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既然對方一個迳地将我們往‘連環兇殺案’上引, 這就說明?真?正的情況很可能并不?是連環殺。鐘妍和樂小小的死可能各有原因,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重新整理鐘妍和樂小小的社會關系:她們生前曾經得?罪過?什麽人、有過什麽樣的利益糾紛, 這些都必需再一一落實。”
    “可樂小小的社會關系你們之前已經确認過?了,她的社?會關系很簡單, 就連張華都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從未和誰結過仇。”
    “可如果, 那仇是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呢?”
    初南一怔, 就聽紀延接下去道:“把所有确定的都排除了之後, 剩下的,可能就是連樂小小夫婦自己都意識不?到的仇恨了。”
    “如果是這樣,”她沉吟半晌, “那就很難辦了。”
    是啊, 那就很難辦了。茫茫人海, 連死者?最親密的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想不?起妻子曾經在?無意間得?罪過?什麽人,他們要上哪去摸排?
    “先從鐘妍下手吧,”紀延想了想,“畢竟昨晚關于鐘妍,我們手上又多出?了個新人物。”
    東臨碣石。
    或者?說,餘申。
    在?發現鐘妍的秘密微信前,從表面上看,鐘妍和餘申并沒有任何?接觸的機會,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主演和制片人, 甚至這位餘制片因為位高事忙,人一直在?京城, 直到《深海迷情》殺青了,他才象征性地?到閩城來參加殺青宴。
    而在?那場殺青宴上, 兩人甚至都沒有單獨相處過?。
    紀初二人在?發現快遞單的問題後,很快就回?到了警局。途中紀延打了個電話?,讓手下去調出?了餘申的個人行程表,一抵辦公?室,那行程表便交到了二人手中。
    “有個問題。”紀延将行程表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初南:“什麽?”
    “這位位高事忙的餘制片,直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閩城。”
    “哦?原因?”
    “不?詳。”
    初南輕輕挑了挑眉:“這就有趣了。”
    位高事忙的餘制片比想象中的配合,幾乎是警方的協助調查令剛發出?,他就跟着小張他們來警局了。
    “等會初南和我進去會會他,其他人就在?外頭盯着。還有,讓餘申在?詢問室裏多等幾分鐘。”紀延大步穿過?走廊,初南慢了半步跟在?他身後,就在?兩人快走到問詢室門前時,手機鈴突然響起。
    是初南的,她看了眼屏幕,按下接通:“鐘總?”
    紀延步子一頓:鐘寶珠?
    初南點點頭。
    電話?那端的婦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初南頗耐心地?聽着,聽完後,安撫性地?一笑:“放心吧鐘總,警方現在?已經有新發現了,相信不?日就能把殺害鐘鐘的兇手揪出?來。”
    紀延黑了臉。
    這女人,做生意做到公?安局來了?
    可忙着和大客戶交流的小南姐并沒有發現紀隊的黑臉,只自顧自地?安撫着金主媽媽:“行,鐘總您放心,這事兒保證給您查得?水落石出?——對了,有個事還需要再向鐘總确認下:鐘鐘家沙發後面的那副畫是什麽時候買的?您确定是她自己帶回?家的嗎?”
    “當?然确定,那天我一回?家就看到她在?那挂那幅畫。怎麽了初小姐,難道傳言是真?的?我女兒的死真?和那副畫有關?”
    初南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下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職責了:“太具體的我現在?也沒法說,不?過?鐘總請放心,殺害鐘鐘的真?兇我們已經有線索了。對了鐘總,方便的話?,先把訂金付一下?”
    叮——手機響,支付寶到帳。
    初南滿意地?把電話?挂了。
    某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到她的腦門上:“你倒是什麽錢都敢賺。”
    正是黑了臉的紀隊長。
    什麽錢都敢賺的初小姐微微一笑:“哪呢?用自己的努力賺來的血汗錢,合情、合理、合法,有什麽不?合适的嗎?”
