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

    周黎迷惑。

    周黎低头无奈:“您行行好,我们回屋再说行不行。”

    唐旌失笑,什么气氛都没了。

    把唐旌送回去,嵇清淑叫得医女也过来了,周黎不忍看,扭过头去,周黎趴在枕头上,听到医女说:“我开个跌打损伤膏,一日三次,敷上几天淤青就能消下,最近少食辛辣刺激,睡觉最好侧卧或者趴着。”

    这点伤对于唐旌平时惯常受得伤不算什么,但她神色淡淡,谢过医女,周黎把人送出去,在床前站了一会才问道:“需要我给你上药吗?”

    唐旌扭过头来,嗪着抹笑意:“那不然呢?如果你想叫别人看我屁股的话。”

    屁股,屁股的用词太不雅观,周黎瞪她。

    唐旌趴得舒舒服服的,“你如果不想看,就去叫下人。”

    周黎手放在她腰带上,解得异常自然,她叹气:“还是我伺候你唐大小姐吧。”

    “内疚了?”唐旌问。

    周黎嘴硬:“怎么会?明明是你傻,知道你爹娘不在,你还敢跟他硬碰硬,还有你长着腿不会跑吗?被人家按在凳子上。”

    唐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名份,不想让你不明不白地跟着我。”

    又开玩笑,周黎差点一巴掌拍在唐旌屁股上,到底是忍住了,但她上药的手到底是带了点私恨。

    “你就是这样给我的?”

    “嘶。”唐旌抽气,“你想谋杀爱妻吗?”

    “谁是你妻子?!”周黎瞪眼。

    “我是你妻子。”唐旌很好说话的,谁上谁下她不在乎,只要这个人是她的就行了,也不枉她盼了这么久,才把张子锋盼回来。

    “哼。”周黎这下不反驳了。

    唐旌轻声问:“你不去阻止他们吗?你们长老说要给你订亲。”

    “我听到了。”周黎没好气道。

    “不去吗?”唐旌又问。

    “去干什么?”周黎问。

    唐旌怀疑自己刚才的话,周黎没听懂。

    “你愿意嫁给我?”她问。

    “不是我娶你吗?”周黎声音里带了笑意,“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我当时没反驳,现在也不会去阻止,唐旌,”周黎顿了顿,语气异常认真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你是喜欢还是爱,但至少想到会和你共度一生时,我不会对未来失望,希望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原本趴得直愣愣的唐旌,突然动作,她手撑住床面,翻身扭头咬住了周黎的唇。

    激烈的一吻过后,周黎捂住嘴闷声说道:“你属狗的啊!”

    嘴皮都让唐旌咬破了,周黎无奈,放下手,她嘴巴似涂了口脂,唐旌侧躺着望着她脸上都是笑,只是她裤子早被周黎扒了下来。

    周黎晃了晃药瓶问道:“你好了吗?”

    唐旌乖乖趴回原位,周黎细致地给她上了一层药。

    半夜点了灯,

    屋里有蚊子,

    周黎担心唐旌被蚊子叮了,拿着扇子轻轻扇风驱赶蚊子,一趟下来夜渐深了,周黎跟唐旌说了回话,实在是撑不住,点着头睡着了。

    唐旌知道周黎第二天还有戏班的事情要忙活,听到周黎呼吸平稳,她翻身下床,受得伤一点也没影响她的动作,把周黎弄上了床,她枕在周黎旁边,笑得牙不见眼,眼睛盯着周黎,看了一晚。

    早晨周黎醒来,发现她躺在床上,而原本该受伤修养的人却全不见踪影。

    “唐旌?”周黎喊了一声,无人应,她又道:“小旗子?”

    周黎起身,屋子里空荡荡的,她挠了挠头,奇怪道:“跑哪去了?”

    干站着也不是事,况且戏班还要她回去主持,周黎正想着找人留个口信,她先回去,毕竟昨夜发生了事情,今早再撞见大家也是尴尬。

    门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周黎一抬眼那不正是唐旌吗?

    唐旌气色看起来不错,眉眼清爽,见到周黎眼睛就笑开了:“睡醒了。”

    “嗯。”周黎问:“还痛吗?”

