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时欢心中最疑惑的地方,他们所提炼出来的毒素只是其中一部分,剖析才进行到一半。
    “这是多种剧毒混合到一起了。”时欢只觉自己背脊一阵发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恨秦景琛如此入骨!想要致他于死地!
    时欢想都不敢想,当年秦景琛中毒之后,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她深呼吸口气,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沉闷,“许方诺,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方诺担忧的看着她,嘴唇张了张,纠结着说出口,“老师,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时欢垂着眼眸,不语。
    许方诺见状,急了,“这毒性太大了,普通人一沾就会立刻中毒,不出十分钟,就会毒杀身亡!老师!你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许方诺,老师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必须要找到解毒的方法。”时欢目光认真地看向他,眼神中透着坚定,“古有神农尝百草,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不会有事!”许方诺急的脸红脖子粗,“别说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有毒化学分子,单说分离出来的苯酚混合物和异氰酸酯就已经足够致死了!”
    时欢见他态度坚决,好似自己不答应他,他就不会离开一样,无奈叹了口气,“好,那老师答应你,老师不会拿自己身体去试毒,实验室里不是有很多做实验用的老鼠和兔子么?回头我会拿它们来先实验一下的。”
    她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加深自己的说服力,“你看,我都让你替我抽血了,数据分析虽然还没有出来,但老师可以偷偷告诉你,老师的血液与普通人的不同。”
    偏偏,她这么说,越让许方诺不信了。
    许方诺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拿起旁边的文献资料,翻开边看边说,“我突然不觉得饿了。”
    时欢哑口无言,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男人走进来,“还没忙完么?”
    声音很熟悉。
    时欢看向门口,就看到张晨搏推了推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头发不似往常那么一丝不苟,随性中透着一股懒意,再看他身上的灰色休闲装,和平时看到的他不太一样。
    “张医生?”时欢诧异,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方诺却像是看到了偶像似得,倏地站起身来,声音带着几分拘谨又激动,“张博士!”
    张晨搏冲着许方诺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只轻扫他一眼便落在时欢身上,“我刚忙完,见你们这边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对上时欢疑惑思量的目光,张晨搏笑了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沃茨研究所请的外聘教授。”
    时欢来之前调查过沃茨的人员档案,知道是有外聘教授的,当时她心中还诧异,为何沃茨会外聘,后来偶然机会她问过周秘书,周秘书告诉他沃茨研究所虽然在医学领域有所成就,但人力和能力都有限,并不是覆盖所有医学领域,术业有专攻。
    有的人并不喜欢只泡在实验室里,有的人更喜欢将自己所学救治到更多人,其中他们外聘的这位血液专家便是其中一位。
    时欢了然,她没有看过张晨搏更详细的资料,自然也就不会了解他更多。
    “原来沃茨聘请的血液专家是你,幸会。”时欢礼貌中带着疏离。
    张晨搏并没有在乎,而是视线移到她面前那一堆器皿和资料上,他敏锐的捕捉到秦景琛的血液采样,眉头轻皱,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张博士这是刚忙完要准备下班了么?”
    时欢没想回答他的问题。
    张晨搏却轻拿起那个器皿,时欢见状,立刻厉声道:“别乱动!”
    张晨搏指尖距离器皿只有三公分远,他轻睨了一眼时欢,然后收回手,时欢轻呼了口气,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些都有毒。”
    “这是秦少的血液样本。”肯定的口吻让时欢微怔。
    时欢的表情告诉张晨搏,自己说对了,他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他的血液样本我见过,也进行过剖析。”
    原来如此。
    “那张博士可研究出什么?”时欢迫切地问道,如果可以有资料参考对比,于她而言进程会快很多。
    张晨搏摇摇头,“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完全把这里面的分子提炼出来。”
    他睨着时欢,视线在她的脸上来回扫了几眼,看的时欢十分不解,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张博士,我脸上有东西么?”
    “你这样操作实验是不对的。”张博士认真且严肃的道:“有的毒素具有挥发性,你连防眼罩都不带,只带着一只口罩是不行的,很容易让自己受伤。”
    许方诺在旁紧跟了一句,“张博士,时老师还想以身试毒呢,你快帮我劝劝她。”
    时欢瞪眼许方诺,什么时候你这么八婆都学会告状了!
    张晨搏眼底闪过一抹惊愕,“你要以身试毒?”
    时欢叹口气,她也知道这样的想法说出来是没有人会信的,“可眼下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我必须要提炼出他体内的毒素,重新研制,然后以身试毒,只有这样,才能更快找到解救他的办法。”
    “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丧命?也许等不到你研究出办法的那一天,你就一命呜呼了!”张晨搏严厉道,言语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这道理,时欢又何尝不知,可是她别无她法。
    “你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体情况特殊,就大胆妄为!秦少的身体状况,我和我父亲一起研究了四年,都未找到很好的解决办法。”
    言外之意,时欢很清楚,他们花了四年都为寻找到解救方法,她又怎么可能会在一朝一夕找到!
    可时欢骨子里就是有不服输的倔强精神,她坚定地目光看着张晨搏,欲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后知后觉,到了嘴边的话瞬间改口,“你怎么知道我体质特殊?”
    张晨搏眼底一抹黯然划过,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了,他解释,“你忘了,我的父亲,是你母亲的学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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