    紀延:“……”
    “再說了,我其實也不?是沒有推托過?的。鐘女士來找我的那會兒,作為合格的閩城市民,我可是一遍遍跟她說過?了:我們閩城警方辦事靠譜,而且對此事高度重視,一定能幫她查個水落石出?。可有什麽法子呢?鐘女士還是不?放心。有錢人嘛,總覺得?沒有花錢的不?是,既然花錢能幫她買個安心,那咱何?樂而不?為呢?不?過?是收個款的事。”
    紀延簡直要被?她氣笑了:這女人,還覺得?自己樂善好施人美心善是吧!
    “行了,別氣了,大不?了等案子結了,女朋友請全隊上下吃好料?鐘女士可大方了,一下就轉了七十萬過?來……”
    “閉嘴。”
    啧。
    初南收了手機,看着紀隊長那張氣得?快冒煙的黑臉:“好了好了,餘制片還等着我們呢,正事要緊,嗯?”
    閩城市局的詢問室跟全國所有的詢問室都差不?多,推門進去,入眼的就是前方隔着片透明?玻璃的聽審處。他們想審的人就坐在?透明?玻璃的另一邊,紀延走到玻璃前,看着端坐在?對面的男人。
    餘申,鐘妍微信裏的“東臨碣石”。
    儒雅的男人衣冠筆挺,獨坐于詢問室內。就像紀延之前吩咐的那樣,餘申已經被?單獨留在?詢問室裏好幾分鐘了,雖然被?小張請過?來時很配合,可這幾分鐘裏,他頻頻看表,看起來應該是晚點還有事。
    不?過?開門聲一起,男人便收起了看表的動作,頗有風度地?朝着紀延一颔首。不?驕不?躁,溫文有禮,只是在?看到紀延身後的女人時,含笑的唇角微微凝了凝。
    片時之後,他微笑着,也朝初南點了點頭。
    “餘先生看到我似乎還挺吃驚?”女人在?他對面坐下,精致的眉微挑,“怎麽,認識我?”
    餘申搖了搖頭。
    此人看起來四?十有餘,鼻梁上架着副無框眼鏡,氣韻溫文得?不?像是娛樂圈裏的人。君子端方,反倒讓人想起了在?大學裏傳道授業的教授。
    饒是初南如此直接地?開腔,這位餘制片也只是溫和地?解釋:“抱歉,職業病了。年輕時曾經做過?一陣子藝人經紀,以至于後來每每看到合适的苗子,總要下意識多瞧一眼,這位警官,如有冒犯,請見諒。”
    一句話?說得?有禮有節又讓人舒心,畢竟所謂“合适的苗子”,不?就是指漂亮嗎?
    盡管初小姐的美貌是從小被?人認證到大的,可此時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也無由來地?舒坦:“哦?餘先生的意思是,我還挺有點進娛樂圈的潛質?”
    餘先生微微笑:“原本覺得?合适,不?過?觀察過?警察小姐的面相後,覺得?小姐應該是性格剛烈的人。以我的經驗,這樣的人不?服管,入了這行怕是要坐冷板凳。”
    “我還以為餘先生要說,警察小姐性格剛烈不?服管,這性子和鐘妍還有點兒相似,沒準能成為下一個影後呢。”她笑容愈發的燦爛,不?着痕跡地?将話?頭引到了正事上,“餘先生應該知道我們今兒找你來,想談的就是鐘小姐的事吧?”
    “兩位請盡管問,餘某定知無不?言。”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餘申溫和地?朝她一笑。
    紀延自進了詢問室後便一直沒出?聲,只任由初南和餘申你來我往,可一雙深黑的眼卻不?曾錯過?餘申臉上的每一分表情。
    至此,他終于開口:“餘總,十年前您将鐘小姐領進圈,作為她的經紀人,幫她牽了個電影,讓她一舉成名。可兩年後,當?鐘小姐接到第?二部電影時,卻毫無預兆地?向公?司申請更換經紀人,對這個事,餘總有沒有什麽解釋?”
