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阮冬青从小就是个娇气包,不喜欢走路也不喜欢动弹
秦言那时候还管着酒楼,工作还很忙,没什么时间带孩子的。家里虽然专门有丫鬟保姆这些带着她的,但是她娇气啊,软软糯糯一个小包子,除了秦言还有阮丹青,谁抱谁哭
秦言不在家,那带孩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在阮丹青身上了,又要带着她玩,又要哄她吃饭,还要先和保姆学了故事再给自己妹妹讲
其他人说的她还不爱听
好几年下来,等到阮丹青好不容易去了绣坊学习,阮丹青可算是放松了一些,但是每到休息的时候,身后还是跟着个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尾巴
再后面一点,她们回到了乡下,小尾巴也长大了一点点,不用阮丹青再照顾了,没多久小小崽崽又来了
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头痛手疼,那叫一个年仅二十二,带娃经验小二十的
可以说,阮丹青陪伴照顾阮冬青的时间,其实是比秦言还要多的,都说长姐如母,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都能说是阮冬青的第二个‘妈妈’了
作为一个标准的从小就被宠着溺着长大的娇气包,又是个喜欢萌混过关的机灵鬼,阮丹青平[ri]就是个小傻白甜,该吵吵该骂骂当天就过了,但是欺负她妈她姐
这是能干出大半夜捏着鼻子跑去别人家泼粪水的事的人
现在怒气上头,直接抱着孩子踢上门这种事,放在她身上那也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意外了
“砰砰砰”
家属院的宿舍门都是很简单的木门,质量不好不坏刚刚够,平[ri]没什么感觉,这种被用力踹着的时候,非常直接的,声音响动得别说正经屋里了,就是那左右邻居甚至上下楼层的人,那也得探个脑袋出来瞅两眼的
这一瞅到
哎嘿,哎嘿,对不起了,是他们脑子脏,但是俊男美女、抱孩子踹门的
他们爱看啊
那些本来想要骂人的人也不约而同的非常默契的闭上了嘴,一个个你带我我带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围了过来
但是阮冬青不在意,她这人最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反正我踹、我踹、我踹踹踹,总算的,这房门是打开了
秦思丹还以为又是旁边的那些个大爷大妈,一天到晚仗着年纪大烦都烦死人了,一个个又喜欢占便宜又想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也不看看就自己什么德行
要不是因为上辈子在这里待过几年,也为了早早解决掉这一桩事情,也避开那人,秦思丹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来这个破地方
想到这些,她神[se]也[yin]郁了几分,她本以为自己重生了,还重生在了事情发生之前,也提前了整整三年回来,她能有机会阻止这事
只要她们认不了这个亲,只要她们没办法来军区,只要她们乖乖地在乡下待着,她也不是不能放过她们
但是,为什么改变了?为什么还直接提前了三年,为什么,为什么
肯定有不对的地方,肯定
是有的,那种被揭穿的当做小偷的感觉,那种被审视的被厌恶的人人可踩的感觉,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从重生回来的那天起,秦思丹就一直陷在这种烦杂的情绪之中,整个人像是被裹在狭小的只有一条艰险缝隙才能穿过的山洞里,穿过去了,光明就在前面,穿不过去,便只能困死在其中
她没得选,所以她也要更小心谨慎,谨慎得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手脚,她伸手在墙上狠狠擦了擦,然后紧紧捏了捏手,抹掉手上的痕迹,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恢复成平[ri]清傲的模样,拉开了门
一双宛如宛如映着秋水一般的眸子先是带着几分不耐,然后在看到门外的那张带着几分倔意的藏着青涩气的白嫩小脸时候,秦思丹眼中的恨意是藏都藏不住的
如果是阮丹青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是让她又厌又羡的存在,那眼前的阮冬青,就是她恨不得当场弄死的程度
