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廂紀延才剛走出審訊室, 那廂審訊室內,蘇澤義“咚”一聲,整個人癱到了案桌上。
    “所以說啊, 偶像包袱太重?,人就容易犯傻。你瞧這小同志, ”大同志紀延一出門, 對上的?就是初南那張揶揄的?臉, “提起鐘妍在天之靈時他還?能抗住, 最?多就是心中有愧、看起來稍微痛苦點。可一提要把這些醜事‘召告天下’,小同志就立馬扛不住了。”
    初南剛在玻璃外看了整整一出戲,看紀.奧斯卡影帝.延演技精湛臺詞優越, 該利用的?信息全給利用上了, 不确定的?點一個字沒說, 把蘇小鮮肉吓得腦子都轉不過彎來,那不夠精湛的?演技簡直了,所有該流露的?不該流露的?恐懼全一五一十流露了出來。
    紀延沒理她的?調侃,只冷靜地盯着玻璃內:“看來鐘妍所說的‘孩子’确實就是他。”
    “可不麽?”初南在手機上查過了蘇澤義的?信息,查完後,又用手點了點旁邊的?男人,“我進去一趟?”
    紀延:“幹嘛?”
    “幫你們加快速度呗,要不等律師來了,這小朋友又該硬氣起來了。”
    審訊室大門再度被打開,原本正雙手抱頭、滿腦子混亂的?蘇澤義又是一驚, 以為?是剛剛那氣場強大的?男警進來了,可擡頭一看, 入眼的?卻?是個臉上掩不住擔憂的?小姐姐。
    這小姐姐真是好漂亮,可真正讓他心感溫暖的?, 是小姐姐臉上那十分真誠的?關心。她貓着腰進來,偷偷給他遞了罐牛奶——沒錯,正是蘇澤義代言的?品牌。
    小姐姐滿臉全是他最?熟悉的?憐愛:“義寶別害怕啊,我雖然是這裏的?臨時工,可更是你的?粉絲!”
    “義寶”正是蘇澤義粉絲對他的?愛稱,原本正瑟瑟發?抖的?蘇澤義乍聽這稱呼,先是一怔,随後,渾身的?驚慌毫無保留地流露了出來:“姐姐……”
    他見到自己人了,是姐姐粉!
    在這麽個破地方?,竟然讓他遇到了姐姐粉!
    蘇澤義的?心一下子寬了。
    姐姐粉非常溫柔地拍着他的?手:“別害怕啊,警察那邊有任何動向?我都會想辦法告訴你的?,你的?律師馬上就要來了,何姐馬上也會來,你就先挺着,到時警方?在你這套不出話,就只能去找何姐。關于姓鐘的?那女人,何姐肯定有辦法幫你洗脫的?,你讓我同事?去和何姐對峙就好……”
    小姐姐的?聲音很低,整個人如手心裏那罐加過熱的?牛奶般溫暖。蘇澤義聽着她的?聲音,也逐漸感覺到了被愛包圍的?溫暖。
    只不過姐姐粉連着兩次提到了“讓警方?和何姐對峙”……
    蘇澤義心莫名地一跳:“和、和何姐對峙什麽?”
    “就你被逼迫的?那些事?啊!”姐姐粉看上去忿忿不平,心疼極了,“義寶別害怕,我就不信那麽多粉絲都在你身後,何姐也在你身後,我那些上司還?敢要求你什麽……”
    本是安慰的?話,可被蘇澤義聽入耳,卻?産生?了完全不一樣威懾效果——
    所以,警方?在他這問不到話就會去和何姐對峙,去讨論他私底下約妍姐去酒吧的?事??
    也就是說,如果讓何姐接觸到警方?,接下去她就會知道自己和妍姐商量過的?那些事??
    如果這話是剛剛那男警說的?,蘇澤義可能還?會懷疑男警是不是故意在威脅他。可此時,話是從自己的?姐姐粉口中出來的?……
    驀地,蘇澤義一個醍醐灌頂,猛然揪住小姐姐衣角:“別、別……別讓警察和何姐對峙!”
