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停下弹奏的灵月姑娘。
    闻言连忙颔首点头。
    当看到座下众人深思的表情时。
    换上一曲轻快节奏的曲调。
    原本凝重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舒缓下来。
    这让张君临不禁多看了这个妙人姑娘几眼。
    却见灵月姑娘故意闪躲开他的视线,让他感觉像是一个登徒子似的。
    “我的眼神只有赞美也没有亵渎的意思啊。”
    张君临小声嘀咕着。
    但比起美人的心思。
    他更在意的是……说了太多的话,牛肉都要凉了。
    “快吃快吃。”
    张君临不忘记给南风夹几筷子。
    又将其他糕点递给还没有吃晚饭的南风。
    趁着底下这群人还没有想明白之前,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殿下!”
    刚与南风分食完鼎内的牛肉。
    马华诚信步上前。
    一掀衣袍,跪倒在张君临的矮几前面。
    “殿下刚才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小的为之清醒!”
    “清醒了就好。”
    张君临看到还有一些人歪头皱眉。
    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
    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马公子能言善辩,一看就很聪明,本宫喜欢聪明人,更喜欢与本宫一路的聪明人。”
    “多谢殿下赏识……那么,敢问殿下,耕地换农林山地,是何种换法?”
    马华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假使太子殿下的回答与他所想有所出处。
    便要在今晚,让太子殿下重新考虑。
    张君临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脸期待等他回答的马华诚。
    把一块糕点塞到嘴里。
    仔细地咀嚼起来。
    吃完后。
    他又饮了一口清茶。
    当他再次拿起一块糕点时。
    马华诚终于沉不住气,再次追问:“殿下……”
    “吾乃太子,并非县官。这各地耕地农林与山地的数目不相同,应按地方令来算,南越十一州数百县,难道本宫要一一回答于你?”
    此话一出。
    马华诚先是一怔。
    接着便是一喜。
    常言道: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而如今规矩也是活的,那么自然就是有利于他们了。
    “如今这耕地换农林的法子,还暂时没在全国推广开来,或许等到全国都推广那日,就有了定数,到时候想换的人也多了去了,不差扬县一地的耕地与农林。”
    张君临对着若有所思的马华诚,高深一笑。
    “马公子懂了吗?”
    懂了!
    就是先到者利多。
    一头羊上想割哪块肉,只要和太子殿下打了招呼,和康县令商量好。
    便能割哪块肥肉。
    可要是等到放出风声去。
    各地其他的权贵乡绅们抢着响应太子殿下的召唤。
    他们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扬县,根本没有竞争的实力,别说羊肉,羊汤可能都喝不上。
    最后只剩下一地羊毛,干看着别人吃肉喝汤。
    待到那时。
    此消彼长,他们还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权贵吗?
    和街边要饭的相比,也强不了多少!
    “殿下慢慢吃,小的喝的有些多,能否先行告辞?”
    客人还没走。
    作为东道主就要离席,确实失礼。
    马华诚眼珠一转,便又是对着太子殿下俯首一拜。
    “小的愿意捐三千石粮,这就派人送去县衙仓库之中,交给康县令。”
    “去吧。”
    张君临其实没打算薅羊毛。
    假如不是他还没吃饱,可能就先借着喝汤喝多了尿遁了。
    但看到马华诚如此上道。
    他慢吞吞地咬了一口糕点。
    决定吃到最后一个人走。
    “殿下,小的告退!”
    马华诚见自己随口说了一个数目,太子殿下便点头同意放他走。
    顿时感觉太子殿下和金陵那些权贵们嘴里,想对他们这些权贵们敲骨吸髓的话,简直就是放屁。
    一定是那些人又想着太子殿下替他们看守城池和粮食,又不想出钱出力。
    才会污蔑太子殿下。
    也难怪太子殿下没在金陵实施这项新令,特意跑到扬县来为他们谋福祉。
    马华诚兴趣地一溜小跑。
    出了门。
    还不忘记告诉百花楼的老鸨。
    再给太子殿下多做一些好菜多送几波美人进去献曲献舞。
    “账都记在我名下。”
    “好咧,马公子。”
    老鸨眉开眼笑地送走马华诚。
    刚吩咐完手下人去后厨,给在场的诸位贵人们加餐。
    又有两位大老爷脸色如常却像喝了假酒一样,互相搀扶着走下楼来。
    双脚刚踏到地面上,便将对方一把推开。
    “两位爷这是喝多了?”
    老鸨笑着迎上前去。
    却见两人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到她的胸口。
    “去,给太子殿下加几个好菜,再叫上几个美女。”
    “对对对,就按熊兄说的做。”
    他们跟在马华诚的后面,每人只捐了一千石粮。
    太子殿下也没有生气拿镰刀砍他们。
    既然太子殿下刚才说“接着奏乐接着舞”,他们怎么也得满足了太子殿下的需求。
    “要是这两锭金子不够,多花的记我们哥俩账上。”
    刚刚推开对方的二人。
    看到门外走上来打探消息的乡绅。
    连忙又假装喝多了假酒,互相搀扶着,招来仆人们簇拥,朝外走去。
    老鸨把两锭金子塞进袖子里,望着二人离开的背景,眉头紧皱。
    “真是奇了怪了,里面的贵客还没走,这些人怎么就都借故离开了?”
    关键一个个的还不像是被赶出来的。
    并且全部给了钱让她加餐加人。
    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快,再找几个舞女……”
    “几个可不行,先给我点两对。”
    “王兄莫要与我抢,老鸨,今晚所有花费,全部记在我许家的账上。”
    老鸨还没吩咐完下人。
    又见两个权贵大老爷勾肩搭背地下了楼。
    并且后面还跟着几位,不着痕迹地推搡着前面。
    像是喝多了尿急要下楼似的。
    但看上去更多的像是有急事。
    “两位老兄快让让,我还赶着去交粮。”
    “你赶着你不早向殿下请辞,不让,回去吃饱喝足再下来,哈哈哈!”
    老鸨看着这群又着急又喜庆的大老爷们。
    再看着一连叫了好几波进去的舞女。
    一个头两个大。
    她是拦也不敢拦,问也不敢问。
    只能一边收钱一边赔着笑脸送客。
    脸都快笑僵了的时候。
    她朝着满满当当都是舞女的三楼客厢望去。
    不免好奇。
    故意给客人难堪的主家她见过。
    在百花楼这种地方,冲冠一怒为红颜而掀桌子的事可太多了。
    可故意给客人留一堆好吃好玩的,自己先落跑的主家们她还是头一次见。
    老鸨凑到门口,朝着里面探头,小声嘀咕着。
    “这屋子里不会只剩下金陵的那位贵客,在里面喝酒吃肉听曲戏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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