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童歌很是急促地问。
    “什么？”我明知故问。
    “幽哥从来不骗我……”童歌的声音里都透着一种肯定，“你是gay！？”
    “……”我没有应声。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像极了默认。
    “我说那么多个晚上跟你睡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会无动于衷……？我说你前妻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不借给你钱？原来是这样！你，你真是无耻！你真不要脸！”童歌很是崩溃地说。
    “说完了吗？”我轻声问。
    “没有！！”童歌的声音完全失控了似的，嗷嚎着说：“你知道我对你投入了多少的感情吗？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我父母他们都把你当女婿了！你妈你姐她们都把我当你们韩家的媳妇儿啦！你……呵，我真是个笑话！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勇敢地爱一个人，你却让我输得一塌糊涂！你……呵……呜呜……”
    听到她那哭声，我的心却异常冰冷。
    我忘了黑魔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了……
    是司庭花被费城向威胁的时候？
    还是我决定利用费晓的时候？
    那一夜过后，我觉得自己忽然冰冷了很多很多。
    那些爱、那些感情，就像是忽然被黑魔吞掉一般。
    然后，连同着黑魔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已变成纯纯的魔了吗？
    之前，太多太多次的心动和那些游离莫测的情感，让我在复仇的路上左右摇晃。
    而今我才发现，越是站在高位之上，就越不能心动。
    甚至说，想要成功就得懂得如何绝情。
    老实人之所以会做冲动的事情，便是因为太过重感情。
    而成大事者之所以将事做成，便是因为在整个过程之中，专注而无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完全依靠理智的分析，而不是感性的激情。
    当前的强压态势之下，由不得我余出任何别的心思来多情。
    “你说话啊！你解释啊！你说你不是啊！你说啊！！！”
    听着童歌的嚎叫声，我轻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未来肯定还会再跟她相见。
    但是，我不知道她见到那些表象之后，见到费晓和费雪之后，会不会明白其中的那一切。
    我知道幽哥会明白。
    如果他知道我是南城大区经理的话，肯定会明白我不是靠徐年尧上位的。
    也肯定会知道他是误解了我和徐年尧的关系。
    只是，短时间内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
    由着他们去想我是个gay也无所谓。
    因为我现在，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当天上午九点，我来到了紫金大厦。
    按照刘相国的指示，直接去了何锋润的办公室报到。
    何锋润早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他是很不爽的。
    虽然大区建设的油水已经捞得差不多，但是，后期南城大区各种设备的采购等等还没有开始。那部分的油水，他肯定也想捞。
    只是费城向突然的调令，让他跟费鹏这个利益共同体分开了。
    但是，我知道何锋润离开不久之后，就会杀出另外一个大敌。
    那就是徐家。
    根据费城向的暗中布局，徐家会过来帮着费鹏。
    帮着他一石二鸟搞掉我和司庭花。
    “来了？”何锋润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我让到了待客沙发处。
    我坐下后，便问：“几点开会啊？”
    他坐到沙发上后，那张细长的脸，露出并不舒服的微笑，说：“这么心急啊？”
    “呵……”我故作憨态地轻声一笑，没有应声。
    他仰躺到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看着我说：“办公室已经下通知了。上午九点半，司庭花到了之后马上就开会全体员工大会。”
    “哦，好。也不知道费总怎么想的，竟然忽然将我从海南调到了南城。”我故作不解地问。
    “嗯，是啊……费总怕是病得不轻啊？”他轻拍额头说。
    双方的话，
    忽然停了。
    房间里，
    能感觉到有两种无形的力量在对抗。
    我们彼此的眼神都很温和。
    在那温和的下方，又各藏鬼胎。
    我们都知道，现在开始了……
    他站在费鹏那方，下一步会回到总部在背后继续支持费鹏。
    而司庭花会直接过来取代他，站在我这一方。
    但我知道，他故作忧愁的表面之下，是欣喜若狂。
    他虽然不知道徐家将掌权万顺，但是，他知道徐家是向着费鹏的。
    他虽然不知道费城向让我们在南城大区内斗，但是，他却知道费城向痛恨司庭花。
    当前所有的局势，都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你认识魏正仁吗？”他忽然笑着问。
    “那个死了的魏正仁吗？”我问。
    “原来你听说过啊……”
    他说着，嘴角的笑突然勾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来，继续道：
    “司庭花那个女人，我真不建议你跟她走得太近。可是，股东大会的时候，你俩俨然合体了似的。那，可不见得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您意思是？”我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试探般放下二郎腿，微微探过身，低声地说：
    “我在万顺快二十年了，这里面的事情我是明明白白的……费城向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懂。韩飞，我给你挑明了说就是，你该回头是岸啊。大区老总多么香的买卖，如果你及时调头，甩开司庭花的话，你会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继续跟司庭花搞在一起的话……”
    “……何总，”我当即打断他说：“……您这么心急啊？”
    何锋润听后，故弄玄虚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哂笑说：“呵，当我什么都没说。”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进！”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之后，便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费雪。
    与她四目一对，她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熟悉的厌恶。
    那刻，心中的计划再次冒泡，恨不得现在就联系黄毛。
    不过，该给黄毛多少钱的工资，他才肯来南城大区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