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顺利到了目的地,周黎看他们演了一场戏,把人接进府中后,不多时,两匹快马从府上后门出去,唐旌带着周黎转陆路骑马去关石郡。

    两人快马加鞭,一天时间就从北方政府地盘跑到了关石郡,进入关石郡后就有人接应她们。

    换上马车,周黎跑得灰头土脸的,也实在是累了,靠在马车上神色恹恹,倒是唐旌跟她一起,至今腰背挺直,看着还很有精神,一双眼睛亮如寒星。

    她从水囊里往手绢上倒了些水给周黎擦了擦脸,擦下来一层土。

    又不嫌弃的翻过去,也给自己擦了擦。

    周黎纳闷,她平时也是经常练功的人,体力竟然还没有唐旌好,看唐旌仍然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周黎就眼热。

    唐旌收拾好自己,看了一眼周黎,把她腿拿上来搭在自己腿上说道:“你经常不骑马,腿酸不酸?”

    周黎点头。

    唐旌给她点按几个穴位,然后揉了揉,周黎一阵酸爽,感觉紧绷的肌肉缓解了不少。

    进城还有一会功夫,唐旌把周黎腿放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你坐过来,我给你肩膀也松一松。”

    经过刚才唐师傅的揉捏,周黎很相信唐师傅的手艺,坐了过去,唐旌给她活络下僵硬的肩膀和手臂。

    上下都舒服了,腰间和坐在马鞍上摩擦的屁股就显得尤其的不舒服,周黎也没好意思让唐旌再忙活,站起来准备坐过去,不让唐旌再累了,她佝偻着腰,刚站起来,啪的一声,屁股被拍了,从她唇间措不及防泄漏出奇怪的声音。

    周黎神情惊恐地扭头看向唐旌,唐旌一脸淡然,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正直,她说:“你屁股看起来很好拍。”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周黎气鼓鼓地坐下,双手抱胸,瞪唐旌。

    唐旌一脸无辜,甚至还反问道:“你生气了?要不我让你打回来?”

    周黎忍俊不禁,破防了。

    “什么啊!这东西还能有来有往的吗?”周黎哼唧。

    唐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眉目轻缓地看着周黎,整个人柔和地似天上月,周黎愣了愣,听到唐旌问:“还紧张吗?”

    周黎闻言,睁大眼睛,唐旌怎么知道她在紧张?

    不知为何从踏上关石郡开始,周黎肌肉就一直紧绷,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这不是她第一次执行系统任务,却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周黎没找到缘由,却被唐旌看出来了。

    被她这么一闹,周黎确实不紧张了。

    唐旌嘴唇轻扯,说出的却不是暖心的话:“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不用紧张,我义父还算是比较好说话的。”

    周黎瞬间怒目瞪唐旌:“谁丑了。”

    唐旌愣了一下,看着周黎大笑出声,周黎竟然没有否认见公婆,而是在纠结她到底丑不丑,看来跟她想得一样。

    唐旌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我丑。

    ”

    看着周黎迷糊的样子,

    唐旌的心中却确认了,

    周黎心中有她,也许也有一点喜欢她,想到这儿,唐旌心中的喜悦之情蓬勃而出。

    她伸手拽住了周黎的手。

    “干嘛?”周黎甩手,却被唐旌握住,她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带笑地看着她,周黎对上她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唐旌靠了过来枕在周黎肩膀上,“我累了。”

    周黎扭头,也没拒绝。

    两人静静地听着车辙滚过青石板发出噜噜的响声。

    进城还有一段距离,两人都累了,周黎靠着车,晃着晃着,也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头渐渐下滑,跟唐旌地头撞在了一起,今天骑了一天马,生理和心理都累到了极限,平时周黎也没这样赶过路,跑得嗓子眼都是铁锈味。

    唐旌睁开眼看周黎睡着了,动了动身体,跟唐旌头挨着头,手还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肩挨着肩,头对头,其实并不是什么很舒服的姿势,周黎却睡得很舒服,睡到唐旌小憩了一会,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都不知道。

    马车摇摇晃晃,唐旌低头看着周黎的脸。

    她的脸长得很好看,与唐旌收敛气息后的平凡很不同,周黎的长相是那种在人群中就会被一眼看到的卓越,唐旌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跟这样的人有牵扯,因为她一向被教育的理念就是不要引人注目。

    可是缘分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蛮横地竖起两人之间的因果线。

    唐旌抱住周黎,靠在车壁上,才开始思考起义父的事情,希望周黎见到义父不要感到惊吓。

    马车又行驶了很久,才进到了城内,城内守卫森严,此时已到凌晨,从遥远处传来打更声,进城后的路好走了不少,马车没有那么晃了,周黎被唐旌柔声叫醒:“我们到了。”

    周黎眯着眼睛坐起,掀开车帘,见到了一座沉睡中依旧雄伟威严的城市,路上刚走过一列巡逻队,皆背着长枪,黑洞洞的枪口,看着令人感到害怕。

    周黎视线转移,看向道路的尽头,高大的城墙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但却依旧能看到城墙内砖瓦露出的雄壮一角。

    放下车帘,周黎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见我义父。”

    “你义父住在这里?”周黎开始怀疑了,城墙内的世界可堪比京城的皇宫,能住在这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听到马车外的检查,唐旌只是重重握了握周黎的手,然后就带着周黎下车了,她亮出自己胸牌,看到的人立马低头叫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大小姐???

    这反转的措不及防,周黎一脸问号,系统在介绍女主背景可没说她是什么大小姐,她不是情报人员吗?怎么又冒出个大小姐?

