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又如何?”周寻敛下思绪,语气平静,“从前你是她丈夫的时候没为她竞拍过,现在又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谋取她的原谅?”
    “那你为什么要来?”
    傅延晟反问。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单纯想让她开心。”
    苏朝阳的照片骤然出现在拍卖会的邀请函上,苏蔓必定会想起那段沉重的往事。
    周寻不过是想替代苏朝阳,将她心头那点微弱的光又点燃,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不仅仅是只有苏朝阳能够带给她快乐,他也可以。
    他说得直白,傅延晟自然能懂。
    傅延晟的激将法在周寻这失效,他们为同一个女人来到“维也纳”拍卖会,但目的各有不同。
    他倚靠在墙,“对她好点。”
    “不用你说。”
    好不容易摘下的瑰宝,他怎么能轻言放手?
    哪怕是傅延晟,也不能从周寻手中抢走。
    昏暗的角落,天空沾着丝缕银灰,唯有一抹浅浅的香烟火。
    周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余傅延晟一人在角落发呆,他吸了口烟。
    他许久没有吸烟,尼古丁的味道冲入脑门,让他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傅延晟忽地抬头,望着街口,霓虹在风中摇曳明灭,他依稀记得周寻离开的方向。
    他忽然提起嘴角,犹如狩猎者撕开伪装的面具。
    他碾碎了烟,走出黑暗。
    刘风早已将车停在外面,看到自家老板的狼狈样,他慌乱地移开目光,不知该看向何处。
    b市的夜市繁华热闹,沿途路过许多巨幅海报,苏氏的logo大大地贴在上面,猝不及防地就落入傅延晟的眼底。
    那是他开年后为苏氏拉的第一个投资,如今已走上正规。
    沈嘉的抱怨声还清晰地落在耳里,嗔骂他有了媳妇忘了妈,之后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说他开窍了。
    明明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如同昨天才上演。
    他和苏蔓之间扭缠成死结的那条线,在周寻的介入下,似乎已经有了散开之意。
    他眼里团聚起刘风读不懂的情绪,刘风已经漫无目的地在这条街上兜了一圈。
    他小声开口,“老板,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傅延晟摇下车窗,清楚地窥见了苏氏的logo,“走吧,回去。”
    周寻也是订了最快的机票回程,一秒都没耽误。
    此行还瞒着肯和白秋淼,飞机起飞的时候,肯都还一头雾水。
    他记得他和白秋淼正在吃宵夜呢,b市的桥头排骨特别有名,他啃得津津有味,便看到了周寻。
    他嘴角受了伤,衣领翻飞,显然是和人打了架。
    他平时儒雅,此时的他甚至添了一抹野性,肯舔了舔嘴角的油渍。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白秋淼看到了周寻裸露的后背,她使劲拍了把肯的脑袋,“性取向不正常了?”
    思绪回到现在,肯问周寻:“你今天干嘛去了?”
    周寻嘴角还贴着创口贴,嘴唇蠕动带起一片疼意,他撕下了创口贴,“揍了一个一直想揍的人。”
    肯睇了他一眼,嘀咕:“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
    在c市的苏蔓并不知道这日的b市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维也纳”拍卖结束后,拍卖会当即就冲上了网络热门话题榜第一。
    国内的普通人很难解除到此类拍卖会,因此对此并不是很熟悉,也并不了解。但大家听说有人花了六亿七千万拍下了“sincereheart”。
    “真诚的心”的照片被媒体大肆发布在网络上。
    它采用3D播放模式,人们转换手机就能看到宝石全貌。
    苏蔓站在苏顷的办公室里,也傻乎乎地转了一圈。
    “不就是很普通的一块红宝石吗?”苏蔓将手机置在一边。
    怎么会有冤大头选择买这个?
    “这可是这么多年出的唯一一颗这么大的纯鸽子血红宝石。”
    “老气。”苏蔓这么点评。
    苏顷不置可否。
    网民们翻遍所有新闻,也没发现到底是谁拍下了这枚宝石。
    但上流圈子就这么大,若苏蔓有心打听,这么高调的事,她肯定能知道是谁。
    只是她没有兴趣去打听这样无聊的事。
    她正为工作的事儿忙得打转。
    不仅如此,白秋淼跟着周寻出差,徐清灿的起居也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天公司医院两头跑,整个人都又瘦了三斤。
    “怎么又瘦了?”
    苏顷比划了自己的手掌,一只手仿佛就能将苏蔓的脸蛋包裹住。
    苏蔓细细理了一下她最近的事儿。
    “那小孩还有抑郁症?”苏顷对那个长得像傅延晟的少年没有任何好感。
    “嗯。”苏蔓整理着张医生发来的资料,她仔仔细细地对照着网络搜索具体事宜。
    繁琐的报告内容推出一个结论——徐清灿在好转。
    她松了一口气。
    “小六月,你会怨爸爸吗?”苏顷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声。
    他不信苏蔓最近的消瘦仅是因为工作和徐清灿,他猜测还有拍卖会勾起的所有记忆。
    出事的那年,临近苏蔓生日,苏朝阳夫妇沉浸D国自然风情,苏蔓不停地催促他们回来。
    苏朝阳不以为意,稍微哄了下女儿,苏蔓赌气地说再不要那些拍卖会的礼物了。
    她开着免提,苏顷听得一清二楚,父亲乐呵呵的笑声,他轻快地说那就是最后一次去拍卖会。
    以后再也不去了。
    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苏朝阳再没有机会去世界各地的猎奇拍卖会,苏蔓也不会再得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怎么会怨他?”苏蔓一怔,“怨也是怨我自己,从前为什么这么爱炫耀那些珍宝。”
    所以苏朝阳才能走南闯北,导致了最后的惨事发生。
    如今她也来不及伤感往事,徐清灿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像个老大爷一般使唤苏蔓,她忍不住想,他在白秋淼身边的时候也这么使唤她吗?
    当晚她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徐清灿从未那么仔细过地打量她。
    然后,给了她一个否定的回答。
    他咬了一口羊肉串,嘴里都是羊肉的香气,嘟囔,“白秋淼没你这么有丫头相。”
    。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