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出了会议室,没想到苏沫也紧跟着出来了。
    “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古董都还在里面呢!”
    “里面不是都有录像么。”
    “不是,我是怕我们不在,万一他们又研究起画来,节外生枝就不好了。”
    我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也是。”苏沫点点头,但是她满脸的疑惑看样子不问是不行的。
    “可是店里根本没有齐白石的画啊?你上哪儿拿啊?”
    “这画是我自己的,回家拿。”
    “哦!”
    美女的两片小嘴喔成了一个圈。
    “赶紧回去,提醒他们把古董给收好了。”
    苏沫点点头转身就回去了。
    我出了银行直接打车回郊区的小院了。
    虽然齐白石的那方印我已经篆刻了大几十方去了,几乎都已经到了闭着眼睛都能刻出来的程度。
    但是,我依旧迟迟没有在九虾图上用印。
    我怕一不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现在屎到了屁眼,不拉不行了!
    我拿出一方寿山石素方章,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腕用力直接下刀。
    一分钟不到,一方篆刻就成了。
    有人也许会质疑,临摹篆刻为何还这么快呢?
    没办法,必须快。
    学过篆刻的都知道,齐白石的篆刻技艺高深,他刻印极快,爱用冲刀。
    所谓冲刀,就是执刀从一端到另一端猛力冲刻。
    冲刀是篆刻的最基本刀法,但要想用好,却也很难,非常考验基本功。
    因为冲刀运力连续,中途不停,行刀明快,势如破竹,一气呵成。
    所以,刻出来的线条平直挺拔,酣畅淋漓。
    当然了,这样的特点就决定了刻者执刀比较竖直,所以行刀时遇到的阻力也会很大。
    因此,对刻者的手腕力道、掌控刻刀的精准性等,都要求极高。
    稍有不慎,或者速度不够,刻刀就会发生震荡摆动。
    那么刻出来的线条不是不直,就是有坑坑洼洼的地方。
    所以,我必须一气呵成,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临摹出齐白石刻印的风格精髓。
    好在过去这些天我临摹的大几十方印并没有白费。
    印在纸上的效果还真的不错。
    效果不错,但是还不能直接就盖在画上,还得进一步处理。
    新印是有痕迹的,和用过很多次的老印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这一点一般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是高手是能看出来的。
    我估计如麦威廉这样的职业鉴定师,而且又专长字画的鉴定师,那肯定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我将印章用细目的砂纸进行稍微打磨。
    打磨,这是最简单最基本工序。
    很多行业,很多工作都会用到打磨。
    但是做旧一行对打磨是十分讲究的。
    因为打磨一定会留下打磨痕迹。
    虽然,一般人肉眼是看不出打磨痕迹的,但是只要你打磨过一定会有痕迹,尤其在高倍放大镜下,绝对逃不掉。
    所以,对于做旧成真的做旧师来说,打磨很讲究。
    我手捏着印章,在最细目的砂纸上呈8字形打磨。
    8字形打磨不会留下一个方向的痕迹,而且手法到位,甚至连痕迹都很微小。
    另外,我手上的用力在不停的打磨时分四到五个力度进行。
    先用力下按,然后逐渐放松手上的力,作用到印章上就会痕迹越来越轻微。
    打磨时间不能太久,一分钟足矣。
    毕竟,印章本身又不会给别人看,不必真的追求逃过放大镜。
    鉴定师看的是用在纸上的印。
    稍微打磨,我就拿起印沾上印泥,然后猛力在报纸上不停的敲打用印。
    这是为了老化,让印泥吃进印章,作出老印的效果。
    一口气连续敲了几十个印,发现盖出来的印已经有了浑圆成熟的效果就行了。
    我从画筒里抽出那九虾图,铺展开来,然后深吸一口气。
    一印下去,就可能是几百万和几百块的差别了!
    小心翼翼的用上了印,这还不算完。
    新用上去的印,自然新鲜湿润。
    用吹风机冷风吹干,但依然颜色艳丽,一眼就看出是盖上去不久的。
    所以,还得做旧。
    一样找到些许干净纯洁的灰尘,用棉球沾着灰尘轻轻的扑打。
    扑打完,赶紧吹掉灰尘。
    此时,印泥的颜色已然不再艳丽如新了。
    继续两三次,这方印的做旧效果就出来了。
    但是毕竟时间太短,前后不过五六分钟。
    所以,这效果谈不上绝对的天衣无缝。
    但是没办法啊,让人等得太久,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戒心。
    只能依托这画本身就是真的,来抵消印的瑕疵了。
    我连同画筒一并带上直奔银行。
    好在我前后一共花了不到十分钟,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我赶到银行的时候,苏沫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久么?”
    “都快一个半小时了。”
    没办法,谁我住郊区呢!
    其实这还算好的,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没堵车,司机几乎是一路飙车过来的。
    “先进去吧。”
    “行不行啊?还差六七百万呢!”
    苏沫小声嘀咕着,她这是在怀疑我这张画到底值不值这许多钱。
    毕竟,我前两天还只是一个月薪五六千的小店员而已。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美女微微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齐淮路修路,一辆渣土车撞了两辆小车,堵了十几分钟。”
    我一进门就跟会议室里聊天的人道起歉来。
    当然了,我这话可不是瞎说。
    首先齐淮路的确在修路,我每天经过都是知道的。
    而且那边也的确是发生了事故,这是我在出租车上听到的。
    “那就请赶紧的吧!william还要赶下午的飞机回港岛呢!”
    kevin催促了我一句,又赶紧打开了摄像头全程录像。
    我点点头,将怀里的画筒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三位鉴定师看的一愣,因为极少见到用画筒装着字画来卖的。
    一般都是放在长条形的锦盒或木匣内。
    更让三位鉴定师吃惊的是,这画筒本身就很惊艳。
    第一眼就让人眼前一亮。
    画筒通体明黄锃亮,如同琥珀一般通透。
    而且,还竟然有清晰的鬼脸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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