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入荣国府的垂花门, 一群人在门口接着,蘑菇再次把老太太被抱了下来。
贾琮看老太太下车了,和嫂子们说了一声就去前院等着见贾琏, 巧儿从车上提下来盒子交给了身后跟着的几个管家媳妇。大家一起围着老太太进了荣庆堂,李纨和云芳伺候老太太换了衣服喝了水,老太太这才在放着冰盆的堂上歪着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事儿办完了,这顿席吃的真不容易,老了, 果然不能经常出门,出门都是麻烦事。”还是回家坐着更舒坦。
李纨就问:“看老太太说的,我们还盼着老太太以后领我们出去多见识见识呢。对了, 今儿席上热闹吗?”
“热闹,怎么不热闹, 这是公主家的喜事, 今儿来宾很多, 没点身份的还进不了公主府呢。”
说着又就着琥珀的手喝了半杯茶,对云芳说:“就是让两个孩子跟着我受苦了, 天气太热人又太多, 两孩子也没吃好喝好,趁着这一会儿让她们姐妹去睡吧。”
云芳就说:“我这就交代下去, 让她们换了衣服不用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
这时候王熙凤进来, 身后跟着俩个媳妇端着两个托盘。
王熙凤进来就说:“老太太,您回来的时候带的那两个盒子打开看了, 里面都是些贵重东西。”
两个媳妇把托盘放到老太太跟前, 盒子里是两条项链,一条是黄金为托嵌满了红宝,一条是珍珠穿成串。一看这造型这材料的用量就知道非常贵重, 特别是这一串珍珠项链,珍珠又圆润又饱满,上面泛着宝光,颜色也很白亮,这是海外贡品。
老太太让丫鬟把东西往自己面前放了放,看了一会儿跟几个孙媳妇儿说:“这是回来的时候和忠顺王妃在路上说了两句话,公主撵上来特意给的。说是今日人太多怠慢了,这是给孩子们补的见面礼。”
这见面礼也太丰厚了。
三个孙媳妇互相对视了一下,王熙凤就说:“去年老太太过寿的时候这些公主们都来了,咱们家的孩子也上前拜见,那个时候已经给了见面礼了。”
李纨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卫公主给咱们家孩子的都是一些金银锞子,还有一些尺头。会不会今日拿错了,把人家的贺礼给了咱们?”
不会的。
公主府虽然不如王府,但是该有的属官也是有的。而且公主手下的管家不会是一群草包,做不出把贺礼当成见面礼给出来的事儿。
更重要的是,这珍珠的品相一看就是贡品,老太太都没这样的珍珠,公主就是有也不该给两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啊!
老太太仔细回想了一下就说:“可能今日太忙了,公主府给错了,不如回头凤丫头派人去问问,咱们把东西送回去。”
王熙凤答应了一声,让人把这两个托盘收起来。
老太太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话呢,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再说了,故意打了个哈欠,跟几个孙媳妇说:“别守着我了,你们都歇着去吧,也让我睡一会儿。”
众人又一起送老太太回卧室里躺着。
云芳和王熙凤把帘子放下来,和李纨三个人一块儿出来。
夏天是天长夜短,云芳走着路就犯困,便用扇子捂着脸打了一个哈欠,跟李纨和王熙凤说:“不行了,我现在眼睛睁不开了,我去怡红院跟两个孩子挤一挤,先去睡一会儿。”
王熙凤就说:“你去吧,我回我们那院里看着点儿荂儿和长生这一对小祖宗。”
李纨就拉着云芳:“走吧,咱们一块儿顺路去园子里。”
等到这三位奶奶走了之后,老太太半天睡不着,就叫鸳鸯。
鸳鸯打了一个哈欠,用扇子给老太太扇风。老太太就问:“今日这事儿你觉得如何?”
鸳鸯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今日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想法。
“奴婢愚钝,想不出来......今日除了南安太妃家有些霸道......”
