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栀和段莺听到声响, 赶紧掀开帘子往后间去。
一进去,就发现袁老板跌倒在客厅中间,陆行宽正在扶他。
“怎么摔倒了?”段莺把他接过来, 扶到沙发上坐好,心疼地问。
袁老板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就是跟小朋友切磋一下。”
段莺一点都不符合美人气质地翻了个白眼,嘴上念叨着:“叫你不要瞎试,撅着自己了吧?”
袁老板拉了拉她的指尖,讨好地笑着说:“难得遇到一个军队出来的人, 试试身手,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他看了陆行宽一眼, 何止是身手厉害啊, 还带着拼命一般的狠劲, 估计是执行过什么任务,大概率见过血, 虽然好奇得抓心挠肺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问。
宋知栀偷偷拉了拉陆行宽的袖子,眼神关切——你没事吧?
陆行宽摇摇头。
他刚刚跟着袁老板进来, 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进来居然是一个大客厅, 沙发面前还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可爱的动物抱枕,暖色调的灯光,开着的电视,温馨而有生活气息, 一切都是家的样子。
他有一种误闯私人空间的无措,却感觉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有人偷袭?!!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回击的动作,一下将身后的人放倒了。电光火石之间,陆行宽意识到了是谁,猛地收起力气,将差点落在地板上的袁老板,转而摔在了地毯上。
虽然摔得不疼,但介于袁老板的体重,落在地毯上,还是发出了宋知栀和段莺在外面听到的声响。
陆行宽急忙去扶他:“不好意思,我反应过激了。”
袁老板笑呵呵地夸赞道:“好小子,身手不错,真不愧是军队出来的。”
陆行宽听出了他话语间的赞许,猜测道:“您也当过兵吗?”
袁老板笑眯眯地说:“老兵了,不过退伍好些年了,身手不行了。”
“没有,还挺硬朗的。”陆行宽僵硬地恭维道。
“硬朗?”这不是形容老人家的吗?袁老板面露不悦,瞪着陆行宽,咬牙说:“我今年才49岁。”
陆行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紧急改口:“不是那个意思,是说您身手利落。”
袁老板顺势被陆行宽扶了起来,心里暗笑,栀栀还真没说错,她男朋友是有点呆,还蛮好玩的。
恰好这时,宋知栀和段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陆行宽默默地看着她们,段莺一进来,就往袁老板的方向去了,宋知栀的眼神却集中在他身上。他心里顿时升起莫名的满足感,勾起唇角笑了。
宋知栀不懂他在笑什么,眼神中都是小问号。
段莺确认过袁老板没受伤,就不客气地指挥宋知栀,“栀栀,你去茶柜那里,把最上面的那盒茶叶拿出来带走吧。”
“好的,干妈!”宋知栀利落地转身,去指定的位置将茶叶拿了出来,熟练地抽出下面的礼盒打包好,递到陆行宽的手里。
然后转向袁老板,笑着问:“袁老板,帮我们算算吧,总共多少钱呀?”
袁老板想都没想,随口说道:“给你们一个吉祥数,9999吧!”
陆行宽心里美滋滋的,长长久久,是个好兆头!
他不清楚价格,却干脆地掏出了手机,准备付款,宋知栀常来,却是知道价格的。
这个价格,不多不少,袁老板能赚回一点,但去外面买,这可是根本不可能有的价格,都是长辈的心意,她也没有客气,利索地答应了一声,就戳了戳陆行宽,说:“宽哥,去外面扫码付款吧!”
陆行宽的手机已经在手上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付,宋知栀指了指外间,墙上有收款码。
却见袁老板掏出了手机,跟陆行宽说:“加我好友,转给我就行。”
宋知栀:嗯?
她吃惊地看着袁老板,他可很少加人好友啊!又看见段莺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心下诧异,才第一次见,两个人都已经被攻略了?
宋知栀跟着陆行宽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栀栀,他们是?”陆行宽难得好奇,一上了车就问出来了。
宋知栀一边开车,一边应道:“是我干爹干妈,从小就认了的。”
“袁老板是你干爹?那你为什么叫他袁老板啊?”陆行宽不解,干爹这么亲近的关系,为什么喊袁老板这么生疏的称呼。
宋知栀无奈地说:“我干爹性格有点怪,就是喜欢别人叫他袁老板,包括我。”
一点怪癖,倒也不奇怪。
陆行宽松了口气,跟着栀栀叫他袁老板,还担心不礼貌,现在就没问题了。他继续问:“你们两家是世交吗?”
“不是的。”宋知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翘了起来,洋溢出开心的笑容。“其实,他们俩认识,还是因为我。”
“嗯?”