这时候的阮冬青也才十九岁,正值青[chun]时候,虽然孩子都能跑了,但脸上还略微有些婴儿肥,明艳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和多年以后先后丧姐丧女、经历母亲变成植物人常年在病床上的阮冬青宛如是两个人一般
经事太多的阮冬青,瘦削沉稳,眼中的光芒早就消失,只余下了数不尽的疲倦和淡漠,还有数不清的算计和狠辣,那是能利用身边一切人,不惜代价,只图目的达到的狠辣
秦思丹和她对阵过太多太多次了,受过的气吃过的苦头也太多了,偏偏在证据确凿的证据下,所有人都会站在阮冬青那一边
这孩子命苦
她也没办法
懂事点让着她
……
明明是一样的话语,明明是一样让人厌恶的话,那早些年狠狠刺伤她的话,落在别人头上的时候,对她的伤害竟然更甚了
真是很可笑
所以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还挂着稚气,一看就是无忧无虑教养长大的阮冬青,秦思丹竟然有些难以把她和印象中哪个偏执的人对应起来
真是看着就幸福得让人讨厌
莫名的,她的心里陆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恶念,想让她回到上辈子的时候,甚至还比不上上辈子的状态,光是想着那种场面,秦思丹的心里都痛快了起来
“你好臭()”
直到,阮冬青顶着稚气的脸,声音清脆又温软,本来面无表情地脸上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染上了几分嫌弃,径直的,她反应迅速的,拉着花花就后退了两步,本来的生气之上,也忍不住多了疑问
你身上啷个有死人臭?№()_[(()”
阮冬青疑问地看着她,目光也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屋子里
她的疑惑是真的,嫌弃也是真的,闻到味道也是真的,但是,在秦思丹看来就是正正经经地羞辱她,而这种羞辱,在上辈子太多太多,多到她条件反[she]的
“阮冬青你是不是有病?”秦思丹厌恶痛恨地看着阮冬青,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把人从走廊上推下去
“你认识我?”阮冬青傻白甜归傻白甜,在
() 某些方面却是意外的灵敏,怀疑地看着这人,“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秦思丹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她深吸一[kou]气,看着周围大小凑热闹的周围邻居,厌烦之心更甚,更是下定决心要早点解决这事离开这里
“你踹我门干什么?”秦思丹也不傻,没去回答,直接岔开话题
但是其实不如不岔,继续刚才的问题,阮冬青注意力更多是放在这个‘臭味’上,但是如果回到踹门上
“就是你打我姐?”阮冬青变了脸,直接伸手就去抓着她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掷地有声,非常强硬
“去跟我姐道歉”
“脑壳有包吧你?”秦思丹冷冷一笑,即便不想让那人知道,但是也不代表她就什么都畏畏缩缩会怕现在的阮冬青她们一家了
“我撒子时候打人了?怎么,碰瓷不成,想钱想疯了?”
说着,她恶劣地笑了一笑,微微垂眸藏住眼中的恶意,然后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突然就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就是去打个饭,你姐让我吃她们吃剩的剩饭就算了,还摔了我的饭盒。我不小心碰到她我承认,算了吧,就当我倒霉了,这十块钱给你,别再来找我麻烦了,我刚来军区这边,什么人都不认识,你们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这委屈巴巴的,配上秦思丹本就柔弱甚至有些小白花的长相,瞬间,就显得以来就动手动脚,还‘要钱’的阮冬青一家三[kou]不讲理了
本来吧,这俊男美女的,还有男人有孩子,大家看戏的还以为是什么家庭纷争的,现在立马牵扯到钱了,又是新来军区的女同志,又是一个人的女同志,还是她们的前后邻居啊
大家,立马正义感和集体感唰唰上升,想要过来主持一下公道了
“哇”
下一秒,阮冬青一个嚎啕就流起了眼泪花,那是不带半点犹豫磕巴的,自然而然的,一秒落泪的
她略微圆润的杏眸水汪汪了起来,带着年轻气的[rou][rou]的脸冲散了娇媚,配上本就天真‘纯善’的神态,那就跟亲近的自家孩子一样,别提多可怜了
“我姐,我姐是大英雄啊,她帮到你们军区找回了重要资料,还,还帮到镇上抓了反社会的坏分子,她伤[kou]都还没有好完,你竟然污蔑她”