老太太抬手摆了摆,南安太妃甚至南安王府都没有在老太太的眼里。在老太太看来,这家要是老实点还好说,不老实覆灭是早晚的。
她想了一会对一边站着的琥珀说:“叫你二奶奶来。”
王熙凤在家里正打哈欠,傍边的平儿已经歪在两个小男孩身边睡着了。王熙凤眼看着也要闭上眼睡着,门外一个媳妇推了推坐在门口守着的丰儿,丰儿只好出门和这个媳妇说话,过了一会进来推醒了王熙凤。
王熙凤一听是老太太叫的,就赶快收拾了过去。
王熙凤也没有想那么多,急匆匆地到了老太太屋子里。琥珀端了一张凳子过来让王熙凤坐在了老太太床边。王熙凤从鸳鸯的手里接过扇子,一边用袖子掩着嘴打哈欠,一边给老太太扇了扇。
老太太躺着,看她打哈欠说:“本来让你们几个睡一会儿,实在是我的心里有些事儿,要是不跟你说说又有些放不下。跟你说了又怕你笑话我痴心妄想。”
这话刚说完,王熙凤就笑了起来。
“您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才经历了几件事儿,这时候正是要让老太太教我的时候,哪里还敢笑话老太太。”
“这是真的,我回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刚才看了那两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觉得怕是有些难说清楚的。
所以这会儿躺着没事儿把今天遇到的事儿前后想了想,找出了几个有些不一般的地方。我姑且一说你姑且一听,待会儿你想什么就跟我说什么。咱们祖孙两个也互相印证一番。”
“您说。”
“今儿我们去了公主府,在公主府的正堂坐着。”
王熙凤笑着说:“这不是挺好的吗?都是客来了往正堂让。咱们家来了不都是男客请到荣禧堂女客请到荣庆堂。”
老太太对王熙凤说:“从去到吃席,堂上就我和两个孩子在,你说这是为何?”
王熙凤给老太太扇风的手顿了一下。
“这不应该呀。虽然公主府里面公主地位尊贵,但是卫驸马家的人也要陪客。公主那边的亲戚像是各王府的王妃和各公主府的公主,再加上来喝喜酒的各位诰命夫人,都要陪着这次的贵客也就是史家的家眷,怎么说也应该坐一屋子人才对啊。怎么就您和咱们家的两个孩子啊!”
老太太就说:“我当时以为是花轿在路上走的慢耗费了些时间,要紧着新人拜堂,所以大家都去看新娘,看完新娘直接入席了,也就没有一起喝茶聊天的事儿。
也是我担心新房人多,我又年老挤不过人家,才没有去新房,亲口要求去堂上等着。所以我也没在意,回来的时候卫公主没有送客,前面各王府的王妃都是自己走的,公主们虽然都没走,是在饭后去的堂上,准备陪着卫公主说话。
可我们走的时候,卫公主追出来给了两个孩子礼物我才觉得有点不一般,也没放在心上,同行的还有忠顺王妃,也是她们姑嫂说话多,我以为是公主顺手拿点东西哄着孩子,是那个意思罢了。
但是看到那两条项链,想想咱们家和公主们来往不多,和卫公主就更谈不上交情,这东西来的莫名其妙十分蹊跷。”
王熙凤皱着眉头,只能说:“或许真的是弄错了呢?”
老太太接着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公主府前面封路了。”
就是王府出行都不用封路,有资格能封路的也就是宫里的人。
公主家的孩子成亲,宫里会让人出来贺喜。要么是皇帝派太监或者皇后派女官,也有可能是皇子亲自前来。
太监和女官出行没必要封路,所以出宫的是皇子。皇子里面也极少有这么摆谱的。
王熙凤就说:“公主行事有些......我这就派人打听去公主府的是哪一位皇子。我亲自带着两条项链去公主府。”
老太太说:“晚点去。”
王熙凤应了一声,站起来要走,但是又有些按捺不住的问了一句:“是萱儿吗?”
毕竟萱儿是最有可能的那个,王熙凤倒是盼着自己女儿将来有出息,但是她又不傻,巧儿现在就是个毛丫头,就连王熙凤这个做亲娘的都没看出来巧儿能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别人更不可能对巧儿有多关注。
但是贾萱不一样!
这姑娘从小就有一股子灵气,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来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特别是一群女孩儿站到一起的时候,这种气质就显得她犹如鹤立鸡群。
老太太叹息一声:“未必是好事!”
