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坐上去南城的汽车时，费晓的电话也打了回来。
    得知她在高速路口等着我的时候，我便在高速路口下了车。
    将她替换下来后，她便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整个人情绪非常低落，脸色白白的，像是生了场病。
    “你走之后，我跟他们都说清楚了。”我说。
    她很是疲惫地靠到车窗边上，没有应声。
    高速路旁的白杨树郁郁葱葱，她的脸蛋在这盛夏的日子里，显得格外清纯。
    可是，双眼已然有了杂质一般，没曾经那么单纯了。
    “还生气吗？”我问。
    “其实……其实我挺坏的……”
    她靠在玻璃上，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说：
    “我并不是非要让你母亲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可，我只是不想让童歌以你妻子的身份活在你家人的周围。童歌也很聪明，她知道我想什么……所以，我觉得她是故意撮合你母亲与她父亲的……但是，她低估了我的忍耐力。要知道，我也是人，我也有受不了的那一天。”
    “这很正常。你一点儿都不坏。”我说。
    “你不用这么违心地说话，我知道今天你母亲的生日被我弄成这个样子，你肯定很生气。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也有婚姻的概念。每个女人对爱都是自私的，童歌有童歌的自私，我也有我的自私；她童歌能为了爱而靠近你的家人，我也必须靠近你的家人。哪怕你家人不接受我，我也不能让他们接受童歌。”
    “那你现在达到目的了。今天中午我已经明确表态，我不可能跟童歌在一起了。”我微笑说。
    她看着我的微笑，忽然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轻松？你不应该这个样子的。”
    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是啊……
    我不该表现得这么轻松。
    而我之所以表现得如此轻松，只是因为这些事情比起后面我跟司庭花的事情来说，简直都不叫事儿了。
    我跟童歌的关系，归根结底并不复杂。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对童歌的喜欢，也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更没有跟她生过孩子。
    可是，司庭花不一样。
    司庭花喝醉酒的时候挑衅过费晓，而现在她也怀着我的孩子。
    更为重要的是，我的未来要跟司庭花在一起。
    想到这些，脸上的表情便也不再轻松……
    “这会儿的表情倒是正常了。”费晓说。
    “比起这些事情，我觉得万顺的事情更难做一些。佟老让你干董事长，是不是想要让你赶走司庭花？”我直接问。
    “我爸在的时候，佟爷爷就不想让司庭花干涉万顺的事儿……”她很是轻松地说：“佟爷爷总觉得司庭花心术不正，还说……”
    “说什么？”
    “算了，只是怀疑而已，佟爷爷疑心一直很重。”费晓欲言又止。
    “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问。
    “就是我爸死的事儿……算了，我觉得佟爷爷想多了。虽然司庭花有时候很过分，但是，我觉得她比童歌好。至少司庭花明白事理，知道该退的时候就退，该找新男朋友就找新的。如果童歌能主动退让的话，我和你也不至于今天中午搞成这样。你说对吗？”
    “对……”
    听到她如此的话语，便也觉得她是真的单纯。
    同时，也想起了童歌的警告——司庭花不像费晓那么单纯。
    可，我比他们都理解司庭花。
    通过在东北一起生活的日子，我感觉我比谁都了解她。
    她是有心计，也很聪明，但是，她对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相反，如果没有她，我也不可能报仇……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虽然是在高速上，我也担心是司庭花给我打的电话。
    于是，当即拿起来看，发现竟然是佟老？
    “你好好开车。”费晓说着，拿过了我的手机去，“佟爷爷？”
    “你给我开免提吧……”我说。
    费晓当即打开免提。
    “在哪儿呢？”佟老问。
    我看了眼身边的费晓，费晓当即做了个“嘘”的姿势。
    我当即领会，说：“我正准备去机场呢。怎么了？”
    “我算着你也是快要回去了呀……想要再嘱咐嘱咐你。”佟老说。
    听到他这种倚老卖老的语气，我的心里就阵阵不爽。
    当初万顺的危机一个接一个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多嘱咐。现在万顺正常之后，却开始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可是，费晓在身边，我自然不能表露内心，很是和善地说：“哦，您有什么嘱咐说就好，我听着呢。”
    “我希望你能在一个月内忙完东北大区的事情，毕竟万顺总部这边不能群龙无首；其次，我希望你回来之后，快些把司庭花找回来，并跟她好好谈谈退出万顺的事儿。这个司庭花总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听到他又一次提到司庭花的时候，我内心里的烦躁当即忍不住了。