“我5岁那年,有一天睡午觉睡蒙了,醒了发现爸爸妈妈不在家,就想去中医馆找爸爸,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
陆行宽仿佛看到了肉嘟嘟的小栀栀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的场景,机灵又可爱,“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丢了。”宋知栀哭笑不得地说:“我还以为自己记得路,一出去,拐了个弯就找不到方向了。”
陆行宽的心都揪起来了。
宋知栀接着往下说:“我在路上找了好久,天就快黑了,我又跑到了一条没有人的死巷子里,我有点害怕,就哭了出来。这个时候,身后有人跟我打招呼,我回头一看,就是袁老板。”
宋知栀还记得那天的场景,昏暗的小巷子里,一个小个子的叔叔笑眯眯地看着她,声音轻飘飘地问:“小姑娘,你找不到路了吗?”
他是从部队回家探亲的,头发短短的,脸上还有些凶相,偏偏挤出温柔的样子,脸皮有点皱巴,看起来特别奇怪。
怪蜀黍!
宋知栀吓了一大跳,“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满脑子都是:我要被人贩子抓走了,快来人救救我!!
她年纪小,哭声尖锐,吓得袁老板浑身僵硬、手足无措,却也吸引了行人,巷口传来了声响。
宋知栀停下了哭泣,满怀希望地看过去,是个漂亮姐姐,一看就是会救我的。
她刚想求救,就听到怪叔叔吃惊地喊了一声:“段莺?”
段莺赶紧“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宋知栀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问号,认识的?难道是同伙?
她瘪了瘪嘴,刚想继续哭,就被袁老板和段莺同时“嘘”了一声。
管天管地,还管小孩哭啊!
宋知栀不服气,气哼哼地说:“我就要哭,让警察来抓你们。”
小小的她自以为十分硬气,其实看在两个大人的眼里,声音软乎乎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段莺也顾不得身后穷追不舍的狗仔了,蹲下来,柔声问:“你为什么哭呀?跟……”她看了眼袁老板,犹豫了片刻,“跟你爸爸出来玩,不开心么?”
袁老板无了大语:……大明星好像眼神不太好。
宋知栀眼神一亮:漂亮姐姐跟怪蜀黍不认识!我有救了。
她环住香香的大姐姐,软声软气地说:“我不认识他,我是迷路了。”
段莺的表情顿时犀利起来,一下将宋知栀护到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袁老板:“你谁啊?盯着个小女孩干什么?”
“我看着这么像坏人吗?”袁老板无语,脸绷得紧紧地,倒是比刚刚假装温柔的样子帅气了很多,“我只是路过这里,听到有小孩哭,就走进来看看。刚问了一句话,她就哭得更凶了。”
段莺看着宋知栀,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小的宋知栀思索片刻,“好像是,他问我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那你为什么哭呀?”段莺小小声地问。
“因为叔叔有点凶凶的。”宋知栀说着,还学了一下他皱巴巴的表情,惟妙惟肖的。
段莺闻言,看了袁老板的脸一眼,捂住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袁老板满头黑线:早知道不装了。
……
“后来,他们俩就把你送回家了?”陆行宽听完,也觉得可爱,笑着问。
“是啊,袁老板和干妈一起把我送回了家,家里人都快找疯了。那段时间,西茗市不少孩子被拐卖,把我爸爸妈妈吓得够呛。”
陆行宽比宋知栀还大三岁,也是记事的年纪,他也记得很清楚,那年的人贩子特别猖獗。
他回想了一番,突然有些激动地轻呼一声,“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应该看过你的照片。”
“啊?你在哪里看的?”宋知栀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
“应该就是你走丢的那一天,我放学回家,就见我妈妈拿着一张照片,说是出去找人,让我乖乖待在家里。”陆行宽心里觉得奇妙,“我有点好奇,就看了一眼,好像是个肉嘟嘟的小姑娘,原来是你啊!”
谁能想到,那时候随便看了一眼的小姑娘,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对象呢!
“对对对,我小时候确实肉肉的。”宋知栀仍觉得难以置信,“你居然看过我小时候的照片,我也想看看你的。”
陆行宽笑着说:“下次带你去我爸妈那里,他们有不少我小时候的照片。”
宋知栀忙不迭点头,开始期待起来,完全没有要见未来公婆的紧张。
陆行宽也不提醒她,心里默默憋笑,嘴上还是在继续问:“话说回来,你怎么认段莺当干妈的啊?”
在西茗市,未婚的姑娘一般是不能认干妈的。按说栀栀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未婚,正在事业的黄金上升期。
刚好到了红绿灯,宋知栀听到这个问题,一拍手,声音里满是兴奋。
“那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