    小姐姐:“咦?”
    “我要見警察,”他喃喃着,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麽,“姐姐,我要見警察!”
    姐姐粉:“義寶?”
    “拜托你幫我找警察來,千萬不要等何姐,不要讓何姐和警察對話,千萬不要!拜托你!”
    “好好好,義寶別害怕,別害怕哈,姐姐這就去找警察,別怕啊別怕!”漂亮姐姐一灰溜,消失在這個問詢室裏。
    再度開門而出時,臉上的?擔憂不見了,厮朝着站在對面的?紀隊長,愉悅而盡在掌握地,遞了記眼神。
    “怎麽料到的??”
    “料到什麽?”
    “料到這小孩會害怕我們去找他的?經紀人。”
    “你說呢?”
    初南看着問詢室內那慌得一批的?孩子,輕笑?:“情況要真和當年的?鐘妍一樣,他遇到想潛規則自己的?人、他心裏抗拒卻?手足無措,那這麽大個事?他寧肯找鐘妍幫忙也不肯讓自己的?經紀人出手,說明什麽?”
    紀延:“說明什麽?”
    “說明他的?經紀人也參與其中呗!而且很有可能,那所謂的?‘何姐’,就是最?主要的?皮條客之一。你說這樣的?經紀人,他敢讓她知道自己找鐘妍幫過什麽忙嗎?”
    紀延:“……”
    這特麽,都是什麽和什麽!
    蘇澤義交代出來的?內幕有些初南已經大概猜到了,可具體?的?細節,大概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鐘妍知,世上再無第三個人知曉。
    作?為?一個在去年無意間?憑一部低成本小甜劇爆火的?新流量,蘇澤義火得明明白白,卻?也像當年的?鐘妍一樣,在圈裏掙紮得毫無根基。
    他的?經紀人何姐就是個勢力眼,早前沒把他當回?事?,如今蘇澤義一紅,倒成了她手上的?香饽饽,工作?上不愁戲拍,曝光量多了,也同時引起了某些口味清奇的?圈內大佬的?“賞識”。
    可惜蘇澤義是個小直男,筆直筆直的?那一種?。再加上年紀小,心氣高,一聽說何姐将皮條生?意打到了自己頭上,吓得整個人都傻了。
    那會兒他在山上拍戲,這是他人生?裏的?第一部 電影,雖說在裏頭戲份不多,撐死就是個男四或男五,可他十分珍惜這次機會,咬着牙就想替自己争口氣。
    如此勤力,本就讓對手女主角賞識,再加上他在裏頭演的?又是女主角的?弟弟——鐘妍是個容易入戲的?,鏡頭前将他當弟弟,鏡頭外對他也還?算關照。于是那陣子,蘇澤義的?不安就全被鐘妍看在了眼裏。
    “姐姐”問過他一次,蘇澤義沒說。他覺得羞恥,更何況圈裏這種?事?海了去了,說了有用嗎?
    可當“姐姐”第二次開口問時,蘇澤義突然又想到了鐘姐曾經承認過的?過往——作?為?劇組裏的?後輩,蘇澤義在進劇組前就已經大概了解過了每一位前輩的?情況——那一刻,他心裏頭突然有了盤算。
    如今的?鐘姐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是影後,是實打實的?實力派演員。她混到今天,有錢,有實力,有說話權,她肯定不像自己那麽懼怕麻煩。所以,如果她肯幫忙呢?
