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问询,那她们该如何还思悟大师的恩情。
    思悟大师只是缕了缕发白的胡须笑道:“佛家讲究缘分,贫僧与诸位施主的相遇,兴许在诸位眼中是贫僧给予了你们恩惠,但在贫僧眼里,诸位施主才是来渡我修行的菩萨,所以何为恩,何为惠?有时,给予便是收获。”
    “如若大家还是执意要还这份情,那就请诸位以后过好当下的每一日,这便是能让贫僧最为欣慰感怀之事。”
    思悟大师在原书中属于边缘人物,没有任何立场,不属于男女主一派,也不属于大反派一派,甚至因为没多少推动剧情的作用,显得有些工具人。
    但当时介绍他背景时,思悟大师说的这番话却让梅雪嫣颇有几分触动,只觉如果世上真有思悟大师这样的人,那定然是一个有了不得大智慧的人。
    所以,梅雪嫣探出猫猫头去看思悟大师的时候,目光里显然透出几分敬仰。
    思悟大师注意到梅雪嫣,发白的胡须抖了抖,持着佛珠笑道。
    “今年施主还带了一位小客人。”
    宋溪亭轻抚猫猫头,淡淡道:“还请思悟大师替我照看一番。”
    思悟大师了然,长眉微展道:“施主放心,这七日贫僧定会好好替您照看这位猫施主。”
    思悟大师又道:“北面的禅院,已照施主往年一般准备,待您焚香沐浴之后便可前去。”
    之后,宋溪亭便将梅雪嫣交给思悟大师,临别时倒也没多嘱咐她什么,想来是觉得思悟大师镇得住她。
    还别说,虽然梅雪嫣有些好奇宋溪亭来这里的目的,以及宋溪亭同思悟大师之间打的哑谜,但梅雪嫣见着慈眉善目的思悟大师还真是生不起半点调皮的心思,在他跟前只敢乖乖的。
    思悟大师住的院子不大,且在朝灵寺内算是偏僻的地界,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就是…没有辣椒。
    宋溪亭走之前同思悟大师交代过,说梅雪嫣不同寻常的猫,可以食人食。
    但也如同宋溪亭所言,这里没有辣味菜。
    梅雪嫣承认斋菜很好吃,可是天天吃,她逐渐开始无精打采起来。
    就像现在,午后斜阳,阳光中沐浴着催眠的味道,她听着思悟大师在主屋内对着佛像敲木鱼念经,她感觉自己也快变成那个被敲的木鱼了。
    梅雪嫣也不是没想过找个角落猫着睡会,可每当思悟大师眉眼微弯,笑笑看她,她就觉得大好时光怎么能拿来睡觉呢!
    强打起精神同思悟大师一起念经。
    不过梅雪嫣心里念着念着,目光就飘离到门口去了,还是忍不住想着宋溪亭到底去哪里了,他来找思悟大师难不成是为了消减自己作为反派的孽力吗?
    梅雪嫣念头划过的时候,冷不丁瞧着身旁的思悟大师正在看她。
    梅雪嫣赶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被佛祖感化的虔诚猫的模样。
    一旁的思悟大师捏着木质佛珠,一颗一颗拨弄着,过了会,思悟大师放下了手中的犍稚,转身同梅雪嫣道。
    “雪胖胖?”
    梅雪嫣慢慢睁开一只猫眼,见思悟大师似有话同她说,她倏而起身,调转了方向,正对着思悟大师,摆出仔细聆听的模样。
    思悟大师脸上挂着慈祥的笑,他捏着佛珠道。
    “贫僧见你无聊,又好似能听懂人言,不如贫僧同你讲个故事可好?”
    梅雪嫣猫耳竖起,顿时有了精神,点点头。
    讲故事好啊,虽然大师讲的可能多半都是佛家的故事,但也总比敲木鱼强。
    显然,梅雪嫣并不是一个能静下来的性子。
    思悟大师余光扫了眼还紧闭的大门,又拨弄了下佛珠,眸光似有些莫测,过了会,他笑道。
    “那今日贫僧便同你讲一个关于真相的故事。”
    “从前,楚国有一个大将军,骁勇善战,在战场上颇有威名,且有情有义,在军中威望极高,也受楚国百姓爱戴,这位大将军的威名在敌国也就是魏国也有所耳闻,所以,当魏国一个年轻的主帅设计杀了这位大将军时,两国均是哗然,虽然觉得不可置信,震惊无比,但战场生死,怨不得任何人,可这位魏国主帅却做了一件被戳脊梁骨的事,他割下了那位楚国大将军的头颅,悬于城墙之上,暴晒七日七夜。”
    “那位将军的威名,在两国都有不小的声望,魏国虽然同楚国是敌对,但魏国大部分文士抛开战争立场,对于那位将军多是叹服,楚国这位将军已死,文士们觉得合该给他留个体面才是,那位楚国将军不至于落得头身分离的下场。”
    “所以,其后当魏国灭了楚国后,两国合并,便隐隐有一股文士就着当年这位楚国将军的下场一事,声讨魏国这位主帅,只觉他年少轻狂,为了炫耀军功,断人后路,不留底线,文士们讲究中庸有度,但魏国主帅当年却把事情做成了死路,这才引得后续无数文士不喜声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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