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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草地上只剩下无咎一人。
    凝月儿,已回屋歇息。
    小丫头忙碌一日,又参与了海上的拼杀,早已呈现倦态,却依然强打精神而说笑兴浓,最终只有让她回屋参悟功法,才乖乖听话离去。
    不过,她欣然的笑脸,欢快的话语,活泼的举止,一如多少年前,后花园中的另外一个小丫头……
    海边的风吹来,乱发拂面。
    无咎慢慢放下手中的酒壶,冲着天边的弯月默默出神。
    天涯不知归,月是故乡明……
    默然许久,无咎仰面躺下。
    当他两眼微闭的瞬间,日间遭遇的种种情形又纷至沓来。
    乐岛主,虽然嘴上不说,他的心里,还是责怪自己杀了晨甲的四个弟子。
    而不杀人,怎能取信于夏花岛?不杀人,怎能显得彼此利害攸关?不杀人,又怎能逼退晨甲呢?
    何况他乐岛主,早便算计自己。若是不将他拖入圈套之中,便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如今倒好,他与青湖岛结下死仇。想必他已后悔不迭,但愿他能引以为戒。不过,自己也会帮他对付晨甲。
    唉,倘若人人都像凝月儿这般的率真、质朴,又何来阴谋诡计……
    ……
    天明时分,凝月儿跑出屋子。
    无咎依然坐在草地上,闭目吐纳的模样。
    小巧的人儿,翩跹而来,凑到近前,奉上一个笑脸。却无人理会,她浑不介意,转而跑到草棚下,动手点燃锅灶。
    烟雾飘荡,水声鼎沸。
    须臾,一阵清香扑鼻。
    无咎从静坐中睁开双眼,恰逢朝霞璀璨而旭日初升。
    一只冒着热气的陶碗端到面前,清脆的话语声响起:“你不喜腌肉,不妨尝尝我熬制的参茶!”
    无咎接过参茶,尚未品尝,凝月儿去而复返,也端着一个陶碗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举碗致意。滚烫的参茶,透着清香,带着甘甜,另有一番别样味道!
    “今日你是修炼,还是……?”
    “只想陪陪小月儿!”
    “嘻嘻,我带你玩耍吧!”
    “好啊……”
    饮罢了参茶,两人奔着屋后走去。
    屋后是片林子,林间的空地上,有个野草覆盖的乱石堆。
    “我爹娘便在此处……”
    “为何带我来此?”
    “我想让爹娘知晓,我遇到一个好人……”
    “……”
    无咎从没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不过他还是在坟茔前躬身拜了几拜。
    林子过后,是道山梁。翻上山岗,石屋、草地,以及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
    “几里外有处清泉,泉水甘冽,还有野花野果呢,往日里罕有人至,随我来——”
    凝月儿光着脚丫,纵身跃上一块大石。柔细的腰肢与小巧的身影,透着欢快灵动。稍稍站定,回首召唤。随风飞舞的黑发与秀美的笑脸,更加显得率性质朴而纯真天成。
    “嗯……”
    无咎也不禁嘴角含笑,痛快答应一声,而他尚未动身,又扭头看去。
    便于此时,一道御剑的人影,由远而近,竟落在石屋前的草地上,转而冲着山上仰望。却不见他言语,而是默默驻足等候。
    “乐岛主,他怎会寻来我家?”
    自己的家,也就是两间石屋,就在山岗的下方,相隔不过两、三百丈。凝月儿看得清楚,那御剑之人,正是乐岛主,突然现身,其中必有缘由。
    “月儿……”
    “哦,岛主寻你而来……”
    “他求我出趟远门……”
    “……”
    凝月儿对于乐岛主,极为崇敬。而此时此刻,她站在石头上,背着双手,扭动身子,竟撅起小嘴而神色失落。
    无咎同样有些意外,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而是拿出一个戒子抬手抛去:“月儿,在家好生修炼,改日归来,我要检校你的修为!”
    话音未落,他脚下多了一道紫色剑芒而悠悠飞起。未去多远,他转身俯瞰而挥手致意。乐岛主等候多时,随其踏剑腾空。不消片刻,两道剑虹直奔远方……
    凝月儿抓着戒子,刚要询问,人已离去。她顿时有些慌乱,忙又连连招手。眨眼之间,那道青衣人影,与熟悉的笑容,渐去渐远。她兀自举手,神色怔怔,随即坐在石头上,很是没精打采而又怅然所失的模样。
    不过,当她看向手中的戒子,突然小嘴半张而目瞪口呆,慌忙抬头四顾,旋即跳下大石,顺着来路一阵疾驰。穿过林子,直奔石屋。“咣当”关紧屋门,跳上木榻,这才再次摊开手掌,将所抓的戒子轻轻挥动。
    戒子与常见的银戒不同,其中的大小足有数丈方圆。
    “哗啦——”
    木榻上多了一堆东西,顿时晶光耀眼。
    “哎呀,如此多的灵石……”
    即便是早有所知,凝月儿还是禁不住惊嘘一声。
    两百多块灵石,远远出乎想象。
    而除了灵石之外,还有一块玉片,两把短剑,与三枚玉简,以及几瓶疗伤的丹药。
    玉片形状古怪,三尺多长,上有符文,以及口诀,名为云板。
    两把短剑,应为灵器飞剑无疑。
    三枚玉简。一个图简,名为“四洲盖舆”;一个拓印着两篇法诀,分别为《万兽诀》与《古剑决》;一个拓印着《九星诀》,附录水行术,土行术,火行术,风行术,以及冥行术,竟是五种遁术,并后缀一段话:“此诀乃保命法门,赠予小月儿,娴熟之后,即刻毁去……”
    凝月儿犹自惊喜难耐。
    凭借两百块灵石,多年之内,不用再为修炼发愁。再加上玄妙的功法,高深莫测的遁法,以及强大的飞剑,任家兄弟与阿信之流,再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不过无咎为何如此厚赠呢,今日一别,他何时归来?