家族没到靠着女孩生存的时候这种好事儿不一定是好事儿。早年贾敏的身份也足够了,但是贾代善都没想过靠女孩给家里争光添彩,如今荣国府还没什么大危机,老太太也没因为这似是而非的事儿就心花怒放。
老太太特意嘱咐王熙凤:“这事儿你回头告诉琏儿就行,别人就不用再说了。特别是不能让瑭儿他们两口子知道,我怕回头家里面人生了什么心思,到时候误了孩子。
女孩青春短暂,宫里要真有这个意思早早的点明。没这个意思,咱们也不想那么多,早早的让瑭儿两口子相看女婿。
不能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的猜测让孩子耗费几年的青春。”
说到这里老太太又加了一句:“薛家宝丫头的例子还在前面放着呢,女孩子为了婚事算计的太多容易嫁不出去,所以这事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生出妄想。”
王熙凤应了一声,出去安排人。
王熙凤也彻底睡不着了,贾琏在前院睡午觉,王熙凤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想着这事儿,让人去摇醒了贾琏,把贾琏叫回来。
贾琏昨日一晚上没睡,贾琮没在贾琏的行踪上骗史家的兄弟。贾琏昨日真的去衙门里忙了一夜,他今日白天都睡了一上午了。
尽管睡了一上午,他午睡被叫起来还是很难受,黑着脸回后院去,见到王熙凤第一句就是:“不是说没事吗?怎么又叫我?!”
王熙凤顾不得和他耍花腔,立即说:“二爷,老太太刚才叫我去,说了件事儿。”
说着在他耳边把事儿讲了出来。
贾琏听见后第一反应比老太太和王熙凤更窃喜几分。
他站起来搓着手在王熙凤跟前走来走去,说:“你们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宫里皇子们不少,但是能出来贺喜的只有太子,太子如今立的稳,凡是露脸的事儿不会让其他皇子露头。
太子妃亦或将来的皇后比一个贵妃都尊贵!”
王熙凤就说:“老太太说了,让咱们别漏出来风声,再说了,这也许是咱们自己发昏想出来的呢,别管是哪个皇子,万一宫里没这意思,咱们不就是自作多情了?”
贾琏却不这么想:“卫公主可不傻,无风不起浪,她不会做不讨喜的事儿。”然后走到王熙凤跟前说:“你要留心了,再往后园子里让人守好门禁,不是里面伺候的人就不要进去了。特别是咱们家有些婆子媳妇儿说话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这种人就别让她们往园子里面去,免得带坏了姑娘。园子里的厨房也多盯着点,让她们姐妹吃的舒心一些。
我这个是假国舅,我就盼着下面咱们儿子这一辈能轮上真国舅。再有就是你下午悄悄的去公主府,听话听音,要是宫里有意思,卫公主不会直接拒了,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说着又想了想:“不能不让瑭儿知道,我现在让人找瑭儿去。”
王熙凤立即拉着他:“老太太说了,就咱们两个知道就行。”
“瑭儿又不是外人!难道孩子亲爹还不能知道了!”
两夫妻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话,“二奶奶,王家的舅爷来了。”
王仁这段日子是三番五次来找王熙凤要钱,也不多,一次几十两而已。
大部分是花费在了吃喝上面。一开始是薛家照顾他的衣食住行,现在薛家和夏家忙的自顾不暇,自然没人管王仁,王仁就隔三差五的去荣国府打秋风。
这个金额不大,既不会惹怒了荣国府的人,说出去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贪得无厌。
以前贾琏还真不把王仁看在眼里,这时候有了这个消息,立即跟王熙凤说:“别留你哥哥在京城了,如今咱们家名声重要。”
王熙凤也明白,如果和皇家攀亲,家族名声确实要紧。
就和贾琏说:“过几日打发他回江南去吧。”
贾琏点头,至于怎么打发走,就按照以前夫妻两个说好的办。贾琏从后院拿了五百两银子出去应付王仁去了。
王熙凤立即找衣服换上,又让人从库房里拿了两件看着喜庆寓意吉祥的金器装进盒子里。随后让人给公主府送了拜帖,王熙凤是打着今儿给表妹史湘云贺喜的名义去的。
公主府那边很快就给了答复,王熙凤立即坐着马车去了公主府。
既然是给史湘云贺喜,卫公主就带着王熙凤去了史湘云的院子里。史湘云换了一身大红常服,笑语嫣然的出来跟表嫂问好,谢了表嫂费心,把礼物收下了。
看完了表妹,王熙凤就跟着公主出来,凑着空隙公主说:“今儿来,也是谢公主赏了我们家孩子那么贵重的东西.......”