    “佟老……我觉得司庭花还不至于到要撵她走的地步啊。”我说。
    “呵……”佟老很是阴沉地一笑，“你的心，还是太善良了啊。”
    佟老的那笑声不简单。
    让我感觉他像是知道什么？
    想到佟老的眼线，我内心里的担忧更是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担心他真的知道什么后，当着费晓的面儿说出来，于是，直接笑着说：“呵……佟老！我觉得司庭花还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
    “什么价值？”佟老问。
    “等我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再跟您细谈吧！反正要解决司庭花现在正在休假，也不可能泛起什么浪花来。咱们不用紧张。”
    “韩飞啊……”佟老的声音有些不悦，“我怎么觉得你这孩子越来越滑头了啊？我看到费晓昨天把你们两个人的视频都发了出来，这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我说。
    “那你应该知道费晓对你多么上心才对，所以，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啊……”佟老阴阳怪气地说：“虽然司庭花自己说她跟林通夫结了婚又怀孕什么的，但是，我们不能那么轻信她的话。你现在选择了费晓，就好好地跟费晓过。费晓那么多粉丝，现在全国都知道你跟费晓领了证。而这个司庭花跟你的事儿，集团里很多人也都知道一二，万一传出去了，不管是对你个人的名声，还是对万顺来说，都不是好事！有徐年盛这个前车之鉴摆在这里，你一定要谨慎行事！所以，还是想办法把她赶出万顺集团才行啊。否则，到时候你不找司庭花，司庭花也有可能来找你啊……”
    “您说的是，我知道了。”
    “那就好。东北那边快去快回吧！”佟老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心里气得看着前方的路都有些发黑了。
    这次回东北，一定要跟司庭花商量一下。
    佟老不是要让费晓当董事长吗？
    那我就让出所有的股份，净身出户！
    是我对不起费晓，这点我很清楚……
    到时候，跟司庭花一起离开万顺，相信她也会答应的。
    只是费晓……
    此刻，我竟不敢去看她的脸了。
    内心之中的自责和悔恨一浪高过一浪。
    我恨自己那天晚上面对司庭花的眼泪时太过心软……
    可是，这世间根本没有后悔药。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也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想到司庭花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便觉得那或许是我注定要走的人生吧。
    “我怎么觉得佟爷爷话里有话似的？”费晓皱眉问。
    “主要是因为司庭花吧……上次审查组审查的时候，审查出了司庭花不少问题。佟老让我利用那些问题直接将司庭花赶出万顺，但是，司庭花在万顺遇到危机的时候，确实也帮了不少忙。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那就先这样晾着她呗……我觉得她是真喜欢那个林通夫，也是真的怀孕了！所以，她之前说的主动离开万顺，也不会是假的。”费晓说。
    我听后，再一次觉得费晓是真单纯。
    司庭花说会离开，真的会离开吗？
    她不可能那么简单离开的。
    “等我忙完东北的事情再说吧。”我说。
    “嗯……你不是下午的飞机吗？直接去机场吧。”费晓说。
    ——
    当天下午四点半的飞机。
    回到东北，坐上车回到东北大区宾馆。
    而后，又趁着夜色，独自开车去了小镇。
    路上便想着今晚就开始跟司庭花讨论未来的打算……
    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都逃避着未来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讨论的时候了。
    佟老那么个老家伙在后面盯着，实在是不让人放心。
    对于费晓来说，也是长痛不如短痛……
    费晓现在自我感觉已经解决了童歌这个难题，下一步便是想着如何办婚礼！
    我这边如果一直拖下去的话，对费晓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
    停下车，当即向小院门口走去。
    当我看到门是锁着的时候，心里当即一惊！
    赶忙掏出钥匙打开门，冲进家里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拿起手机，赶忙给司庭花打过电话去！
    “喂？”
    听到她的声音，我当即安稳不少，“你去哪儿了？”
    “你回家了？”
    “对啊……你怎么不在家？”
    “我走了……”司庭花说。
    “走了？”
    “对啊。你做了那么漂亮的事儿，我还敢跟你在一起吗？呵……”她冷笑着说：“你这不就是逼着我走人吗？”
    “什…什么意思？什么漂亮事儿？”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