    唐旌摇头,“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周黎想到她们刚见面时,唐旌用刀取子弹的那狠厉模样,再看现在,真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

    唐旌说:“我送你回去,今天还是很忙吧。”

    周黎点点头。

    唐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叫人备好车送周黎回去,这一早,除了唐旌,周黎再谁也没见到,但事情有轻重缓急,况且还有徐子仪那个大嘴巴在,到底怎么样了,他知道了,肯定会憋不住的来找她。

    周黎所料不错,下午徐子仪就出现在了城隍庙附近,先是看了周黎他们的表演,又买了两串糖葫芦,小圆和狗剩一人一串,然后拍着两个小孩的头让他们去玩,他有事跟周黎说。

    周黎在卸妆,倒是也不耽误她听徐子仪讲。

    徐子仪拍着巴掌大叹精彩:“你是不知道就一晚功夫,原本说好的嫁娶,改成入赘了。”

    周黎没反应过来,“什么入赘?”

    “你呀!张大帅和他夫人认你当干女儿L,要亲上加亲啊!”徐子仪道。

    周黎:“啊???”

    徐子仪嘿嘿笑道:“这不是虽然关石郡在破陋习,但两个女子这事说起来也太过荒唐,虽然古时候收成不好的时候有两个男子搭伙过日子的传统,这女子却是从来没有过。”

    “你俩这事不好办,最后还是长老一拍掌说,婚礼照办,但这帖子就说是认干亲,不然太过惊世骇俗,对你们也不好,不过你这样就算是入赘了吧?”

    周黎眨眨眼,消化了一下这条消息。

    她反应过来问道:“既然认我,我和唐旌就是姐妹了,那这算不算不伦?”

    徐子仪被周黎问得目瞪口呆,然后扬声大笑起来,“你放心,问过了,虽然唐旌被张大帅收养,户口却不在这里,还在旧址,跟着她养父。”

    说到这里,徐子仪叹气:“她

    养父家里也没人了,张大帅也不想对方断了香火,说待你们过了婚书,就选族内优秀的孩子过继,也算全了这段香火情。”

    周黎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子仪问:“你这都要结婚了,怎么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

    周黎慢吞吞说:“我只是在想,我入赘的话,谁大谁小。”

    徐子仪没听明白,“什么大什么小?”

    周黎看他一眼,“你不懂。”

    唐旌今天不在,周黎想着去看她,又觉得自己现在上门唐突,倒是嵇清淑派人来送了花篮,还邀请她过府一聚。

    徐子仪和长老住在张府上,正好跟周黎一起回去。

    周黎找了大鹏交待了一些事情就上了马车,徐子仪自然是骑马走。

    骑着马徐子仪还在嘀咕周黎刚才说得是什么意思,周黎终究是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

    下了马车,周黎就看见张曼,张曼身后跟着张子欣,这姐弟俩倒是走哪都形影不离,但张曼看着明显在生气,不愿意搭理张子欣。

    见到周黎下车,就迎了上来,张曼说道:“娘让我来接你。”

    张子欣面色不好看,徐子仪走上前去,逗了逗他。

    “今天怎么一张苦瓜脸?是哪里不高兴了?”

    张子欣掀开徐子仪搭在肩上的手,抿唇道:“抱歉徐兄,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张曼本来跟周黎在说话,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就对徐子仪说道:“你理他干吗?让他耍他的公子哥脾气去吧!”

    张子欣嘴巴张开又闭住,明显是郁闷坏了,却不敢跟张曼吵。

    张曼却乐乐呵呵地拉住周黎的手带她去见母亲。

    路上张曼对周黎说道:“你别理那些迂腐脑袋,好像这世上只有男人们能干的事情,而没有女人们的,女人难道生下来就只能相夫教子吗?要不是我身手不好,我也要像大姐那般去帮父亲,自己闯出一片天来,让他们也看看!”

    周黎对张曼笑笑,“你有这个心就好了。”

    张曼说:“你也看不起我?”

    周黎拉住她手道:“我是女子自然懂你所想,只是你父母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生活幸福美满。”

    见张曼还不服气,周黎语重心长道:“每个人都有她能干的事情,你大姐能干的事情,你未必能干,但你能干的事情,她可能也干不了,你的能量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何必成为她,你也可以成为你自己。”

    张曼似懂非懂,周黎笑:“当你找到你想做的事情时,你就会明白了。”

    张曼虽然没听懂,但把周黎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聊着就到了嵇清淑的院子,嵇清淑正在跟裁缝说话,见周黎到了,兴高采烈地对裁缝说道:“这就是我给你说得那位。”

    裁缝转头一看两位姿容秀美的姑娘正向她走来,其中一位她是老相识了,是张家小姐张曼,还有另外一位却是从没见过,但见她姿态潇洒,却生就一张明眸皓齿,

    尽态极妍的脸,

    尽是比她这些年看过的人还要惊艳。

    这种人若能穿她做得衣服,

    那不是她手艺的活字招牌吗?

