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小声的这般说道，只是看其样子，应该不似作假。
    眼前，周擎天虽然也觉得杨川应该不会在他面前说谎，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观着这一切，一言不发的田无双。
    然而，后者还是摇了摇头。
    周擎天一颗心沉了下来。
    连田无双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那么说明就真不是赵京汉或者孟伟出的手了。
    但是这样的话，还能是谁？
    杨川虽然也只是个六品县令，官阶说不上大。
    但是在这富庶之地的杨城，江南州首府所在，他的权限可是要比之一般的六品县令还大。
    大的离谱。
    这样的身份，整个江南州上下，能够稳稳压住杨川一头的，也就只有州牧和刺史二人了。
    除此之外，就算是刺史和州牧手下还有些四五品的官员，也得给杨川几分应有的尊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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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江南州，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让周擎天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问题的答案，还是得看杨川愿不愿意说才是。
    旋即，他盯着眼前的杨川，眼底闪过几分不忍。
    “朕都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说出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将朕的学生放在眼里！”
    他的这一句学生，情真意切。
    这是真将杨川当成了自己人。
    平心而论，周擎天本身还算是个极为护短的人。
    只是在这朝堂之上，上上下下的官员，有资格能让周擎天护短的，说来说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罢了。
    无外乎便是王珪，慕容轩辕，还有眼前这个杨川等人。
    现如今，顶多再加上一个为周擎天解决了大麻烦的赵一维。
    眼前，杨川听着周擎天的那一句学生，眼底含起了热泪。
    包括后者话语里夹杂着的那明显的愤怒，杨川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身为臣子，能遇到这样的君王，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但越是如此，他心里的那个答案便越是无法出口。
    仿佛一但说出口，就会为周擎天惹上很大麻烦似的。
    可他心里所想的，周擎天自然不得而知。
    他看着杨川依旧是那一副足以气死人的闭口不谈的模样，周擎天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仿佛胸中都憋着一团火似的。
    “怎么，难不成在你眼里，朕就是个无用的人，连手下人被打了都没法报仇？”
    周擎天语气再次加重了几分。
    任谁都能听出他此刻心里的怒意已经到达了极点。
    就连一旁的田无双也都为之侧目。
    虽然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有一些也让周擎天很是头疼，说起来甚至都是国家大事，哪一件不如眼前这件小事重要。
    可饶是如此，她都未曾见过周擎天生如此大的气。
    看来，他对这个叫杨川的县令真的很是看重。
    而听着周擎天语气里的愤怒，杨川更是心头都在滴血一般的难受。
    他又何尝不想说，又何尝不想让周擎天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都在经历着什么。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以周擎天的性子，那些人若是进了周擎天的视线，恐怕江南便又要升起一阵腥风血雨。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
    可这一次，一个不慎，周擎天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和那帮人接触过，那都是些疯子。
    他们才不会管你到底是不是皇帝，甚至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杀死周擎天！
    杀掉周擎天，简直就是那帮人的口头禅。
    还说什么黄天已死之类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碍于那强大的实力，就算是江南州的驻军也不敢丝毫的轻举妄动。
    如此焦灼的情况，又让他如何将此事告诉周擎天。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周擎天却是突然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让杨川本能的双腿发软了起来。
    “打你的，是罗非，还是罗明？”
    周擎天这般问道，仿佛心里早就有所猜测似的。
    一旁，田无双瞳孔一缩。
    经周擎天这么一说，她也想到了。
    如果杨川脸上的指痕并不是赵京汉或者孟伟留下的，那么再结合眼下江南州发生的一些大事来看，结果就呼之欲出了。
    有胆量，且有能力这么做的，有且只有一家。
    那就是蓬莱仙岛。
    果然，在周擎天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他便一直看着杨川脸上的表情。
    只见后者瞬间脸色大变，战斗站不稳了似的，可想而知这两个名字对杨川造成过多大的冲击。
    周擎天有心想要将摇摇欲坠的杨川给按住，但是却已经晚了。
    他“噗通”一声的便跪在了地上，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强忍着不说的倔强，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担忧。
    当他，他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周擎天。
    “陛下，您是从哪里听说这两个人的？”
    他这般问道，眼底除了担忧之色外，还有深深的不可置信。
    周擎天看了他一眼，也没了想要将之扶起的意思，就让这家伙先跪着算了。
    “朕还没有老，旁人都在传的东西，朕能不知道？”
    他没好气的说道。
    闻言，眼前的杨川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陛下，罪臣脸上的伤，确实是那罗明打的。”
    他自知就算是再怎么闭口不言都没用了，索性便将罗明给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周擎天眼底杀意大作！
    这罗明本身在他眼里就是必死之人，周擎天看了白日里那一村人的惨状之后，便恨不得将这罗氏兄弟二人抽筋挖骨。
    但却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如此猖狂，连他的人都敢打。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但就在这时，眼前的杨川却是一脸担忧的再次开口。
    “可是陛下，您可千万不能去为罪臣报仇！这一点，还请陛下同意，若是不然的话，罪臣宁愿就此一跪不起！”
    说罢，杨川便将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大有周擎天不开口，他便不起来的模样。
    周擎天恨不得一脚将这家伙给踹翻，不过他自然也知道，杨川究竟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说到底，还是蓬莱仙岛太厉害，所以担心他的安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