卫公主非常好说话,拉着王熙凤的手东拉西扯,并不说那份见面礼的事儿,说了一会看着天快黑了,就说:“我送你出去吧,太晚了也不留你了。”
王熙凤没打听来什么,只能笑着告辞离开。
回家之后,王熙凤得知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是东宫卫队护送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去了公主府,其他的就打听不出来了。
贾琏综合各处消息,就觉得家里八成真的要出一个太子妃了,这兴奋劲儿还没出说,他可不敢跟贾赦说,就怕贾赦哪儿出纰漏。更不敢跟贾珍说,事没成就不能让贾珍知道。
晚上一家子女眷伺候老太太吃了饭,等老太太睡下了,王熙凤扯着云芳到了后面大花厅说话。
“......老太太担心是咱们自作多情,所以我下午特意跑了一趟公主府。公主也不接腔,东拉西扯了半天把我给打发出来了。
二爷的意思是这件事十有**是咱们想的这个意思,只是人家没有明说罢了,咱们现在也要装不知道。
但是我和老太太的想法是一样的,别是人家就放了个风声咱们就当成要下雨。姑娘家脸皮儿薄,名声重要,就人家那种身份也不能把咱们家的姑娘耍的团团转。
所以人家不明说咱们就真的当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是话有说回来了,光靠咱们猜是没什么用的,你娘家能够跟宫里搭上话,你要不明天回娘家一趟,让你哥哥去旁敲侧击一下,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心里面其实是有几分担心的......”
云芳再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儿。想到自己闺女如今年纪不大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脸上的表情特别扭曲。
“嗯,我明儿一早就去。”
贾瑭没在家,她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笨,就自己这敛财的能力,人家为什么这么客气,麻蛋,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夜里她对着自己的脸啪啪打了几巴掌,越想越悔恨,又使劲抽了两巴掌。
第二天脸就肿了!
肿着脸的云芳回娘家,一下车杨太太的笑脸就僵硬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姑爷前几日出城了,你这是谁打的?你婆婆还是你嫂子!”
说着她一挽袖子,吆喝这家里的人备车再给她准备一根桌子腿,她要去找亲家太太盘盘道!
云芳拉着她:“娘,你听我说完,这是我自己抽的跟我婆家没关系,真没关系。”
“你别替他们隐瞒,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你为什么替他们隐瞒?是不是他们把孩子扣下来了?好啊,这群不要脸的用孩子拿捏你了!?!?”
幸好云芳力气大,拖着杨太太就把她拉到了屋子里。
没一会大嫂子二嫂子也来了,她们听说云芳在荣国府受欺负了,来的都很快,气势汹汹的进来,身后还跟了一群五大三粗的婆子们。
特别是大嫂子,没进门就喊:“妹妹呢?既然回来就别走了,你在家待着,我和太太去她们家要个说法,敢不给个解释就砸了他们的荣禧堂!”
云芳忍不住捂脸,昨天抽的太用力了,今天不仅脸肿,而且捂脸的时候还感觉到刺痛。
大嫂子一进门就看到她捂脸的样子,以为她哭了。跟着来的香草顾不得尊卑开始解释:“舅奶奶,您误会了,没吵架没打架,我们奶奶这.......没和我们太太奶奶有口角,您先别急啊!”
殷家的婆子一起大喝:“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云芳只能站起来把丫鬟婆子们都轰出去,让亲娘杨太太和准备干架的大嫂子以及一直不说话的二嫂子坐下。
她把昨日王熙凤的那套词儿拿出来再说一遍:“......荣国府老太太和那边嫂子的意思都是让打听一下,别是我们自作多情,宫里要没这个意思我们这个样子跟犯了疯病一样。
如果宫里面有这个意思,我们又没当回事儿,又担心宫里面生气。所以让我过来请大哥进去打听打听。
我这脸是昨天一晚上睡不着,就觉得自己挺糊涂的,自己抽了几巴掌,跟他们家没关系。”
二嫂子就说:“你也确实很糊涂,我也糊涂,当初你二哥就说不妥当,你们家的宫人太多了。我当时还跟他说你经手银子太多了,就是做生意东家也要派人盯着点账本呢,宫里派点人去你身边也是正常的。现在想想,你哥哥说的也没错,我真的没想到!!!”
