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做什么?”
祁颂刚转过身,衣角便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才抱完我,又把我扔在这里。”
女人清冷的声音压得微低,含了那么点儿委屈,勾缠在幽深的夜色里。
祁颂的呼吸沉了一些。
她垂下眸,看到郁落雪白的指尖紧紧揪在自己的衬衫布料上,有些黏人的意味。
心里哪里像被羽毛挠过,掀起一片痒意。
她闭了闭眼,唇瓣嗫喏一下,开口嗓音微哑:“我要去打抑制剂。”
“......噢。”衣角的手指乖乖松开了。
郁落轻轻说:“那你去吧,我等你。”
祁颂张了张嘴,想说不要等。可她直觉再与郁落多说几句话,心里莫名的痒意就要撑不住了。
甚至于,那痒意现在已经荡漾开,缓缓酿成了一种难以掌控的热意。
她逃也似的快步撤离,去行李箱里翻出了抑制剂,而后钻进浴室。
-
针尖刺破后颈肌肤,一管抑制剂被注入腺体里。
祁颂闭着眼,感受到抑制剂带来的直接而蛮横的压制效果。翻涌的复杂情绪被碾平,燎然火焰被浇灭。
一定是因为最近易感期要到了。
郁落这几天只是随便撩拨她几下,便已让她失了魂般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举动——没能推开的亲吻、着了魔般紧紧追随对方的镜头、主动给予的拥抱。
她不相信自己会在短短几天内喜欢上隐瞒原主、与其他人生孩子,再见面后竟还只撩拨不解释的女人,因此这些无关爱情;她也不认为自己会庸俗到馋一个不爱的Omega的身体,因此这也无关欲/望。
似乎只有一个解释——原主的身体不争气,临近易感期时,本能地有点黏前女友兼白月光。
刚注射完抑制剂,就像刚做完后进入贤者时间一般,整个人会无欲无求,懒散萎靡。
祁颂轻呼出一口气,满意地重新感受到身心的平静。
她觉得就算郁落现在和她说一些不正经的话,她
也能心如止水,应对自如。
在格外从容朗阔的心境里,祁颂自信推开浴室门,正好看到郁落站在床边,褪去身上的浴袍。
她脚下一顿,睫羽紧跟着颤了下。
郁落的浴袍里竟不是录节目时穿的保守亲子睡衣。
女人身着一条黑色吊带睡裙,勾勒出的身段绰约窈窕。裙摆不到膝盖,露出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
吊带裙布料极少,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在床头暖色调灯光下风情惹眼。
将浴袍挂在一旁立式衣架上,郁落随意拨弄了下乌黑的长卷发,几缕发丝随之拂过她精致的锁骨和莹润如玉的肩头。
一边肩头的吊带顺势下滑。
她垂眸看了眼,没有再拉上去。
就让半边领口欲悬不悬,溢出一点饱满。
前方传来轻响,她抬眸,看见祁颂站在浴室门口。
唇角勾起,她悠然伸出手,纤白的指尖勾了勾。嫣红唇瓣翕合,看起来是在说——
过来睡觉。
祁颂的心脏蓦地漏跳一拍,呼吸像被什么牵扯,艰涩而深重。
方才打过抑制剂后的平稳镇定感仿佛仅是一场幻觉,否则,她为何如此不堪地便再度迅速坠入难以言说的热意里。
见祁颂站在浴室门口不动,脸颊和耳朵肉眼可见地攀上粉色,郁落轻轻挑起了眉。
她抬脚,一步一步往祁颂的方向走,却见那人像是忽然回过神来。
落荒而逃般,转身迅速地重新钻进浴室,关上门。
郁落脚下步子一顿,微愣地看着浴室门。
片刻后,垂下眸,好笑又无奈地轻叹了声:“胆小鬼。”
-
大晚上在浴室垃圾桶里翻弄,不可谓不狼狈。
祁颂蹙着眉,取出了她方才使用抑制剂的外包装。
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确认了,没有过期。
祁颂蹲在原地沉思片刻,将包装重新扔回垃圾桶。
她站起身,认真地用洗手液洗
了两遍手。对着镜子静默几秒,又沉沉呼出一口气。
她不信。
肯定是过期了。
祁颂在心中果断认可了这个判定。然而到底哪里有些心虚,在浴室磨蹭半晌,迟迟不愿意出去。
她希望郁落等不下去,先躺下睡着了。
初秋的夜晚微凉,祁颂也没带手机,就只能坐在浴室里发呆。
大脑很不理智地被女人方才窈窕的身影占据,营造出了一种她在馋郁落的假象。
但是,她其实只是快到易感期,又使用了过期的抑制剂而已。
祁颂不知道时间流逝的快与慢,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但非常令她心颤的是,不管是几分钟还是已经半小时,她一直在想郁落。
即使小心翼翼地避开,过了会儿,思绪又牵绕回来。
一会儿是她唇角勾起,眸光带了星星点点笑意的模样;一会儿是她指尖捏得泛白,孤独又低落的模样。
......还有滑落的肩带。
祁颂惊觉,那抑制剂不仅过期了,可能还有毒。把她的A德毒哑了。
就在她浑浑噩噩思索之际,浴室门忽然被轻轻扣响。
那响声仿佛直敲在心头,让祁颂呼吸一滞,心跳猛地加快,血液在体内奔涌。
她没立即动,仍在原地僵坐。可又隐隐担心那人固执地继续等。
祁颂抿住唇,深呼吸好几下,最终还是不得已站起身来,硬着头皮挪到门口。
手捏上把手,几分犹疑地下压,拉开——
她刻意将视线固定在地面某个点上,以免直接面对某种冲击。
却在余光里察觉到,郁落的身上是一片可爱的奶黄色。
是那套长袖长裤的亲子款式纯棉睡衣。
祁颂微愣,抬眸看向郁落。
“好了,胆小鬼,我把睡衣换下了。”
浴室灯光照亮了女人面容上的温柔,她眼眸里几分无奈和纵容,“别在这里可怜地待着了,先和姐姐去睡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