“你们军区欺负人,你们军区就是欺负我们乡下人,说什么工农军一家亲,都是骗人咧,你们就是欺负我们没得背景没得人”
阮冬青一边嚎啕,一边眼泪花就跟水一样直接淌,眼睛鼻子红红,声音软绵绵的,像极了单纯的小山狐,收藏了一个秋天的粮食被偷走了,委屈巴巴大哭
“你打我姐还说她,哪个稀罕你的钱,我要你跟她道歉,哪个都不可以欺负我姐,你们也欺负她一个人在这边,我可怜的姐姐啊”
“现在都在医院去了,还要[chou]血还要输[ye],还要被说碰瓷”
“钱,哪个稀罕你的钱”
说着,阮冬青就在兜里掏了起来,这里一张那里一张的,
全都是皱巴巴的一分一毛的,看着很多,但是加起来也就是几毛钱了,而这,还是她的全部积蓄,就更显得她可怜了
阮冬青抓着钱就直接朝着瞠目结舌呆若木[ji]的秦思丹扔了过去,继续在哪里[chou][chou]噎噎小声啜泣
可怜惨了
偏偏她一个人就算了,她这旁边还跟着个三四岁的白白净净的[nai]娃娃,也跟着在哪里[chou][chou]噎噎哭着,模样清俊的看着像是当爸的小年轻就蹲在旁边,一脸自责
“莫哭莫哭,都怪我莫得用,只是个哪个都可以踩一脚的小农民,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姐姐”
“都是我的错啊”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们人微言轻,我们不闹了,我们等下就回乡下去吧,就是可怜姐姐,以后还晓不得要啷个被欺负哦”
……
听听,听听,这句句话都往大家心窝里戳啊
“哎哟,你们看别哭了,有什么我们话我们好好说”
“来来来,嬢嬢听到咧,到底是啷个回事哦”
“看看这小脸蛋哭得哦,那么乖个妹儿,莫哭老”
……
楚楚可怜小白花vs单纯憨态小女孩
让年轻人来选,那胜负可能不太好说,但是[jiao]给这些个叔叔嬢嬢们,那必须是就跟自家闺女一样的后者的
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这眼睛鼻子通红扯着嗓子喊的,真是可怜见的啊
大家也不在一边看热闹了,纷纷走了过来,你安慰一个我安慰一个我再抱一个的,无人询问低垂眸字楚楚可怜的秦思丹,虽然没人说对错,但是偏向已经非常明显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种,所有人都觉得阮冬青可怜,每次都站在她的那边,毫无例外
秦思丹不明白也不理解,但是越是这样她越是知道,她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就是要往上爬,要把这些人都踩在脚下,要让谁所有人只能仰望着她
她孤立地站在门[kou]处,手紧紧掐着门框,低着眼眸藏住一切[yin]暗的情绪,但是有的东西能藏住,有的东西是不能的
她身上那浓烈的仿若能溺死人的黑气,花花被人抱着站得远远的,都感觉弥漫到了自己跟前,[yin]郁的、不详的、浓烈的,和之前在贺红身上的比起来,就是大海和水塘的区别的
光是看着,花花都有些被熏的睁不开眼,明明上次看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的,那会儿颜[se]还是淡淡的,但是,就现在这个程度
果然,这个坏女人是真的超级坏,肯定在想着把自己哐哐倒江里
“哇”这样想着,花花扯着嗓子也正经大哭了起来
母女俩个长相说不是很相似,花花主要是像那死鬼爷爷,但是,她的一些小动作小习惯之类的,那就真的和她妈妈像了个八分,最大的区别就是
第 38 章
她的嗓门是真的大,阮冬青加喇叭都比不上的那种
秦言刚到楼下就听到小崽子哭嚎的声音,立马加快了步子,噔噔噔跑到了三楼,挤开了
人群,一眼就看到自家那都当妈的快二十的人这会儿跟个孩子似的在地上[chou]噎,简直就是没眼看
她直接大步绕过这破孩子,走向花花那,朝着抱花花的人道了声谢,把哭得很凶的小崽子给抱了过来
“啷个啷个,哭撒子?你们还打架了哦”她拍着小崽子后背安慰人,两步就走到了阮冬青的旁边
虽然没眼看,但是好歹也是亲闺女的
“她,她坏啊,坏蛋,她”花花嚎啕着,[chou][chou]噎噎说不出完整的话,全想着梦里自己自己和阮丹青一起被扔江里的事了
又是生气又是害怕,很难形容那种,亲眼看着自己在水里泡着,感受着那种窒息的喘不过气的感觉,只能通过哭泣发泄出来
“好好好,她坏,有婆呢,我看看她是啷个坏咧”秦言拍着花花的背,然后用脚踢了踢旁边的阮冬青
“妈妈你来了啊”阮冬青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眼泪花,纯纯的
又菜又爱玩
“没得用的东西,都说了先跟到去医院看看你姐,她上次受伤都没好,现在手又成那个样了,指不定还要住院,你不回去收拾东西就跑过来嘛?”
