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费晓面露为难，“……我不想说。”
    见她如此模样，我对费凡的病更担心了。
    所以，怎么可能不问清楚呢？
    “呵……”我招牌式的坏笑盯着费晓说：“……我这个人如果有了好奇事儿，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疾病属于隐私，你不要为难我好吗？”费晓说着，脸上的表情更为难了。
    “我喜欢你……是那种想要把你娶回家的喜欢。”我收拢了坏笑，很是认真地看着她说：“我现在可是把费凡当成自己儿子来看待的……他的病在我这里，不是隐私。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外面的医生。”
    “两性畸形……”费晓说。
    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两性畸形，双性人？
    我转头看向费凡，他穿着尿裤，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况。
    那可爱的模样，虽然穿着男孩的衣服，可是脸庞却更趋向于小女孩的那种可爱。
    “她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做手术的年纪。如果不是心脏病，这会儿就可以手术了。但是，现在得先治好心脏。等治疗好了心脏之后，再考虑两性畸形的事情。”
    “好治吗？”我问。
    “你指的是心脏还是？”
    “这个两性。”
    “手术和激素配合治疗并不复杂，现在的技术也都挺成熟了。可是，他不是假两性畸形，而是真两性畸形……”费晓说着，脸上的愁容又浓了几分，“……我不确定到底是要把他变成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把他改成女孩，我……我也不确定到底符不符合费凡自己的心愿。”
    “他的心脏病不是还没好吗？我觉得先给他治疗好心脏病再说最好。等把心脏病完全治好之后，再观察费凡的喜好，如果他偏向于男孩，我们就让他当男孩，如果他表现得越来越女孩，就往女孩方向治疗。”
    “我观察很久了……他都喜欢。或许，或许也是因为年纪太小的原因，也兴许孩子都这样，男孩玩的他喜欢，女孩喜欢的东西，他也会要。”费晓说。
    那刻，看着费晓脸上的愁容，看着她微微驼下去的背，我真切感受到她这些年的委屈了。
    抱着一个满身疾病的孩子，她去哪儿找幸福？
    在最缺钱的时候，还受到别人那种对待。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这样，怕是打死她，她都不会跟我一起泡温泉吧？
    想到这些，我心里那种自责便又深了几分。
    “你放心，你现在有我了……咱们不缺钱治疗，只是缺时间而已……”我微笑着说：“人生下来之后，没有不得病的……稀奇古怪的病更是一抓一大把！费凡的心脏病治疗已经取得阶段性的胜利，未来会更顺利。你就放心吧。”
    “嗯……”费晓轻轻应声后，看向我的目光，微微发生了些变化。
    “费凡对吗？”一个护士忽然进来问。
    “对……”费晓当即站起来。
    “来，你们的药。饭前饭后都有标注，你们当家长的多上点儿心啊！”护士放下药之后，转身便走了。
    “不吃不吃……”费凡看到药之后，表情就很反感，放下手中的玩具，往床头爬去。
    “费凡乖，咱们不吃……”我当即站起来，坐到床头，轻轻牵住他的手，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呀？”
    “棒棒！”他当即说。
    “棒棒？棒棒糖吗？”我笑着问。
    “糖！”他笑着说。
    “吃糖的话，得先吃药，不吃药，医生就不让吃糖！”我笑着说。
    他听后，仍旧摇着头，“不吃。不吃。”
    我见状，当即离开。
    费晓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还以为我哄够了孩子走人了。
    所以，并没有喊住我。
    我也没有解释，当即下楼。
    去楼下超市，买了几根棒棒糖之后，立刻折回。
    回到病房的时候，费凡正在哭闹，就是不肯吃药。
    儿童药其实并不难吃，但是，并不是所有药都经过处理，只要孩子吃过苦的药，就会认为所有药都是苦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费晓问。
    “把药给我……”我接过她手中的药丸，又掏出棒棒糖来。
    “棒棒！”费凡当即上来要拿。
    我直接把药拿出来，“吃了这个，马上给你。”
    他在没有看见棒棒糖的时候，不会那么上心，可是，看见棒棒糖在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想要。
    我见他犹豫的时候，便轻轻拨开糖纸。他的眼睛又亮了一下。
    “乖，吃了药，马上给你棒棒糖。而且，我还有好多好多……”我拍了拍口袋说。
    见他犹豫的时候，我当即端过水来，先让他喝了口水熟悉一下后，当即将药丸放到嘴边，哄着说：“一口！吃一口这个，就给你棒棒。”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棒棒糖后，轻轻张开了小嘴巴，感觉不苦的时候，当即就吃了下去。
    “棒棒……”他马上伸手要棒棒。
    我听后，当即将手中的棒棒糖递给他。
    他吃到棒棒糖之后，整张脸就乐开了花儿似的。
    费晓在旁边也跟着笑了。
    再次跟我对视的时候，我看到她眼底流出了一丝，我曾经所熟悉的——温柔……
    “谢谢你……”她说：“真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孩子。”
    我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来了个阿姨。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来晚了！”阿姨拎着饭煲进来说。
    “没关系的……”费晓轻声说。
    “奶奶抱……奶奶抱……”费凡应该很熟悉这个阿姨，见了她后，直接要抱。
    阿姨将他抱过去之后，便笑着撵我们去吃饭。
    “走吧……”我笑着走到费晓面前，地声说：“哄完小的吃了药，该哄着你这个大的吃饭了。”
    “嗤……”费晓当即笑着捂住了我自己的嘴巴，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一丝特别。
    ——
    来到一家客人比较少的饭店。
    坐下上了菜之后，费晓的心思却似乎还在医院。
    想到费凡的病，我心里也很压抑。
    但是，我不能将这种压抑表露出来。
    “刚开始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像是有很重的心事，那时候还以为你对我有看法。现在看来，你的生活确实是一地鸡毛啊……”我说。
    “嗯……一地鸡毛。”费晓苦笑一声后，又很是坚强地说：“但是，看到孩子一点点在好转，就感觉所有努力都值得。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可能真嫁给厉南了。”
    “恨厉南吗？”我问。
    “……”费晓听到这个问题后，慢慢低下头，不做声了。
    “我会帮你报仇的……那天我说只是想玩玩你，都是说给厉南听的。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当成那种花花公子了。”
    “你不是……”她轻声说。
    “那我求你个事儿行吗？”我趁热打铁地说：“你能跟我回趟海城吗？”
    “回海城？”
    “对……”我笑着说：“我母亲一个劲儿地催婚，我就直接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就是你。所以，这次我想要带你回去见见他们。”
    费晓听后，双目之中的温柔，忽然间全都散开了似的，冰冷一片。
    “对不起……”她说：“我不能去。”
    “为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