    凝月儿想到此处,喜悦顿消,眼光一瞥,又怔怔失神。
    榻旁的木几上,摆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灰旧长衫。
    她忙将衣衫拿来抱在怀中,稍觉踏实,旋即明眸闪动,腮边泛起一抹笑靥。
    嘻,他说了,改日归来,检校我的的修为呢。
    还有那“四洲盖舆”,其中莫非藏着他的真实来历,且瞧瞧……
    ……
    两道御剑的人影,从海面上疾掠而过。
    其中的青衣男子,犹在抱怨不停。
    “乐岛主,你有言在先,三日后前往玄明岛,眼下不过一日,何以如此急切?”
    “晨甲要恶人先告状,岂能任他得逞!”
    另外的一位壮汉,随声分说:“而我昨日歇息一宿,思来想去,还是先行一步,以防节外生枝!”
    “即便如此,何不抓紧赶路?”
    “我是怕免晨甲有所察觉,且掠海低飞……”
    “岛主倒也谨慎!”
    “呵呵,你答应同行,倒是出我所料……”
    “我无咎,乃夏花岛人氏,理当与夏花岛荣辱与共!不过,据我所知,此去路途遥远,倘若御剑,只怕没有半个月而难以抵达玄明岛……”
    “且去虎尾岛,借传送阵赶路。”
    “虎尾岛?图简中未曾标识!”
    “图简中当然没有,此岛为几家共同出资所建,又怕被人独占,便置于荒岛之上。如此以来,各家互不侵扰……”
    “哦,途中还望岛主多多指教!”
    两人不再说话,往前疾行。
    岛主,自然便是夏花岛的乐陶、乐岛主。
    出声抱怨的年轻人,则是无咎。得知三日后前往玄明岛,他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想着怎样陪伴凝月儿。只要小丫头开心,他便觉着心头多了一种莫名的欣慰。好似前生所欠,只待今生偿还。至于能否真的如愿,没人说得清楚。唯诚心相待,但求弥补几分缺憾。怎奈乐岛主临时更改主张,他也只得匆匆离去。而今日一别,又能否归来,他同样不知道……
    午时,两人在海上稍作停歇。由乐岛主查看方向,然后继续奔着大海深处飞去。
    直至黄昏时分,海面上出现一连串的岛屿。
    乐岛主放缓去势,抬手示意:“虽不抵往日快捷,所幸方向无误。那一串由十几个小岛连起的岛屿,便是虎尾岛!”
    往日里御剑高飞,赶到虎尾岛,也不过半日时辰,如今却在海上辗转一日。如此固然辛苦,或能免于不测。至于究竟怎样,尤未可知。
    黄昏的晚霞下,波光粼粼。那突然呈现一串海岛,平添几分神秘。
    乐岛主倒是常来常往,直奔一座小岛而去。
    无咎随后而行,留神打量。
    十几个小岛连成的岛屿,足有数十里长,远远看去,形同一条落在海面上的兽尾。称之为虎尾岛,倒也名如其实。而连串的海岛,最大者不过里许方圆,最小的仅为礁石而已。无论彼此,皆颇为的荒凉而见不到人影。
    乐岛主所去,乃是虎尾岛中最大的一个小岛。他飞到近前,环岛盘旋,直至片刻之后,这才往下降落:“呵呵,幸亏先行一步,岛上并无异状。倘若晨甲在此阻拦,则不免晦气!”
    正如所说,这位岛主是个谨慎的人,而有的时候过于专注心机,难免自以为是。
    小岛四周平坦,当间隆起一座二十多丈高的石山。海滩尽头,紧挨着山壁,有个丈余大小的洞口,其中黑黝黝的难辨端倪。
    乐岛主落在海滩上,分说道:“洞内,便是夏花岛、青湖岛,象拔岛与天麻岛四家合建的传送阵,往日里无人看管,只须灵石催动法阵,便可直达玄明岛。”
    分说过罢,他抬脚往前。
    却听有人沉声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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