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讲武德

一匹快马在雨中飞速前行,哒哒马蹄在泥泞的林间小路上,踏出朵朵泥浪。

马背上的男子红袍飘曳,邪魅的脸庞严肃非常,雨水打湿了束起的墨发,从棱角分明的下颚处滑落。

似是嗅到了周边危险的气息,温择单手勒马急停下来。

张扬的桃花眸微眯,看向身侧的林中。

“温明掇,这么喜欢藏在暗处么?”

悠悠的嗓音带着几分鄙夷。

话落,温明掇看着只他一人,也不再藏匿。

带着一众暗卫,从林中现身,有些嘲笑地望着马上的温择。

“父皇命你一人前去翻案,你可真是听话,连长孙慕都不带上。胆子如此大,就不怕,有去无回?”

在群臣面前,温明掇端着个温文尔雅的样子,如今无外人在场,贪婪的本性完全暴露。

温择自是知道他的本性。

在前世,能为了皇位愚蠢到毒害自己父皇的人,温择今生也不抱什么希望此人能改邪归正。

也不陪温明掇废话太多,深知废话太多容易死得快。

大掌摸入袖中,趁温明掇还未下指令前,捏起一排萃了麻药的银针朝前排的暗卫射去。

细小的银针没入雨中,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瞬间前排暗卫应声倒地栽倒在泥坑里,手中刀剑掉落,四肢发麻无法站立。

温明掇一脸震惊地看着马背上张扬的男子,“温择,你......”

被点名的温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手起间,再次放倒几名暗卫。

“你们都以多欺少了,还跟我讲什么武德。”

温明掇险些被温择理所应当的模样给气到,叫上剩下的暗卫群攻而起。

“上,都给我上!”

剩余的二十几名暗卫拔刀朝温择涌去。

温择看着黑压压的众人,优雅地拔出软剑,嫌弃地看了一眼温明掇。

“真是粗俗,成天舞刀弄剑的做什么?”

语罢,挽了个剑花朝人群掠去,周身的毒药不要钱似的挥洒。

额前打湿的碎发遮住了略带兴奋地桃花眼,“都来试试本殿下新制成的孤品。”

红衣所到之处,暗卫还未碰到衣袍就已中毒倒地。

温择看向最后一个孤立站在雨中的温明掇,提剑而上。

能在争夺储君之位上排上名号的温明掇自是不弱,两剑相抵终难决胜负。

带起的剑气把一周树枝削地七零八落,纷飞的落叶混着雨水迷蒙了温择的双眸。

前世,也是在如此雨季被萧崇暨带人围剿。

一个不留意就给了温明掇机会,剑刃直指温择胸口处。

温择高束的墨发早被雨水浸湿,瞥到利剑的到来,向后仰身,发尾在空中被剑气隔断几缕。

邪魅的桃花眸闪着过分冷冽的杀意,捏起手中毒针直射不远处的温明掇。

继而从剑柄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朝温明掇狠狠扎下去。

看着中毒倒地的温明掇,温择眼中满是严肃,“温明掇,你就不怕为他人做了嫁衣。”

提醒至此,他已经仁至义尽。

若不是因温明掇的刺杀,因祸得福让温若初遇上江宴之。

温择想如今他的的匕首绝对不会落在右侧,留温明掇一条命。

语罢,利落上马,继续朝萧家军营赶去。

暗中被派来保护温择的皇家暗卫,看着温择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次幽光。

不曾想一直以人畜无害示人的天凰三殿下,身法竟也如此了得。

四公主府

温若初双手支起脑袋,无聊地看着江宴之,“夫君,你什么时候才能批完折子?”

从早晨醒来,就见江宴之端坐在书桌前批复着从元启递来的重要折子。

如今太阳都已落山了,还是未见他起过身。

江宴之停下笔,转头看向榻中拿着画本,神色耷拉的人儿。

“过来,帮我磨个墨。”

清淡的语气隐着几分疲惫。

如今明帝政权已被架空,元启重要的政策都需经过江宴之这边的批复。他现今身在别国,消息传递自是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虽太子一党在朝中能人遍布,但趁着他不在京城,已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江宴之暗想,待温择从萧家军处归来,还是尽快把这边事情了结的好。

听出了江宴之的疲惫,温若初赶紧哒哒跑下床榻。

乖巧地坐在一旁。

拿过墨条,又在砚堂处施了些水,缓缓打圈。

有些好奇地往折子上看。

这个折子上说的好像是要在常年遭水涝的地方建大坝,温若初越看越起劲,觉得这个大臣的想法特别好。

但看到折子最后,“殿下如今已二十有三,但府内至今空无一人,臣甚是为元启皇嗣凋零而愁心。京中贵女众多,望殿下早日将成婚之事提上日程。”

温若初嘟起小嘴,想看看江宴之是如何回复的。

却发现他只是批复了建大坝一事,就把折子放进那堆已批复完的折子里头。

温若初眼睛巴眨问了一嘴,“夫君不回复他最后一句话吗?”

“什么?”

江宴之手中狼毫笔未停,还在回着下一本折子。

显然没听懂温若初方才的问话。

未抬眸,只是淡淡地问道。

温若初伸手把那本折子拿到自己面前,用手指了指。

“他问你,什么时候成婚哦。我可以回他吗?”

说着小手已经抓起砚台上的狼毫笔,有些跃跃欲试。

江宴之抬眸轻瞥了一下她手中的折子,看着她那兴奋劲,轻哂。

“随你。”

那折子是一位朝中元老递上来了,为人清廉正直。

自从江宴之全权把持朝政,这位老臣折子上的最后一句皆是如此一模一样的话。

他从未回过。

有了江宴之的首肯,娇娇拿起狼毫笔端端正正地在折子最后那段,写了一句,“成婚之事待回元启,便会着手准备。”

写完把折子放江宴之手边,戳了戳他的手臂,“我这样写可以吗?”

江宴之扫了一眼,随即抬手,掐了掐那粉嫩的脸蛋,“把它放过去。”

闻言,温若初喜滋滋地把折子放进已批阅的那堆里。

几日后收到折子的老臣,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认为在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成功劝说江宴之,有了娶妻的想法。

但再次看向那行清秀的簪花小字,与一旁江宴之苍劲有力的笔锋完全不同,心底有一种极为震惊的想法。

“折子上的这段话,不会是殿下身边的女子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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