    那晚兩人沒夜戲,下午的?戲份也很少,于是收了工後,蘇澤義就撇開助理,試探性地約起了鐘妍:“鐘姐您晚上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我、我有事?想求您。”
    于是那夜在閩厝小酒館,兩人打扮低調,挨得很近,可話裏話外,卻?全然不像周遭男女那樣有調情的?味道。
    他告訴鐘妍說,自己被某位大佬看上了,是個男的?,他不想,他真的?不想……
    鐘妍沉默了很久,大概是在權衡——權衡利弊,權衡她自己的?能力。
    蘇澤義心口猛跳,某一刻甚至都有些後悔了,就怕這“姐姐”非但不幫忙,轉頭還?直接把事?情全都告訴給何姐。
    他聽說鐘姐的?母親,那位一手操控着鐘妍工作?室、包辦着鐘妍生?活細節的?鐘總,他聽說鐘總跟何姐關系也特別好……
    小鮮肉握着酒杯的?手緊張得微微發?起了抖,看着鐘妍的?雙眼甚至因渴求洇起了淚意。
    可終究,鐘妍還?是開了口:“我想想辦法。”
    這不是推托詞,因為?很快她又說:“你回?頭先把我倆的?緋聞傳出去,就說我看上你了,那些人明面上多少會顧忌着點我,後面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原本可能是個很漫長又很麻煩的?計劃,可誰知,那晚他們在酒吧談事?時,竟遇到了小酒館裏發?生?過好多次的?“貞子事?件”——真是天助他也,連老天都注定他命不該絕!
    看上他的?大佬是個百分百信邪的?,三天兩頭就要上泰國去拜佛,于是“貞子事?件”一發?生?,鐘姐便有了一勞永逸的?辦法:“就裝成中邪。一旦沾上了什麽髒東西,那迷信的?家夥一定會對你避而遠之。”
    就這樣,一場轟轟烈烈的?“中邪”醜聞開始了。
    這就是“鐘妍中邪案”的?開始,就像初南最?初推測過的?那樣,鐘妍,她是個演員,是個演技精湛的?好演員,她一手策劃了這一切,卻?親手将自己推入深淵。
    可聽到這的?紀延卻?突然打斷蘇澤義:“等等,被大佬看上的?是你,要說中邪,那也該是你中吧?怎麽後面變成鐘妍了?”
    “這個我……我不太清楚,”蘇澤義的?聲音又低又啞,在剛回?憶起那些事?時,不知崩潰地哭過了幾次,一張清秀的?小白臉上別着兩只紅通通的?眼,別說,還?真有點我見猶憐的?味道,“我本來也覺得應該是我‘中邪’,可鐘姐卻?說,讓她來。”
    紀延:“為?什麽?”
    “我不知道……”
    對面那男警犀利的?目光冷冰冰地定着他,蘇澤義本就慌亂,被他這麽一盯,那點強撐着的?氣勢漸漸不夠用了:“她、她……我……”
    紀延突然将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扔,徑自起身,往他這邊俯過下來。
    蘇澤義條件反射地一顫。
    強勢與孱弱相對峙,一個正氣凜然,一個一退再退。
    紀延知道他一定還?有事?隐瞞。
    而且沒有人會對這場對峙的?結果抱有任何懷疑。
    “蘇澤義,事?到如今了你還?在對警方?撒謊!”
    “我沒有……”
    “既然把事?情都說了,那你現在每說錯一個字、每漏掉一個詞,都可能成為?自己未來的?污點。到時候警方?怎麽幫你?誰替你求情?”
    “我、我沒撒謊!”蘇澤義慌了,急急地打斷他,“我問過鐘姐的?,她說她會權衡,讓我不要問,因為?知道得越多對我就越危險……”
    一面玻璃之外的?聽訊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門被打開,有名初南不認識的?警員走進來:“蘇澤義的?律師到了!”