    他态度嚴肅卻直接,和初南打太極似的問話?方式很不?一樣。
    就見餘申短暫地?頓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突然被?提到了太久之前的事、他沒反應過?來,還是太久之前的事情确實不?光彩。
    不?過?這停頓很短,不?一會兒,他又溫和地?揚起笑:“當?時鐘鐘的事業如日中天,以餘某的能力,的确是很難幫她再上一層樓。”
    “所以我們鐘鐘在?通過?‘自己的努力’接到了新資源後,就一腳把餘先生踹了?”初南朝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餘先生,我曾聽說過?貴圈有些不?太上得?了臺面的事,比方說,某些不?像話?的經紀公?司為了業務往來,經常會逼迫手下的姑娘去做一些姑娘自己不?願意做的‘交易’。不?知餘總和您當?時所在?的經紀公?司,是不?是也做過?類似的事呢?”
    她口吻輕松,一雙眼卻緊緊盯着餘申身上的每一分反應。
    不?過?這餘申的表情管理能力堪稱一流,這麽直白的責問出?來了,他也不?過?是笑笑,依舊溫文道:“這位警官多慮了,餘某從不?做這種事。”
    初南:“哦?那鐘小姐怎麽會一拿到新資源,就二話?不?說把餘總換掉呢?按說,一個剛入行的新人,作品只一部,徒有名氣而無後臺,在?這個圈子裏更甭提站沒站穩腳跟,這才接第?二部戲呢,就忙不?疊地?更換經紀人,實在?是……”
    她說着,一邊輕笑着站起身,朝餘申那邊微微俯過?去:“說實話?餘總,鐘小姐她,确實經歷過?某些不?太好的事吧?”
    餘申的笑容驟然僵在?了唇角,就像是被?觸怒前來不?及收拾的假面。
    “哈,餘先生別惱,我知道不?論如何?,這些事都不?可能是餘先生幹的。”初南就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滿意了,于是又重新坐回?了原位,“畢竟餘先生對鐘鐘而言,可是亦兄亦父如師長如‘最親密的人’一般的存在?呢,怎麽可能逼她去做那種事呢?”
    餘申的不?悅終于不?太明?顯地?露出?來,這下就連笑容也收斂了:“警察小姐,死者?為大,請不?要不?尊重……”
    “餘總,”可紀延卻打斷他,那雙沉靜的眼睛牢牢盯着餘申,“一名年方三十、事業正如日中天的女演員被?人在?家裏殺害,可殺她的人卻有心把事情包裝成為‘變态殺手連環兇殺’,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不?尊重吧?”
    “你說什麽?”餘申一驚,面前這男警的言下之意如一道驚雷,霹裂了他饒是聽到了最不?好聽的話?也依舊雲淡風輕的溫和,“你說鐘鐘她……”
    “餘先生何?必裝得?這麽震驚呢?”初南不?痛不?癢地?把話?又接了過?來,“難道從消息傳開到現在?,您就沒懷疑過?鐘妍的死不?正常嗎?”
    “餘總原本定了電影殺青後回?京城的機票,”紀延又接過?話?,“可鐘小姐的事情發生後,您就把機票退了,這是我們查到的情況。”
    也是今天下面的人去整理餘申行程時發現的情況。
    初南:“所以說啊,要是沒懷疑的話?,日理萬機的餘先生早該飛回?京城繼續您的日理萬機了,還留在?閩城這小地?方做什麽呢?餘總之所以還留在?閩城,就是因為懷疑鐘鐘的死,和她生前的某些‘小秘密’有關吧?”
    “又或者?說,”紀延面無表情地?接過?話?,“餘總不?就是因為收到了鐘小姐的微信,揣測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所以半個月前,才會千裏迢迢從京城飛過?來嗎?”
    其實這不?過?是紀、初二人之前的推測,然而此時紀隊長說得?言之鑿鑿,就跟手上已經有切實證據似的。
    還沒來得?及等餘申回?答,他又接下去道:“一邊扮演着冷淡前經紀人,一邊卻又在?對方有麻煩的時候千裏迢迢地?飛過?來,看來餘總這位‘派樂影業’的副總,《深海迷情》的總制片人,當?得?也真?是夠盡職了!”
