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蔓睡得不甚安稳。
梦里傅延晟与阮宁安的亲密搅得她喘不过气来。
刺耳的铃声将她从梦魇中拉回来,她惊坐而起,接通了电话,“姑奶奶,你干嘛去了?李意平来找我了。”
“他是谁?”脑袋混沌间,苏蔓有点记不起这人。
“针灸男。”周茜顿了顿,“他问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他好像很缺钱,想预支半年薪资。”
“这人来路不明,小蔓你还是要谨慎些。”
半路捡回来的男人都不安全,比如傅延晟。
“知道了。”话虽这么说,苏蔓手指飞快地按动屏幕,给李意平转了5万,“今天来报道。”
她下意识拉开抽屉点燃女士香烟,胃里的翻腾又袭来,她摁着小腹,笑容苦涩,“险些把你忘了。”
苏蔓打扮好,李意平早已等候在楼下。
少年的牛仔裤洗得发白,许久没见,俊俏的脸冒着青渣,苏蔓一脸嫌弃,“怎么这么邋遢?”
“对不起,苏姐姐我……”李意平窘迫地整理着衣摆。
“得了。”苏蔓将车钥匙扔给李意平,“开车会吧?”
李意平忙不迭地钻进车里,在苏蔓地指挥下,开进了商场。
大包小包出来时,苏蔓冲他笑,“你可是我的名片,不要再像白天那样出现在我面前,这些归你了。”
“这些太贵重,我不能要。”李意平拒绝,他今天才上岗,就拿到老板预支的工资,还有这些名贵的衣服。
“我不是慈善家。”苏蔓戴好墨镜,半伏在车边,“这些都从你工资里扣。”
苏蔓一出现在公司,阮宁安立即发现她的异样。
她只身一件宽松长裙,搭配一双小皮鞋,发丝乖巧地编在一旁,乍看毫无错处,其实玄机暗藏。
苏蔓烈焰似火,总是将优点绽放在人前。
如今一反常态,阮宁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巡到她小腹。
墨镜下的美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苏蔓勾起灿烂的笑颜。
阮宁安攥紧了木梳,苏蔓身畔的男孩更是让她小脸煞白。
“啊。”阮宁安吃痛一声,愤怒地瞪着为她端来咖啡的刘子。
“宁安姐,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让你接住,你没有理我。”
“啪。”小助理一巴掌甩到刘嘉俊的脸上,她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刘嘉俊白净的小脸。
“仰人鼻息而活的烂人,也敢污蔑我们宁安?”小助理轻蔑环胸,“是你去将就宁安,不是咱们将就你。”
仰人鼻息刺痛了阮宁安,飘落的碎发掩住她眼中清浅的恨,她拿出包里的膏药,“行了,她直言口快,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刘嘉俊委屈地再次倒来咖啡时,声音闷沉,“宁安姐,我出去了。”
阮宁安对镜描眉,扫了小助理一眼,“当心祸从口出。”
“你背景强大,何必对这些人心软。”
强大吗?哪怕她背靠傅延晟,她也无法挣脱从前的卑微,李意平的存在,像是一面镜子,映射着她不堪的过往。
项目顺利成功,阮宁安如释重负。
像是掐着点的玫瑰款款而来,每一朵都娇艳欲滴,阮宁安挂着甜蜜的微笑。
望着傅延晟走进办公室,体贴地为她披上外衣,苏蔓心中又升起苦涩。
傅延晟拨开阮宁安浸湿的刘海,“辛苦了,我的宁安。”
苏蔓忍着恶心,快步到了卫生间。
近日她胃口不佳,滴米未沾,寥寥干呕几声,她便用清水漱口。
再抬眸,傅延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苏蔓挽起笑,“傅总这样看我,是想和我在这里做吗?”
“不要将不必要的麻烦带到世界。”傅延晟再次警告。
声音裹挟春里的寒,苏蔓撑着洗手台的手,悄悄颤抖。
她冷漠地收回视线,冲了冲手,涩声道:“我知道。”
“父不详的孩子有多可怜,你我都清楚,阮宁安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二人错身之际,傅延晟攥紧她的手,苏蔓疑惑地望着他。
她心里琢磨他又该如何讽刺她时,他骤然松开了手。
傅延晟眼底闪过惊痛,不知是因苏蔓的孩子,还是从前父不详的阮宁安。
他烦闷地点燃了香烟,他多久没吸烟了?苏蔓有孕之前,他吸烟了吗?
为什么想到她?
眉头死拧,他报复性地吸了口烟,又碾熄了它。
墙后,阮宁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虚弱地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苏蔓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
“姐。”
李意平如约到来,阮宁安收起狰狞,一巴掌掴到他脸上,冷笑,“果真人靠衣服马靠鞍,我差点没认出你,傍上富婆的滋味很不错吧?”
她言语讥诮,只有李意平难堪,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苏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李意平忍着痛,为苏蔓辩驳。
“我的过往,我的现在,你应该了解。”阮宁安颤着手点燃一支烟,“你现在同她为伍,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爸需要钱,我没办法。”李意平着急解释,“我没向苏姐姐透露过我们的关系。”
缓缓吐出的烟圈,散在男孩颊边,他的焦急与爱慕逐渐浮现在眼前。
纤手勾勒着男孩日渐坚毅的脸颊,阮宁安俏皮歪头,“李意平,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久藏的秘密被戳破,男孩抿着唇,脸色苍白。
“但你也要知道,阮宁安从不亏欠你们李家。”阮宁安将燃烧的香烟戳到李意平掌心。
灼热疼痛蔓延掌心,李意平也只微紧了眉,没有动弹。
“怎么那么傻,都不知道躲一下。”阮宁安假意心疼,擦了擦他手心的香烟,“你需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我们做个交易。”
对上男孩的困惑,阮宁安打开手机,将手机递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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