    “拖住。”初南視線仍在玻璃內,冷靜地看着那邊的?蘇澤義,“帶他多走些流程,拖時間?。”
    “好。”警員迅速離去。
    關門聲起,初南又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美?人兒~”
    “在!”電話那頭是郝美?人吃飽喝足後精力十足的?聲音。
    “蘇澤義的?律師過來了,你去和他打個招呼,幫我拖個……”她盯着玻璃之內,看蘇小鮮肉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發?,說:“二十分鐘。”
    玻璃另一頭,紀延突然扭過頭,對着初南的?方?向?投來了一記意味深長的?目光。
    初南知道,重?點來了。
    “知道得越多對你就越危險?為?什麽?”審訊室裏,紀延又坐了下來,就連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他對一旁的?老蔡使了個眼色,老蔡會意,迅速到外頭又拿了罐溫牛奶進來,取代了蘇澤義手中早已冷卻?了的?那一罐——同樣的?牌子,同樣為?蘇澤義代言。
    紀延瞅着那罐牛奶:“原來我們隊裏每天喝的?牛奶是你代言的?,小夥子,很有前途啊。”
    他特意加重?了“前途”兩個字:“粉絲這麽多,不論如何,她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吧?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不讓人失望——不過話說回?來,小蘇同志,你真的?行得正嗎?”
    一句話将蘇澤義原本稍落下的?心又調到了半空中,他心頭一梗。
    “放心,”紀延見他似有被觸動的?跡象,語氣越發?地溫和,“今天任何一句可能會影響你前途的?話都不會被傳出去,而且,只要你現在幫了鐘妍,在粉絲心目中,她們的?哥哥就只會是一個正義、勇敢、不畏強權的?偶像——蘇澤義,公司給你立了那麽多人設,可如今的?粉絲一個比一個清醒,對愛豆公司的?套路一個比一個明白,你覺得自己那些軟綿綿的?人設還?能立多久?”
    “就是啊孩子,”老蔡也在這時加入了游說行列,“可如果你現在幫了我們,那就是在幫鐘妍啊!這一份恩義,不僅你自己的?粉絲能記着,鐘妍的?影迷也會感恩,小夥子啊……”
    小夥子啊,小夥子啊……
    刑警大叔溫和的?循循善誘如同魔咒,在小夥子腦袋裏連續不停地繞。
    蘇澤義腦子裏正天人交戰着,可突然,那強勢的?隊長眉一攏,不耐煩地瞥着腕表:“算了……”
    不,不能就這麽算了!蘇澤義一個激靈,猛地抓住他衣角——
    正義、勇敢、不畏強權,這不就是粉絲們心中該有的?偶像嗎?
    不僅自己的?粉絲會支持,就連鐘姐的?粉絲也會支持,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嗎?
    鐘姐幫了他,鐘姐因他而死,一報還?一報,這不就是他該回?報鐘姐的?時候嗎?
    好,很好,就這樣!
    蘇澤義深深吸了口氣,下了重?大的?決心:“鐘姐沒有告訴我,而且我當時,”他咽了口水,“我當時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因為?我看得出來鐘姐身上有麻煩,這麻煩可能跟她媽媽有關。警察大哥,我上次提到的?謠言真不是胡說八道,鐘姐好像真的?懷疑自己不是鐘總的?親生?女兒。我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就是一種?直覺,因為?那陣子我們天天在一起拍戲,其實我看得出鐘總的?體?檢結果對鐘姐打擊很大,她可能還?知道了點鐘總其他的?什麽事?,可她沒告訴我,她說那些事?情太危險……”
    “那些事?情太危險”,“體?檢結果”——又是體?檢結果,和之前餘申提到的?同一個“體?檢結果”。
    室外的?初南對着對講機:“問他知不知道鐘妍有一份很重?要的?秘密資料。”
    之前鐘寶珠特意上“三十六號”去找初南,除了讓初南盯着這蘇澤義外,就是想找出鐘妍的?秘密資料——那一份,鐘妍口口聲聲稱“被臭道士偷走”的?秘密資料。
    詢問室內的?紀延開了口,照着初南的?意思說:“其實還?有個事?,鐘妍之前曾經向?我們交代過一份秘密資料。”
    蘇澤義猛一擡頭,雙目瞠大。
    這反應完全落入了初南眼底:“看來他知道。”
    女人的?聲音順着耳麥順進來時,紀延斂起了所有表情,冷靜地看着面前這小鮮肉:“那份秘密資料不在我們這,也不在鐘妍那,所以,她交給你了,是不是?”