    “派樂影業”和鐘妍的工作室同樣隸屬于娛樂巨頭“吳柯”,雖說總公?司一樣,可其實彼此之間并沒有什麽直接的業務往來。只不?過?鐘妍這回?的電影“派樂”那邊也作了投資,餘申雖是制片人,可其實跟組探班什麽的,都是他下面的小制片在?做,這麽位大牌副總親臨劇組,還一呆就是大半個月,确實是沒必要的事。
    餘申身上的溫和漸漸地?淡去。他四?十有餘卻依舊英俊得?體,此時那張紳士溫和的臉上逐漸染上了點動容,良久之後,對着這一唱黑一唱白的兩張臉,餘申終于嘆了口氣:“兩位想說什麽?別繞彎了。”
    先是引到七年前鐘鐘換經紀人的事,把矛頭指向他、仿佛認定了他是兇手的姿态,然後又突然來上一句“亦兄亦父如師長”,将他和鐘鐘的死撇開了幹系,什麽意思?
    “說吧,該配合的餘某一定知無不?言。”
    “感謝餘總,其實我們只是想請餘總幫忙回?憶兩件事。”紀延審視着餘申眉眼間每一分細微的表情,當?其間的疲憊與無奈交融到了某個節點上時,他終于開口:“第?一,餘總在?《深海迷情》的殺青宴上和您的前藝人鐘妍看上去仿佛沒有任何?交集,可您來到閩城後,是否私底下和她接觸過??第?二,這個月八號,在?鐘妍‘鬼上身’之後,她身上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第?一個問題好回?答,畢竟接沒接觸過?餘申自己最清楚。
    可第?二個問題,鐘妍在?“鬼上身”後都發生過?什麽,這問題撂誰身上,對方恐怕都得?給他回?一句“我怎麽知道”。
    可事實上,這個月八號,在?鐘妍“鬼上身”發生後的某天,餘申千裏迢迢地?從京城飛到了閩城。
    而初南在?鐘妍的小號上也發現了:在?“鬼上身”發生後的某個深夜裏,鐘妍曾經給餘申發過?了一條沒頭沒尾的微信——
    鐘妍:【失眠夜】
    三個字,外加一張清冷的月亮照片。
    餘申當?時沒什麽反應,回?應溫和而疏遠。
    可是兩天後,他卻從京城飛過?來,打着探班的名義,在?劇組一呆就是半個月。
    也就是說,很可能那張“失眠夜”圖正是鐘妍潛意識裏對餘申的呼喚。而餘申,回?應了那一份呼喚。
    審訊室裏靜悄悄的,餘申依舊溫文而周正。只不?過?此時,端方君子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紀延:“餘總,不?要企圖在?警方面前撒謊或作任何?隐瞞,這案子我們跟蹤很久了,了解的絕對比您想象的還要多。”
    “言下之間即:有什麽就說什麽,千萬別跟我們打馬虎眼喲~”初南不?緊不?慢地?補充了句,“跟警察撒謊可是會變得?很不?幸的。”
    餘申輕輕籲了口氣。
    紀延:“餘總?”
    “我原本是打算在?電影殺青第?二天就回?京城的,”餘申沉默地?許久,這下子終于開口,“公?司那邊已經堆積了太多事。可那天上午,我才剛讓秘書給我看機票,鐘鐘就出?現在?我下榻的酒店裏。”
    初南和紀延對視了一眼:果然,這兩人私下還是接觸過?了。
    紀延:“去那做什麽?”
    “你們不?是查過?了嗎?”餘申微垂下眼皮,可對面的兩人都看得?到,這人從眼角極淡地?牽起了一點淺淺的微笑。
    那是中年人蘊含滄桑的弧度,嵌在?眼尾不?甚明?顯的紋路裏,不?知是溫存,還是感慨:“那天她帶了一張碟,現在?的人已經很少再用的那種DVD,裏頭有一支曲子,叫《藍色多瑙河》。”
    餘申原本已經快忘了,是那天去了他房間的鐘妍提起了,他才想起來: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個傍晚,在?鐘鐘第?一部電影的拍攝期間,他拎着食盒到劇組探班時,看到了舞臺上的女孩子。
    “鐘鐘第?一部拍攝的電影裏,就有這一支曲子。”
    那部電影拍是一名舞者?的一生,鐘妍原本就有舞蹈底子,她學芭蕾舞,可現代舞交際舞也都跳得?不?差。那時鏡頭裏的舞者?與男演員相擁,在?舞臺上翩然起舞,一個鏡頭畢,導演喊了“CUT”,在?大夥兒都去休息時,鏡頭外的舞者?靈活地?跳到他面前,拎着裙擺行了個交際禮,說:“老師,可以請你一起跳支舞嗎?”