大嫂子也说:“没想到!”
杨太太更没想到!
杨太太说:“萱儿那毛丫头......一转眼过几年要论婚嫁了,真快啊!”
云芳就说:“我的亲娘诶,咱们现在说的是宫里到底有这意思没有!”你怎么关注的和人家不一样。
杨太太说:“她早晚是要嫁人的。嫁给谁都一样,都是一过一天,没道理人家的日子是一天一夜轮着过,她是两天一夜比人家多了几个时辰。
嫁人嘛,就那点事儿,和睦了过的高兴点,不和睦了想办法让自己高兴点。我比你们活的时间长,从外城到内城,从和人家在街头巷尾骂架到如此被人尊称一声夫人,我才这叫见的多。
宫里宫外都一样,夫妻一心日子自然好过,夫妻不一心就是到了天上玉皇殿也是心不齐。
孩子总要长大的,你也终有一天会当岳母的。行了,既然不是和你婆婆妯娌干架,让外面的婆子散了吧。我去见见你爹,这事儿还是要让你爹知道的。”
杨太太走了,大嫂子和二嫂子立即坐在了云芳的两边。
大嫂子问:“你们家的那几个宫人怎么样?在家里老实吗?”
云芳问:“什么意思?”
二嫂子就说:“人家是宫里出来的,大嫂子问你,他们在你家是不是跟祖宗似的对吃穿用挑三拣四,还是对你恭敬客气?”
云芳一下子捂住了心口:“麻蛋!!太恭敬了,我以为她们就这德行!”
两位嫂子看云芳跟看二傻子一样。
二嫂子站起来,在云芳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你傻啊!这些宫里出来的,哪个不是把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以为她们在你家就是供奉,那种高高在上,是单独一个院子配几个小丫头伺候的那种,时常需要你亲自关怀问候......四时八节你表示过吧?”
云芳呆呆的说:“表示过,有荷包。”
二嫂子问:“除了荷包呢?她们什么是过寿?家乡父母在哪儿?爱好什么?过寿的时候你亲自去问候过吗?”
云芳气弱:“都是黄晶和甘草打理,我没过问!我以为她们......我以为......”
“你以为她们以后靠你奉养晚年了是不是?你都不想想,靠你奉养就该给你积极的出谋划策,证明她们有用,谁家里养闲人啊!
人家除了宫里交代的事儿往你跟前凑过吗?”
没!她们喜欢往蘑菇和桂哥儿跟前凑,云芳以为她们喜欢小孩!闲不住才指点一下两个孩子的仪态礼仪......云芳当时还高兴能占便宜,觉得这礼仪老师是能白嫖的。
云芳对着自己的脸又抽了几下!
贪便宜吃大亏啊!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抽的很响亮,大嫂子和二嫂子的嘴角都抽搐了几下,这下真的信了这是她自己抽的,和她婆家没关系。
大嫂子搂着云芳的肩膀,“也不是坏事!”
二嫂子点点头:“确实不是坏事儿。”
云芳感觉自己的魂都没了。
她养大的蘑菇,她千辛万苦生下的蘑菇......
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传话:“老爷要见姑奶奶。”
云芳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游魂一样的去见殷庆。
殷庆在书房还和杨太太感慨:“......也不知道贾恩侯哪儿来的狗屎运,好事儿都让他轮上了......”
云芳进来,殷庆指着凳子说:“坐,你娘都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回去吧,回头你大哥打听了让你嫂子去跟你说。”
“爹......”
“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
其他的殷庆就不方便多说了,有些话就是父女之间也不能明说,这要让云芳自己悟去。
他还加了一句:“事儿没确定之前,别让人家知道了,孩子那里你也别露风声出来。”
“......知道了.....”
“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你平日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也别藏着掖着了,这会儿把你平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孩子吧。对了,也让孩子跟着你们家老太太多转转,要是能从老太太身上学会一两分,也够她受益终身了。”
除此之外,没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