    唐旌拉了拉周黎的手说:“我等会跟你解释。”

    进去还有很长的路,两人又上了马车。

    关石郡的首府是在原城主府改建的,张美不想劳民伤财,所以这里面的一

    砖一木照旧,没有丝毫改动,看着还是旧样旧址,只是在里面行走的人,穿着制服大褂,剪了短发,宛如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异种。

    周黎并不觉得奇怪,张美是激进派,他治下有一项内容执行的异常严苛,就是易发易服,又经过几年的破除旧习,张美治下终于安稳,大家也习惯了不穿旧时衣,不行旧时俗。

    周黎从前面眉头就皱得紧紧的,唐旌坐姿端正对周黎说道:“我一直跟你提得义父是我第二任养父,我小时跟养父参军认识了现在的义父,那时义父家里为了锻炼他把他下放到基层军营,虽然派人保护他,但还是遇险,幸得我养父出手才保全性命,两人有性命之交,是兄弟,拜了把子,就认作我义父。”

    “后来我养父出事,义父就把我带走,认作自己的孩子。”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是张家未来的继承人,张美。”

    唐旌的声音不大,周黎却瞪大了双眼,虽然她一直心中有猜想,但也没本人说出来劲爆。

    “那你为什么要干这个?”周黎不明白。

    唐旌却浅浅一笑,跟着周黎她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养女,终究不是张家人。”

    张家需要一把暗地里的刃,唐旌就是他们培养多年的刃。

    把她放在敌方阵营,也是希望需要时,她这把刃能亮出刀锋,永绝后患。

    至于她的生死。

    作为一把武器,没有人会在乎。

    道路终有尽头,唐旌让周黎在车上等着,她先去见义父,周黎没想到她这么顺利就能见到任务对象,按照系统所说张美中毒应该很重,但唐旌一直不急,到关石郡,郡内气氛也很和平,让周黎倒有些拿不准了,但系统说得应该没错。

    唐旌把身上的武器摘掉,扔到旁边,周黎暗暗咂舌,根本看不出唐旌身上藏了这么多武器,她下车后又被守在房间外面的守卫检查了一番,才进了房间。

    房间里灯火通明,这么晚了张美还没睡。

    周黎坐在车里等着唐旌,过了很久,等到周黎都快睡着了,唐旌才回来,她冲周黎摇摇头道:“义父说今天他累了,暂时不见你。”

    周黎有些失望,还以为今天就能见到任务对象了,没想到还是没见成。

    马车带她们去唐旌在这里的住处,见过张美回来后的唐旌有些神思不属,没有在路上那么活跃,又恢复了沉默。

    周黎忍不住问道:“你义父是不是状况不好?”

    唐旌突然转头一双利目如鹰一般盯住周黎,看过来后她愣了一下,这不是对付奸细和敌人,揉了揉眉头,唐旌低声道:“你从哪听到的消息?我义父他没事。”

    周黎没被吓到,她经历的事情多了,不是一个眼神就会被吓到的人。

    她也压低声音道:“我在京城听人说得,说有人下毒害他。”

    “莫虚乌有的事。”唐旌回答的很坚决。

    “只是今夜晚了,义父他也累了,而且我们之间是

    家事,也不好放到台面上说。”

    “[”

    周黎站起身,向唐旌走过去,唐旌收起手中刀刃,担心伤到周黎,周黎捏住袖子给唐旌擦脸,却发现那血迹已经干涸,怎么也擦不干净。

    周黎重重擦了几下,唐旌任由她擦拭,皮肤都被周黎擦红了,才说道:“擦不掉的,要用热水。”

    唐旌抓住周黎的手腕,她双目深黑,周黎现在才知道她眼睛中那不是夜色,而是深到发黑的血色。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周黎不明白。

    唐旌千里奔袭,回来第一件事却是为张美杀人。

    唐旌舔了舔唇,“有水吗?我渴了。”

    周黎知道唐旌不想谈,更生气了。

    “这是你家,有没有水我怎么知道!”

    周黎甩手,却甩不开唐旌紧紧握住她手腕的手。

    “不要为我生气了。”唐旌拉住周黎的手把她拽了过来,另一只手按住周黎的后脑勺,对她额头相贴。

    “我没事的,这都是小事一桩而已。”

    唐旌想亲周黎,却被周黎推开。

    她还来不及失落,就听周黎恼怒道:“臭死了,先洗洗。”

    唐旌心里放松了一瞬,她冲周黎勾了勾唇角说:“义父说下午见我们。”

    周黎心跳错漏了一拍,这不会是昨天唐旌和张美谈得条件吧?现在也不好再问,周黎去给唐旌烧水。

    明明是个大小姐,竟然什么都还要自己做。

    唐旌院子里有个小厨房,周黎把柴火点燃,从缸里舀出水,给唐旌烧热,唐旌就在旁边看着。

    周黎不高兴地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吗?你义父不是家大业大,怎么不给你找几个妥帖的人?”

    唐旌蹲在周黎脚边,仰脸笑得像朵迎春花:“以前有,我这不是经常在外,知道的人多了不好,就遣散了,平时也会有雇佣的人,只是我这样子,也不方便见人不是。”

    周黎冷哼一声,把水瓢摔进水缸里,没好气地对唐旌说:“是是是,大小姐说得都在理,是我不通人性了!”

    唐旌听到周黎这样说,笑得却更欢了,她握住周黎垂下的手,像只小狗狗贴住周黎的手背,“这不是有你就够了。”

    周黎心脏猛然加速跳动了两下,喉咙干涩,突然就没劲甩开唐旌,让她跟只癞皮狗似的蹭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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