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说过。”
    沈绾绾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里面确实有丸丸的作品，不过是私人珍藏的，不参与售卖。”叶夕又看了沈绾绾一眼，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名堂来。
    这些年来，薄九霆时常来到画廊，将自己关进那间最尽头的屋子里，与丸丸的画作一同呼吸。
    叶夕作为店长，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在她的理解中，薄九霆是世界上最痴情的男人，这五年来始终放不下丸丸，这样美丽的爱情令叶夕着迷。
    时间一久，叶夕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段爱情，并自发地成为了这段爱情最坚定的维护者。
    沈绾绾的突然出现，让这段爱情里面突然掺杂了第三个人，实在是让叶夕觉得不舒服。
    “我可以看一看吗？”沈绾绾问。
    “这个……暂时不可以。”叶夕擅自做了决定。
    沈绾绾进不去，也没了法子，便开车离开了。
    叶夕看着沈绾绾开走的车子，熟悉的车身，熟悉的车牌……
    这辆车，是薄九霆的。
    这个发现让叶夕的心里实在不爽，她一直都知道薄九霆是有妻子的，只是他不爱那个妻子，五年来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但叶夕知道刚才过来的女人，并不是薄九霆的妻子。
    薄九霆的身边，竟然还有别的女人，竟然还知道丸丸的存在……
    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填满了叶夕的胸腔，这么完美的爱情，这样让人敬佩的痴情，她绝对不允许这中间插入进第三个人！
    没一会儿，薄九霆也来到了画廊。
    他似乎很紧张，一进来就直接走向叶夕，问她刚才有没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
    叶夕瞬间意识到，刚才过来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薄九霆口中的人，心里顿时不爽。
    “刚才倒是来了个人想要买画，不过是个男人，不是什么女人。”
    “原来她没有过来。”
    不知为什么，得知沈绾绾有可能来画廊，薄九霆一路上都惊着心，可得知来人并不是沈绾绾，不知为什么，薄九霆的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薄总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啊？我认识吗？”叶夕问。
    “没什么，这画廊不用太经营，你也别累着自己。”薄九霆转身对叶夕叮嘱几句。
    听到薄九霆关心自己，叶夕脸上瞬间浮现出笑容。
    “薄总你也是，最近天气转凉了。”叶夕说完，又指了指屋子，“今天要进画室吗？我已经在里面点好熏香了。”
    有段时间，薄九霆总失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闭上眼，全是沈绾绾浑身是血的惨状。
    薄九霆看了医生，吃了安眠药，只可惜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直到一个心理医生建议他去寻找一些和沈绾绾相关的东西，或许能入睡。
    薄九霆想起那间画室来。
    其实画室里的作品并不是沈绾绾离开后收集的，而是沈绾绾参加设计大赛获奖的时候。
    当时薄九霆对沈绾绾的恨意并没有那么深刻，想着收集了沈绾绾从前的作品，用来给沈绾绾获得比赛大奖做礼物。
    然而，后面阴差阳错地又闹了其他的矛盾，薄九霆与沈绾绾之间也渐行渐远，这些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也被薄九霆直接丢进了屋子锁起来。
    后来沈绾绾失踪，这些东西反而变成了薄九霆心中的慰藉。
    薄九霆摇了摇头。
    如今沈绾绾已经回来了，他也没必要再继续守着这些画作过日子了。
    叶夕有些诧异。
    “薄总，您的失眠痊愈了？”
    “差不多吧。”薄九霆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如今沈绾绾回国，薄九霆的失眠症也算是不治而愈了。
    叶夕却心有不甘，继续发问。
    “那这些画呢？”
    “画就留在画室里吧，日后我还有用处。”
    薄九霆说完，又叮嘱叶夕也早些回去休息，就离开了画廊。
    叶夕望着薄九霆离开的背影，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曾宁静。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坚持了五年之久的感情，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这像什么话？
    或许，叶夕无法接受的，不是沈绾绾的到来，而是她心心念念的这段感情居然在五年之后出现了纰漏。
    而薄九霆对此，竟毫不在乎。
    ……
    沈绾绾从画廊离开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江边。
    江边的景色一如五年前那般绚烂，不仅如此，在五年后，似乎更增添了独属于岁月的味道。
    沈绾绾掏出平板，坐在江边供行人歇脚的长椅下，就着昏黄的路灯，开始作画。
    薄九霆循着定位找到沈绾绾的时候，她的画已经进行了一半。
    为了不打破这般美好的宁静，薄九霆只是站在不远处，远远地望着。
    路灯下，沈绾绾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的美感，比五年前更增添了坚毅与风情。薄九霆的目光汇聚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良久，沈绾绾终于将大概的草图完成，打算等回去之后再补充余下的细节。
    一阵寒风吹过，沈绾绾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她出门时穿得不多，这会儿在江边，明显感觉到一阵寒气。
    一件黑色风衣从天而降，将沈绾绾整个人都包裹住，突然的温暖让沈绾绾心情稍稍好了些，只是待回头看到薄九霆时，神情立变。
    “我不需要你的衣服。”沈绾绾神色坚定。
    “我知道你不需要，只是现在江边寒气重，我的衣服可以暂时让你御寒。”
    薄九霆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沈绾绾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只是说了句。
    “刚好你也在，把你的车子直接开回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再把车子开回去。”
    沈绾绾点点头，坐上了车。
    本来沈绾绾借着这个机会，问一问薄九霆。
    问他为什么要专门收集自己的作品，问他为什么要开那家画廊。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沈绾绾咽下去了。
    她既然已经打算等孩子的病治好，就与薄九霆再没有联系了，现在去问这些事情，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一路上，薄九霆和沈绾绾之间，有一种奇怪的微妙感，似乎各怀心事，又各自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