    現場還有音樂,是小斯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那時她還很年輕,孩子心性,對引自己入行的餘經紀人總是一口“老師”長一口“老師”短地?喚着。餘申亦心有愛憐,總覺得?她如同自己的孩子般,于是很少會去拂她的意。
    兩道修長的身影悠然搖曳在?舞臺上,不?過?因為沒有其他人,圓舞曲總歸跳得?不?成樣子,沒跳多久,餘申便松了她的手。
    可沒有人知道,不?過?是那短短的幾分鐘,她一直記着,從九年前一直記到了九年後。
    “只是去跳一支舞?她可是鐘妍呢,那麽大一腕兒,冒着那麽大風險上酒店找一個男人,就只是為了去跳一支舞?”
    餘申溫和地?看着對面提問的女人:“警察小姐如果真?是鐘鐘的影迷,應該知道,這就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可确實,這事太冒險了。”紀延也這麽認為,“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我還是不?能相信她冒了那麽大風險,就為了去餘總那裏跳上一支舞。”
    餘申沉默,片時之後,才喟嘆般:“你們不?是想知道這個月八號鐘鐘發生了什麽事嗎?”
    初南:“這兩者?之間有關系?”
    “有關系,至少……那陣子鐘鐘很抑郁,我能感覺到她的抑郁。”
    此前警方找過?好些人問話?,從天天跟着鐘妍的助理小王,到鐘妍的母親,到和鐘妍傳過?緋聞的蘇澤義,甚至那劇組上下,可沒有人同他們說過?,那陣子鐘妍很抑郁。
    她除了中過?一次邪發過?幾天瘋,其餘時間都維持着鐘妍式的高傲,按部就班,十分敬業地?拍着她的戲。
    “警察小姐之前提到的那個事,就鐘鐘被?雪藏了兩年後突然又有了資源——這個事,相信你們也注意過?了吧?”
    “對,”初南記得?很清楚,“有一位鐘鐘的資深粉絲曾經告訴過?我,當?時鐘鐘本已經打算退圈了。”
    餘申:“是打算退圈了,可在?她退圈前,恰好又發生了一件事:鐘鐘的母親鐘寶珠,被?查出?了癌症。”
    初南:“癌症?所以鐘鐘她……”
    餘申點點,眼角的細紋漸漸嵌入了拂不?去的遺憾:“所以她做了某些‘妥協’,得?到錢,得?到資源。”
    紀延:“可這和她最近的狀态有什麽關系?”
    “警官查了那麽久,就沒聽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謠言嗎?關于鐘鐘和她的母親。”
    紀延:“餘總是說,鐘小姐非鐘寶珠親生女兒的謠言?”
    餘申沒确認也沒否認:“這個謠言到底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那都是傳了一波又一波、被?人一改再改後的結果。我工作的派樂影業和鐘鐘的工作室隸屬于同一家公?司,所以聽說過?一些比較原始的傳聞:今年總公?司組織員工做體檢,因為換了家體檢機構,醫生和公?司之間還不?像以往那麽有默契,所以鐘寶珠的真?實情況沒事先打招呼就被?曝出?來了:其實她從來也沒有患過?癌,當?年的真?相是,鐘寶珠聽說鐘鐘準備退圈,害怕自己的財路從此被?斬斷,所以編出?了‘急需要手術費’的謊言。”
    初南:“所以鐘鐘當?時才會委身于那個人……”
    “不?,是‘那些人’。”
    初南一愣。
    餘申重重阖了一下眼:“那個晚上出?現在?鐘妍房裏的,有四?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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