女期待起来,穿明黄色四爪蟒袍的人从东边走来,她身后一轮灿阳刚升至半空,整个人笼罩在一束光中,背光而来,身姿挺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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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们不禁娇羞起来,还有那大胆的,偷偷抬眼望去,却也只看见一道清隽的背影。

    上座的静太妃和太后皆一脸慈爱,就算是两人不喜公仪奈,也万不会在这种场合砸了皇家的场面。

    “来得不迟,刚好,我们也刚刚开始,就等太子过来掌目呢。”

    坐在一旁久不世出的皇后也笑道:“今个儿是给你选妃,自然要等你过来,我们看了可不算,要让太子喜欢才行。”

    皇后这番话,又惹了不少秀女脸红。

    公仪奈心中冷笑,面色却不显,依旧一番沉稳的样子。

    “有母亲、太后还有太妃为我掌眼,选出来的人必定妥帖。”

    两方你来我往,站在下面的周黎,沉心静气,连眼都没抬,她看到在公仪奈到的时候,旁边的嬷嬷暗暗记下了几个沉不住的人。

    想当皇家的人,鲤鱼跃龙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宫廷之中规矩森严,稍有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开始吧。”公仪奈淡淡道,坐到自己位置上,期待的秀女们终于看到了她的面目。

    太子长了一对比女人还秀气的眉毛,可这丝毫无损她的威压,她的肩膀并不宽阔,但坐姿笔挺,挺拔中又透着股随意慵懒,就好像在自家庭院里闲庭信步一般,她目光落到下方的人群中,目光淡淡,白净的脸上看不出神情。

    眉目如画,君子如琢,这是大部分人看到太子后心中浮现出的词,不愧是曾经的京城第一美貌,就算是以美貌著称的秀女在太子面前都要含蓄二分。

    周黎听到旁边的吸气声,她垂目,仪态俱佳,似乎没有一点好奇。

    挨个唱名,终于轮到了周黎,周黎姿态沉稳,她虽然不是秀女中长得最好看的,但生就一张很大气的脸,脸盘如玉,皓白无瑕,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好生养。

    皇后和太后都满意点头。

    周黎家世不显,这种小家碧玉的样子最适合填充后宫,没有那股狐媚劲儿。

    公仪奈见她们把颜色好的人自动分分,家世好颜色好的秀女占上风,家世不好,就算是颜色好也是不会入选,生怕有那惑乱后宫的人进来,怕是柳应姿就被归应到了此类。

    宫人询问公仪奈的意见,公仪奈眼睛虚无,皇后让周黎给太子相看,本来就只是走个流程的事情,公仪奈说句留牌还是不留牌就行了,公仪奈胸口却感觉憋闷,从柳应姿死后再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做这个太子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只能摆出看客们想要看到的样子。

    公仪奈眼睛没有看到周黎,她对宫人淡淡说道:“都留吧。”

    一次相看二个,周黎的排

    序在后面,

    后面基本都是家世差但颜色不错的,

    原本太后和皇后只相中了周黎,哪只太子一留就留了二个,太后和皇后脸瞬间变色,因为跟周黎站一排的有一个颜色极好的女子,长得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善茬。

    “谢太子。”二人跪谢。

    那女子声音尤其柔媚。

    其实公仪奈也没注意到那名女子,是因为太后和皇后在一旁挑刺,她听着不爽才留了,顺带着把旁边的女子也留了。

    公仪奈看累了,选完这排她就站起身说道:“孩儿突然想到还有些公务未完成,剩下的人还望太后和母亲多操劳。”说完她就大步流星闪了,明黄的衣摆擦过周黎低垂跪谢的脑袋,周黎不禁扬唇微笑,过了这么久,公仪奈竟然还是如此率真。

    太后和皇后脸色都不好了,也没心再挑,该挑的人都挑了,叫周黎她们起身,剩下的人都按照一早拟好的名单留牌了。

    相看不过是最后一道,其实留那些人,在名单递上来的时候就早有决议。

    选中的秀女被带回碎玉宫中等待册封,原本跟周黎一排被留牌的秀女一脸娇羞,众人不乏嫉妒,实在是她样貌最出挑,太子为其出头也是可能的。

    有人酸溜溜道:“姐姐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有人捧着,就有人踩,几位家世好的秀女冷哼道:“以颜色侍人者,色衰而恩绝。”

    那位秀女当即脸色苍白,众人见这些贵女来了,当即散开,周黎也默默走掉,不与他人争锋吃醋。

    册封的圣旨很快就到,太子后院一连抬了几位,当然最重要的太子妃位置也被选出,太子妃是内阁萧家的人。

    原本以为会是闻太傅的孙女当选,却没想到选到最后便宜了萧家。

    周黎还记得萧飞兰不喜欢安绮南,看清这朝堂局势,公仪奈估计是和萧飞兰的祖父萧承安联手了。

    确实也是,萧承安是最后一位进入内阁的人,根基本就不比其他四位,内阁成员常年保持在五位,其他四位可都在这个位置深耕多年,萧承安悄不做声,竟然另辟蹊径。

    周黎感慨,但这些都与她一个小小的良娣没有关系。

    虽然她们这些人先抬进太子后院,但太子要先准备迎娶太子妃,根本没有时间来见她们。

    深宫寂寞,原本以为自己颜色好,能抢在太子妃之前开脸的李娣娣一脸不情愿。

    她就是选秀时被太子亲自留下的人。

    李娣娣跟其他一同抬起来的人都说不上话,其他几位都是贵女,跟她一样身份的人看不上她一个庶女出身,只有周黎显得不争不抢,倒是能和平坐在一起说上几句话。

    李娣娣刚抱怨完自己连太子面都见不上,就见周黎一脸沉静的在绣花。

    李娣娣急了,问道:“我见你天天绣,日日绣,你说我们都进宫多久了,连太子面都没见上,你不着急吗?”

    周黎低头看着绣面上几乎快要成型的牡丹,她唇角露出温婉的笑意,“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有吃有穿,衣食无忧,想那些干什么?太子想来自然就会来了。”

    李娣娣一脸不争气地看着周黎,她在家是庶女,什么都要靠抢,否则哪有她的一条生路?就是这次进宫选秀都是她争来的,仗着自己颜色好,果然被留牌进宫,父亲都说天上下黄雨了,才能出她这么个光宗耀祖的东西。

    李娣娣读书少,更觉得自己做得决定是对的。

    她喃喃自语道:“这样不行。”不知心中又有了什么诡计,周黎劝她两句,李娣娣也听不进去,急匆匆走了。

    周黎望着她的背影叹气。

    公仪奈本为女子,在还没戳破身份之时,怎么可能临幸后宫,做再多也是无用,不如安静等着。

    过了几天夜里,太子后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公仪奈手持滴血利刃,衣衫不整地站在院子里,把刀扔给了侍卫统领,她冷声道:“我的院子,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了吗?今天值守的人,全部下去受罚!以此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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