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没有网络资料，关于艾克斯的传言，渐渐在口口相传中，变得越来越夸张，真假难辨。有人说，他研究生化武器，激化战争；有人说，他研发毒、品，危害人类；有人说，他罔顾伦理，做非法实验……这些，哪怕无法证实真伪，但至少也还是符合科学的。有些传言，简直将艾克斯魔化了——有人说，艾克斯之所以那么妖孽，是他从事人体研究时，对自己的大脑做了极残忍的改造，植入芯片什么的……有人说，艾克斯根本就是一位学术界大佬，通过灵魂转换装置，将学术界大佬的灵魂，转换到孩童的身体里，所以他才会从小就那么妖孽……还有人说，艾克斯其实是在地球生活了数万年的外星人……司雾真的很难想象，这种明显违背当下科学的谣言，竟然会在最讲科学的学者之间流传！jj.br>显然，那些或像模像样，或离谱至极的传言，司雾都无法确知其真伪。他关于艾克斯，最准确的信息，来自于他的导师。司雾非常尊重他的导师。导师给的讲的第一堂课，无关学术，而是讲的人文伦理。导师说，一个天才，再如何天才，他可以高高在上，却不能超越「人」这个字。然而，导师对艾克斯的评价，是褒大于贬的。导师说——当你身边的一个人，比你优秀一点的时候，你会羡慕嫉妒他。当你身边的一个人，比你优秀到你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时，你会敬佩崇拜他。当你身边一个人，他的优秀打破你的认知，让你感到震撼的时候，你会恐惧，忌惮。导师说，这世上可以存在英雄，却永远不会有「超人」存在。就像影视剧里，人妖殊途。人与妖，为什么天生敌对？是因为人善妖恶吗？不，是因为妖的强大，超出了人类认知。人会恐惧，恐惧到无法容忍妖的存在。而艾克斯，就是不容于世的妖。即便最开始，他被人奉若神明。但事实证明，人类也不会允许神明真正存在。或许艾克斯真的做错过什么，但他从神坛跌落，几乎是命中注定。很显然，司雾的导师也曾是艾克斯的狂信徒。哪怕他跌落神坛，导师依旧为他找各种理由。司雾接受过导师的思想。他对这样具有传奇人生的人物，充满好奇。他曾设想过，倘若对方真的还存活于世，自己遇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崇敬？质疑？亦或是同情？都不是。他的反应，是忌惮。尽管那些关于艾克斯的，各种妖魔化的传言，他并不相信。但远远看见那人站在夜风里，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恐惧忌惮。那种恐惧感，似乎早在那些荒谬谣言肆意传播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刻进了他的思想里。简直像洗脑一样。司雾目送着那艘渡轮远去，嗓音沉缓：「他销声匿迹十年，没人知道，十年后的他是怎样的。」司沉钰眉头拧得深，薄唇抿得紧，整个人有种深邃的沉重感。司云暮看着那艘驶离的渡轮，目光深深。半晌，他道：「小七怎么会认识他？」司雾指尖微顿，略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目光。他对别人的事如数家珍。偏偏对自家妹妹，一无所知。司云暮又看向大哥司沉钰。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显然也不知道。于是，司云暮又换了个话题：「小七说，司家不是她的家，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回去再说。」司沉钰收回目光，又看向司雾，「你也回趟家吧，妈很想你。」司雾其实压根不在意司音那句。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个不受关注的小孩为了引起家长关注所说的赌气的话。不过母亲连溪，却是司雾在世上最在意的人。司雾情商很低，平时并不关注人情世故。但他私心里知道，六个兄弟里，母亲最偏爱的，是学习最好的他。于是他点了点头，「我正好有时间，回去住几天。」等几人回到司家时，天光已然大亮。司丞渝一直在家等着，他想等小七回来，第一时间告诉她，不是他不关心她，是大哥不准他跟着的……然而，他没等回小七。回来的三哥四哥，表情也皆严肃。司丞渝瞬间急了：「怎么回事？不是说会把小七平安救回来吗？」司沉钰的目光，在这个不着调的六弟身上掠过，嗓音淡淡的：「先去我的书房。」四人一起到的书房，司沉钰从文件柜里取出一沓资料扔到桌上，「你们先看，我出去打个电话。」这时的华国帝都，天空飘着雨，空气有些闷。司沉宥在电竞俱乐部，正与一批长相稚嫩的少年们开着会。劈头盖脸的骂声，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司沉宥平时就凶，这时候眼神越发吓人，凉凉地扫过在场的少年，声音更是沉怒，一字一字的：「谁的手机？」空气压抑而安静，只有手机铃声在这种安静氛围里，越发明显。其中坐位的少年，抬手指了指放在一旁沙发里的黑色外套，紧绷着声调：「声音，从那里传出来的……」他没明说，那是教练自己的外套……司沉宥脸色一僵，脚步沉沉走过去。略有些粗鲁的动作，都带着明显怒意。他从外套掏出手机，原本应该直接挂断的。却看到来电显示是——大哥。司沉钰是司家已经内定的继承人，平时忙得很，没事几乎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于是司沉宥手指顿了一下，随后，转身指着那批少年：「你们！好好反思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待他彻底离开，刚刚还乖得跟一群鹌鹑似的少年们，瞬间暴露出真实面目，一个个围位少年身边窃窃私语——「卧槽！！教练也太特么双标了吧！他自己手机响了，我刚刚差点没笑出来……」「嘿，你们说，会是谁的电话，教练居然没挂断，还专门跑出去接……」「肯定是女朋友！」「不可能！就他这性格，哪个女的受得了？！我绝不能忍受教练都有女朋友而我还是单身狗这种事发生！！」「那……男朋友？」「卧槽？？？施老狗你思想好他喵危险！我要申请换宿舍！！」「……」露天的天台。司沉宥手肘搭在栏杆处，也不在乎那点细雨，直接接通电话就是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司家一直挺注重六兄弟的教育问题，也不知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素质低下的怪胎。司沉宥的性格素来恶劣，整个司家也只有他，敢对司沉钰说出这种话。司沉钰知道他性格，也不在意，开门见山道：「有时间吗？这边有点事，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