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该死的赛博疯子......”
    听着警笛声渐行渐远，昏暗小巷的角落里，一个没有脸皮的男人从一堆旧货中爬出来。
    虽然王珂早早的做好了躲避调查一组的准备，但是因为付卡思的突然出现，王珂的“金蝉脱壳”计划并不成功。
    少量的光子信息因为付卡思的骑行卡在机械手的缝隙之中，没有及时排净而被调查一组发现。
    所以为了活命，王珂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机械手抛弃，让搭载机械手的平台从自己的后背里抽出来，带着四条机械手朝着附近的帮派据点逃窜。
    只能将逃生的希望寄托到混混身上，希望有不开眼的家伙因为不舍得那台昂贵且独特的机械平台，选择与警察们举枪相向。
    万幸的是这样的混混们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不幸的是王珂体内预制的炸弹数量不够，无法将整个机械平台制成炸弹。
    越想越感到憋屈，挣扎着从杂货堆里爬出来的王珂大口喘息着，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将有过一面之缘的付卡思生吞活剥。
    因为早早的踩过点，将小巷里的探头提早拆除，所以此时王珂也不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
    因为失去了机械平台的支撑，王珂也只能佝偻着身体，破坏窗锁进入一户人家。
    一边在屋内胡乱翻找医疗物品，王珂一边打开智脑内安装的一个论坛。
    【真是凄惨啊，诺贝尔。】
    显然论坛里有人知道王珂的行动失败了，早早的守在论坛里，在他登录的第一时间就送来嘲讽。
    【居然被调查一组的人盯上了，你小子未来半年都别想好过了。】
    幸灾乐祸的言语后面是一个狂笑的表情包，再之后是数十个人的点赞。
    【闭嘴！混蛋！老子的任务可没有失败！】
    将户主家里的医疗箱随意倒在桌子上，也不细看都有些什么药品，王珂随手抓起一大把药就塞进嘴里。
    反正这个时代普遍药物都有极高的成瘾性，随便吃点不仅能让自己兴奋起来，更能够麻痹神经嗨起来。
    【华佗！救我，我会把自己的假血给你。】
    一边在公共论坛里和别人硬气的对骂，一边打开一个私人聊天室恳求对方救助。
    【不够！那是上次的价格！】
    近乎是在王珂发出恳求的瞬间，一段简短的文字弹出。
    看得出来对方也早就等候王珂多时，势要狠狠宰王珂一手。
    【我还要你操控机械义手的代码，以及你移动平台的设计图。】
    “我凸(艹皿艹)你妈个哔——”
    这一刻，王珂化身狂暴的电报鸟，嘴里谩骂的词汇以华佗的家谱为半径，以各种姿势为高，辅佐各类方言调色，转眼间建立一座名为“网络钢琴师”的摩天大厦。
    只是无论王珂嘴上怎样谩骂华佗不当人，但在聊天室里显示的却是你来我往的砍价。
    因为情绪起伏的过于剧烈，王珂只感觉人中突然变得温热，抬手擦拭发现自己鼻血里夹杂透明的脑脊液。
    “该死的赛博疯子！”
    再次咒骂付卡思，王珂也终于和华佗商榷完毕。
    被狠狠的宰了一顿，恼火的王珂将自己的地址告知给华佗后。
    头昏眼花的他也无心与论坛上其他混蛋争论，一步三晃的挪动到沙发上，用眼睛漫无目的扫描屋内的物体。
    “真是个穷鬼。”
    早就料到房屋的主人是个穷鬼，但是王珂还是忍不住的咒骂，似乎通过这种方式他就能够缓解自身的疼痛。
    因为没有脸皮的缘故，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此时的王珂感觉自己的脑袋凉飕飕的。
    用毛巾将脸包裹，王珂的目光停留在屋内一间卧室的房门上。
    半掩着的房门后面一晃而过一道矮小的身影，但是王珂的智脑芯片还是精准地捕捉到孩子的身影。
    “嘻嘻嘻~小朋友，几岁啦~”
    恶意，如黑色的潮水冲刷着房门。
    躲在床上的孩子听到王珂的声音，一股温热不受控制的在腹下晕开。
    “居然尿床了，这可不是好孩子所为哟，就让哥哥来教你，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吧~”
    所谓魔法师，不过是一群因为上天在一瞬间赐予了灵感，而编写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序的人罢了。
    所谓天才快人一步，疯子快人两步。
    那么魔法师们就是快人半步到一部半的家伙。
    强烈的情感让他们在某一瞬间获得灵感，因此写下强大的程序，并终其一生都被这种情感困扰。
    一如现在的王珂，哪怕他的脸皮被付卡思撕开，后背还有一个婴儿大小的缺口，但是面对弱小的孩子，他还是会扭曲的伤害对方，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弱小的时候就应该欺凌更加弱小的家伙！”王珂的内心欢呼着。
    何等扭曲的人类！
    “成为我的杰作吧！”
    满是灰尘泥土的手掌覆盖在少年脸上，绿色的纳米机器人从伤口处爬出并钻入少年的五官。
    王珂的五官从狰狞变得淡然，没有眼皮的眼睛因为愉悦翻出两个白眼，整个人宛若身处人间的恶魔。
    时间无比缓慢的流逝，等到屋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时，光阴也才过二十分钟。
    “走了，诺贝尔。”
    听到屋外的人利落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外号，王珂的手搭在一脸惊恐的少年肩膀上，缓缓打开房门。
    一名如精英白领的男人站在屋外。
    一身藏蓝色竖条西服将本来矮小的身材变得修长，蓝色镜片的无框眼镜戴在脸上，显得人稳重中又有一丝活泼。
    干净的面孔，干净的衣服，干净的手掌，宛若一汪清可见底的湖水。
    来者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每一个步伐不差分毫，甚至脸上的表情也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
    代号华佗的魔法师就是这样一个干净利落的男人。
    奇怪的是任何认识他的人往往都不会想到干净利落这个词语，人们想起他的时候，只会有一丝不真实感。
    这个男人真的是人类吗？
    五五分的身材，十根手指居然是天生的一样长短，手臂自然垂下的时候刚刚好到达腰线的位置，双腿与双臂等长，五官呈中线对称。
    代号华佗的魔法师只是瞥了一眼王珂，就将目光放在他推在身前的孩子身上。
    眉头下意识的挤在一起，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迅速抬起，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折叠梳子，像是给芭比娃娃梳头的小女孩一样，耐心且轻柔的将少年杂乱的头发梳直。
    右手佩戴的手串也在梳理头发的过程中分散落下，从上至下的贴着少年的身体滚动，将他的睡衣扣子、手指指甲等等一并整理干净。
    “走吧。”
    看着大变样的少年，华佗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没有一丝停顿的扭头离开。
    “真是个怪人。”
    王珂像是拿着一个娃娃一样看了眼被自己钳制双肩的少年，收拾干净的小脸因为医用胶水固定的原因没有了表情，十指被修剪到一边长短不说，双腿也被修理的和手臂等长。
    只是十几秒的功夫，华佗就完成了一场庞大的人体改造工程，将眼前的少年改造成与他一样的怪人。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无愧于华佗这一代号，但是在另一方面，这个家伙完全不配称之为人类。
    看着每一步迈出距离都一模一样的华佗渐行渐远，王珂随手将少年甩到沙发上，离开这个如天灾过境一样的可怜家庭。
    火光随即在背后绽放。
    “等等我，你这该死的家伙，我可是个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