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到她的眼睛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光。
    她见我靠近,如昨夜一样给我让开了位置。
    我上床,扯过薄薄的被单遮盖住身体后,将浴巾抽出来放到床头柜上。
    房间里的空调声很小,温度却有些凉。
    她的呼吸声也很小,像她的性格一样谨慎。
    那刻,
    我很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转变。
    若是没有发生,不,应该说若是没有发现、若是没有刘烨告知我费雪出轨的事情,我这刻不会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
    曾经的我绝不敢想象与别的女人发生故事,可而今却躺在童歌的身边,肌肤相触。
    可是,我该说是命运的蹊跷,还是说命运的安排?
    “你是死的吗?”她问。
    男人受不得女人的激将,我壮着胆子靠近。
    却发现身体在发抖……
    是真的发抖。
    上一次这样发抖,还是七年前第一次看见费雪酮体的时候。
    我尽量让身体侧躺着,想让柔软的床来抵消那些颤抖,可是,仍旧被她发现。
    她翻过身来,直接将我压在下面,那双鹿一样的眼睛,盯着我。
    我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很乱,于是,刻意压制。一压制,却又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乱跳。
    她盯着我,很仔细地盯着我,像是在读我,又像是读不懂我。
    夜色中的她,很美,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润润的樱桃小口轻轻张开道缝隙,甜甜的呼吸当即打到我脸上。
    而我,像个女人一般抓着床单,一动不动。
    她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整体散发出一种猫一般的玩弄味道。
    她轻轻地爬到我的身上,薄凉的食指轻轻拨开我的唇,慢慢低下来时,发丝先垂到我的脸上,很痒也很敏感的柔软。
    她的唇薄如蝉翼,凉如青丝,我被动接受着她情感的浸入。
    当我感受到她舌尖的温润时,我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夜太黑,她太近……在她凌乱的发丝中央,我懂了,这才叫吻。
    她的吻很轻很柔。有种让我无法完全代入的生疏,却像用了情的迷恋。
    她的温柔,让我怀疑打我巴掌的是不是她……
    当她的泪水浸湿我的面颊时,我的僵硬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来,她的唇离开我的唇,而后将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无声地抽泣着。
    “爱情的世界里不能有妓女,对吗?”她轻声问。
    我没有说话,大脑像是被这夜抽空了似的,找不到只言片语去搪塞她话语间的空洞。
    她一个转身,将白色的被单卷走后,侧躺在我一米之外蜷缩着。
    像条白蛇,也像是只作茧自缚的蚕蛹……
    ——
    翌日清晨,下起了雨。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腿,看着阳台上一夜未干的内裤和袜子。
    我想着用吹风机吹干,可是,又怕惊了她的梦,只能围着浴巾呆坐着。
    七点。
    我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感觉这个家,就像是她另一个世界。虽然存在着,但是,却没有任何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跟她的现实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
    “没干吗?”
    她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迅速将我从思绪中惊了出来。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她两个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
    她转头看了眼沙发上我提前拿出来的吹风机,低声说:“快穿衣服,我饿了。”
    说着,转头便去洗漱了。
    我赶忙扯下内裤和袜子,吹干穿上。
    ——
    我开车载着她去吃早餐。
    一家我高中时经常吃的小笼包店。
    路过高中时,她看着校门口发了会呆。
    我问:“你是在这里上的高中吗?”
    “嗯。”她轻轻应声。整个人的状态与昨天酒后判若两人。
    吃完饭,她便问我是否跟她一起往回走。
    我的车还在这儿,自然不能跟她一起。
    我感觉她似是还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于是轻声问:“我回省城的之后,去伯爵找你吗?”
    原本清纯的眼神,在听到伯爵的时候,瞬间像是滴进了墨汁。
    “愿意跟着黄兴吗?”她问。
    “行。”
    “那我到时候跟黄兴说一下,你回去之后找他就好。”她说着,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转身便向自己的车走去。
    我站到路边,准备跟她告别的时候,她却忽然又折回来,站到我跟前,眼神疑惑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问。
    “以后还能陪着我回老家看我爸妈吗?”她问。
    “能。”我说。
    “那别跟着黄兴了,回去后我单独调配你。”
    说罢,不等我提出疑问,当即转身小跑着上了车。
    我不知道单独调配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能感觉她对我的心思跟之前不一样了。
    那红肿的眼睛里,多了种说不清的味道,有些涩,青涩。
    ——
    阴雨绵绵的小雨延绵了一路,回到省城的时候,十一点整。
    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好,这次回来之后要跟费雪好好谈谈,谈的时候准备好录音,然后,多掌握一些证据。
    所以,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熟悉的停车场,熟悉的电梯,熟悉的十一楼。
    七年了。这是我七年的拼搏,可是,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虚幻地摇动起来,一个不慎便可能化为虚有。
    我做了一个预算。如果离婚能分到三百万,只需要三百万我就能保住这个公司。
    三百万,是我最大的底线。
    来到办公室,拿出剃须刀刮了下胡子之后,当即走向费雪的办公室。
    调整好手机的录音功能,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却忽然传来了费鹏的声音……
    “韩飞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费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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