    “不,沒有,絕對沒有!”蘇澤義慌亂地擺手,“她提出過要放在我這,可我不敢要,我猜那份資料肯定涉及了很多大秘密,所以我連碰都不敢碰!可後來鐘姐假裝中邪時,鐘總曾經給她請了個大師,我聽說資料被那個大師拿走了……”
    “大師現在人不見了,你當然什麽都推到他身上。”
    “不是的?,我說的?全都是事?實!警察大哥,我連那麽恐怖的?事?都交代了,犯不着在這種?小問題上騙你們啊!”蘇澤義眼淚鼻涕一下全湧了出來,看起來真是吓壞了。
    他已經孤注一擲什麽都說了,瞞着公司瞞着律師瞞着經紀人,要眼前的?警察不信他,轉頭跟公司把他交代的?一一拿去核實,那他……
    “大哥、大哥我真沒撒謊!我、我……”
    “應該沒撒謊。”耳麥裏傳來初南的?聲音,隔着一面玻璃,外頭的?女人緊緊盯着蘇澤義所有細微的?表情:慌亂、恐懼、生?怕一不小心就全盤皆輸,可他沒撒謊。
    他沒有撒謊,那麽,看來就是另一個人撒謊了。
    與此同時,詢問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小張急匆匆地走進來,對着初南:“小南姐,你讓我們去确認的?信息有結果了。”
    自郝美?人天天“小南姐”長“小南姐”短後,整個刑偵一隊也都跟着她喊“小南姐”。
    “怎麽樣?”初南問。
    “壹家畫室的?工作?人員記起來了,鐘妍去取那副霍普仿畫的?時間?,正是她遇害的?前一天上午!”
    律師被郝美?人帶進審訊室時,一切都已經落幕。詢問室裏安安靜靜的?,幾分鐘前的?那些掙紮、懷疑、逼問、緊迫,統統不見了。
    蘇澤義已經收拾好情緒,一臉不耐地坐在那,沖着律師吐槽道:“怎麽那麽久啊,不是說很快就過來嗎?我都快被他們煩死了!”
    律師尴尬地笑?笑?,在心裏将剛剛那拉着他直問法律問題的?混血女警罵了一百遍:“沒事?沒事?,剛走了點手續,我這就帶你出去。”
    蘇澤義:“哼!”
    律師出了門,蘇澤義尾随其後。只是在前方?律師看不到的?時候,他又轉臉過來,朝着紀延的?方?向?作?了個拜托的?手勢。
    紀延沖他點了點頭。
    “怎麽樣,紀隊下一步打算怎麽走?”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初南懶洋洋地踱到他跟前。
    紀延:“再上一趟鐘妍家吧,有些事?還?需要再明确下。”
    初南:“那副畫?”
    紀延點頭:“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可不嘛?不過,”姑娘彎了眼,心情頗好道,“小南姐不僅知道你在想什麽,而且還?非常體?貼地先紀隊一步實踐了。”
    十幾分鐘前——
    痕檢科主任許烏龜打開了鐘妍家的?門,繞過中間?染滿了血的?那一段,走向?大門對面的?沙發?旁。
    事?發?當天,在第一次搜查現場後,初南曾經問過他:“沙發?上有什麽東西嗎?讓鐘妍拖着滿身血也要往那爬?”
    那時他的?回?答是“手機”。可此時再度踏入這空間?,在剛剛和初南通過電話後,許烏龜的?心裏已經有了另一個答案:也許,可能,鐘小姐當時沖着的?并不是沙發?上的?手機,而是沙發?後面的?……
    來自“壹家畫室”的?愛德華.霍普仿畫沉默地挂在那裏,就在沙發?之後的?牆壁上。
    仿畫還?很新,顯然是前陣子才剛創作?出來的?。許烏龜用戴着手套的?雙手小心地将那副畫取下,然後,看到了畫幅後面四四方?方?的?、明顯比周遭牆壁要白上一度的?小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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