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夜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太虚弱了，刚才的愤怒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失去孩子的楚痛让她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厉枭找来梳子，一点一点的把她的头发梳好。
    她的头发很好，又黑又亮，因为黑亮，衬得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那双原本看起来明亮又漂亮的眼睛，此时就像一朵开败的玫瑰，枯萎的不成样子。
    厉枭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要看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架在火上烤。
    内疚，自责和失去孩子的楚痛紧紧的裹住了他，他甚至不敢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
    他这种人，每办一件事，从开始的第一步到最后的落脚点都会被设计好，但唯有在曲小夜的事情上，从来都没有按计划来过。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让人觉得时间都染上了一层罪过。
    好在门口很快传来推车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推开，徐政南推着保温箱走了过来。
    看到被徐徐推过来的保温箱，曲小夜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
    徐政南看到自己像失去了生气一般的女儿，心里难受得要命，他忍住心酸把保温箱推到曲小夜床边。
    曲小夜的目光落在保温箱里的孩子身上，动了动唇：“宝宝......”
    厉枭拉着她的手，伸进保温箱里，让她触摸宝宝柔|软脆弱的皮肤。
    仿佛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温度，睡着的宝宝竟然手脚都舞动起来，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宝宝的声音，不由得都愣住了。
    早产儿极其脆弱，声音小得比最小最小的奶猫还要微弱，可是就是这小小的声音，让曲小夜跌到黑暗的心重新燃起了一束小小的火苗。
    她轻轻的握住了宝宝的小脚，感觉他小小的踢动。
    这小小的踢动让她想起他们在肚子里时调皮乱动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拥有他们两个，可是现在，只有他还在这里。
    她忍不住无声的哭了起来，泪水一颗一颗的滴在厉枭手背上。
    每一颗泪都像一把利刃，刺得厉枭感觉自己就像被捅一样痛。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这会就像是另外一个景像。
    她的每一颗眼泪，都是对他的控诉。
    控诉他的无能和过去对时妍的纵容。
    但无论如何，把宝宝带过来让她看和触摸的行来还是让曲小夜平静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她抽回了手，靠坐在床上，示意她要喝水。
    厉枭忙拿来热水，她很快就把一大杯喝光了。
    看到厉枭小心翼翼伺候曲小夜的样子，一直没说话的徐政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他看得出来，厉枭对自己的闺女是动了真心的，不然，以他的能力和地位，绝不至于像个窝囊的小媳妇一样在这里百般讨好。
    不过，他现在看他极不顺眼。
    “你，滚出去，我要和我闺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