    裁缝一张脸笑出一朵花来:“小的一定给好好做!”

    周黎到了向嵇清淑问好:“夫人安。”

    “母亲。”张曼笑道:“我把周先生带过来了。”

    嵇清淑对周黎说道:“这么晚了叫你过来,却是有事。”她介绍道:“这位是城里最好的裁缝,我特意叫过来为你和小旗制衣的。”

    嵇清淑捂嘴笑道:“小旗她的尺寸前面已经量好,就差你了,你要是对衣服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提。”

    李裁缝对周黎弯腰道:“小姐这边请。”

    周黎按照她说得展臂,抬高下巴。

    李裁缝边量边问道:“小姐马上就要订亲,不知可对喜服有何要求?上面的图案可有考究?我们店里花色特别多,要是不知道弄什么,我这边带了图册可以选。”

    周黎虽然知道这次量衣实在作何准备,但也在李裁缝的滔滔不绝中晕头转向,她只能点头摇头,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嗓音清亮道:“母亲,晚饭我让人摆在院子里,这边弄好了吗?”

    周黎抬头,唐旌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衣服站在嵇清淑面前。

    唐旌很少穿有颜色的衣服,周黎见到她时,一般不是黑色就是灰色,暗色调的衣服也很符合她的性格,但是却太过老气,沉重的颜色好像硬生生地把一位花季少女压得死气沉沉,今天一身鲜亮显得她格外的明亮,宛如初生的朝阳,并不刺眼,却带来光和热。

    周黎看得有些呆,张曼却在偷笑。

    今天这身衣服是她央求唐旌穿上的,她觉得周黎一定会喜欢,果不其然,周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唐旌。

    嵇清淑说:“弄好了,大家就去吃饭。”又邀请李裁缝,“你也来吧。”

    李裁缝识趣,知道人家不过是客套,她微微欠身道:“我这就不了,这不店里还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那我就不留了。”嵇清淑和李裁缝客套几句,找人在这候着,她和张曼先过去,让唐旌陪着周黎选图案,不着急。

    这是在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张曼懂,体贴地扶着母亲先撤。

    李裁缝还有腿没量,她蹲下身,唐旌走过来问道:“我今天没去,现场不乱吧?”

    周黎摇头:“有大鹏他们看着,他们都有经验,造不出什么乱子,倒是你伤可好了?”

    唐旌笑:“那算是什么伤,不过青了几块而已。”

    见周黎望她,唐旌不好意思抿唇道:“这身是妹妹挑得,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很适合你。”周黎嘴角翘起。

    两个人言谈间很暧昧,李裁缝边量衣边听着,觉得这两位姑娘说话间怎么语气怪怪的,她收好卷尺,记下尺寸,又拿图册给周黎看。

    周黎哪懂这些,看了几眼,合上图册对唐旌说:“我跟你选

    同款好了。”

    唐旌自然可以,

    李裁缝记好,

    羡慕道:“两位姑娘感情真好,应该是闺中密友吧?这嫁衣都要选一样的,在城内可不多!”

    唐旌和周黎相视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默认,倒是留下送李裁缝的下人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

    这两位可不是什么闺中密友,而是妻妻关系哩!

    晚上吃饭,张子欣和张子锋都回来,自然要来陪母亲,就连张美也放下公事,全家坐在一起。

    张子锋看唐旌眼睛不是鼻子不是的,见周黎更是眼睛翻到天上,怎么也想不通父母怎么会接受如此特立独行的事情。

    但不爽归不爽,父母在,张子锋也只能把满腹的牢骚压下去,乖乖坐在饭桌上陪父母吃饭。

    张美一直喜欢女孩,他又自觉亏欠唐旌,因此对唐旌现在的要求反而低了,而且张美心中明白,这是个不会要糖吃的孩子,又寄人篱下,所以只要不是触犯原则,影响大业的事情,喜欢个女孩又怎么了?况且周黎还是游侠堂的人,那大批能人异士的加入,更让张美喜不自胜,端起酒杯,说了几句畅想未来的话,就和孩子们干杯。

    嵇清淑在旁默默地看着。

    她是个贤内助,只要丈夫同意的事情,就不会反驳,这也是世家女子从小培养的法则,况且唐旌喜欢女孩总比喜欢男孩好,将来不会跟她的孩子们争这份家业。

    只有张曼年纪小,是真心祝福这段恋情,至于张子锋和张子欣两兄弟的意见,那不重要。

    唐旌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眼底幽暗,看向周黎却笑了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人已经被她用爱的名义囚禁起来。

    周黎,这辈子都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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