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寒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不再是之前“社会人”的模样。
    他挽着袖子，露出了一截儿精瘦的小臂。
    看起来很有力量。
    季宁儿就是被这样的手臂拽进了怀里。
    “不怕，如寒哥哥在。”
    季宁儿心中狠狠一震。
    这话是那么的熟悉，曾经伴随她度过无数个懵懂无知、被噩梦充斥的岁月。
    只是现在的季宁儿，是真的已经不怕了。
    她推了推，没能把人推开。
    “放开。”
    温如寒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季宁儿扭头就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温如寒疼得“嘶”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松手。
    旁边那对文化气息浓郁的老年夫妻以为他们在吵架，劝道：
    “小姑娘，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事能比生死更重要呢？”
    老太太也道：
    “有误会说开就好了，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自己特别特别喜欢的人不容易。如果那个人恰好也喜欢你，就更不容易了。”
    季宁儿：“……”
    温如寒朝那老两口道：
    “是的，我就是特别特别喜欢她。”
    季宁儿渐渐松了口，趁温如寒不注意推开他，离他远远的。
    只听见他对那老两口说什么“我的错”“不会放手”之类。
    手机又响了，季霆深安排的直升机来了。
    直升机是季霆深私人的，大多时候是上班代步工具。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直升飞机的载人量有限，季宁儿让小女孩母女俩上飞机。
    温如寒不同意，一把扯过小女孩的妈妈把季宁儿推了过去。
    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风很大，人根本就没办法说话，也听不见。
    但温如寒的意思很明显，让季宁儿和小女孩走。
    季宁儿却固执地把小女孩的妈妈拉了过去。
    最后那母女俩上了飞机。
    直升机飞走了，除了那老两口，好些人看季宁儿的眼神很是玩味。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圣母”。
    温如寒的脸色也很难看。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开始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直升机又飞回来了。
    但是天台被浓烟笼罩，根本就没办法降落。
    在半空盘旋了好一阵，浓烟越来越大，直升机只能返回。
    被困在名都大厦的人很多，消防官兵架的云梯根本救不过来。
    一开始大家觉得逃到天台上来比较安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渐渐烦躁起来。
    “他们不会等最后才轮到我们吧？”
    “火势那么猛，得什么时候才能灭掉？”
    “我们会死吗？”
    记忆中，有个小女孩也这么问过妈妈。
    她超小声的、紧张地看着远处的绑匪：“妈妈，我们会死吗？”
    “不会。”妈妈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抱紧她：“不怕，妈妈在，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最后回家的只有她一个人。
    再见到的时候，那个女人悄无声息地躺在太平间。
    那里面可真冷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
    冰冷的，绝望的。
    “宁儿不怕，如寒哥哥在。”头顶又响起那道声音：“别哭。”
    季宁儿茫然的想，谁哭了？
    随手在脸上一抹。
    满手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