“嘴又笨又没得用的,憨包包一个,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哈,这个娃儿就是冲动啊,她从小跟她姐姐关系就好,看到她那个手啊就忍不住……”
秦言没有直接和秦思丹对上,而是客客气气带着些不好意思地和其他人解释了起来,一脸的对小闺女的无奈,还有遮不住的对大姑娘的担心
“她姐啷个老嘛?”就是刚才抱着花花的嬢嬢,其实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向凝关心地问了起来,也是这场吵闹最关键的点
“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个娃娃就是三食堂新过来打饭的那个,今天不是搞得完老点嘛,我们就先走老,她一个人在那边,后面还有科研所的原墨听到动静过去了”
“原墨你们晓得不?我们当初就是意外找到他们的丢失的资料,我姑娘就是他们招进来的,现在也时不时会看下她的情况,这个一看就看到了”
“晓不得她们两个年轻妹儿吵了啥子,可能就是不小心碰到老嘛,我姑娘那个手肿得多大大,全是红红紫紫的疙瘩,看到有点吓人,要找去医院[chou]血这些看看,说是有可能是过敏”
说到这个,秦言转头看向了门[kou]处的秦思丹,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怒气,但是又压住,扯了个笑,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所以说这个妹儿啊,你身上是搞老撒子啊,可能沾到我娃娃身上了”
“妈妈妈妈,她身上有尸臭”阮冬青立刻凑过来,紧张兮兮地说着,“她不会在赶尸吧?”
“……滚”秦言没好气地瞪了瞪这天马行空的死孩子
“好嘛,哦哦,不哭不哭,花花妈妈抱”
有了妈妈过来了,阮冬青立马就不掺和了,抱着自家可怜兮兮哭得[chou][chou]噎噎的小崽子就安慰了起来,战场让给了秦言,还有秦思丹
秦言是个护孩子的人,但是总
体来说还是讲道理的,如果只是两个小姑娘不小心或者说普通摩擦伤到人了,她只会生疼自家孩子,并不会生气
但是秦思丹不一样,原墨转述的时候详细地转述了过程,那种高高在上的看不起,那种故意的讽刺嫌弃,还有闺女有些严重的伤势
要不是还有理智,要不是知道这里不是村子里不能用村里那套,要不是阮冬青已经闹过一次了
秦言这会儿绝对直接上手撕人了,真是给她脸了
不过虽然没动手,她眼中的冷漠厌恶也十分明显了,明显到,秦思丹直接后退一步
如果秦思丹说对于阮丹青和阮冬青姐妹俩是羡是厌是怨是愤,是想要除之而后快,是想要看着她们跌落谷底,她对于秦言的感官就只有一个惧了
甚至看着秦言冷漠的眼神,秦思丹就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痛意,那是穿越时空的,从上辈子跟随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痛,深入骨髓的、割裂、甚至蠕动的痛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已经头发花白早已失去年轻时候光彩的人走进了她的家,她佝偻着腰背,看着苍老又没气,那一晃而过的二十年,那年纪轻轻再回不来的女儿和孙女的逝去,一觉醒来早已变了[xing]情的小闺女小女婿……
那个年轻时候风华泼辣的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只是这样看着她,好像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人怎么会明白她吃过的哭,又怎么会明白她的朝不保夕呢?
一步出差错不不出差错,她已经没得选了,虽然还是偏离的巷道,但是好在,没有任何人有任何证据,秦思丹就这样逍遥法外
那些年她过得也很痛苦,但是只要看到这一家子的情况,她又会诡异地治愈,一年又一年,却没想过那只会给阮冬青她们带来种种负担的秦言会醒来
秦思丹恶劣地想着,如果这个好不容易醒来的老太太气死了,其他人会怎么样呢?
不过她最终也看不到了
刺激一个失去自己疼爱孩子的母亲[nai][nai],那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尖刀刺入肌肤的疼痛,那冰冷刀尖划过的触感,一刀又一刀刀……
秦思丹明白了什么叫虽然活着但是不如死去,在法庭的最后,她和这人对视的最后一眼,就是如此刻一般的冷漠,还有化不掉的痛快,还有,早有预料的通透
有的人宛如杂[cao],只剩下一个脑袋也能坚持看看世界,而有的人,疼痛、丑陋和异样的目光就能[bi]死
秦思丹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杀她,但是她因她而死,因果循环,就像那没有结果的两条人命,最终是得不到一个验证的
黑暗过后,秦思丹再次醒来了,甚至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时候,如果这都不叫上天的偏爱?那什么才是呢
秦思丹应该信心满满志得意满的,她甚至应该从头开始走一条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但是她做不到
她一闭上眼睛就是上辈子的苦和痛,她一看到人就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能走,明明只要再小心翼
翼一点点,她就能走上通天路,为什么要从头开始呢?
她不会重头开始的,她从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她受过的伤,即便是跨越时空也要还回去,秦思丹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努力地控制自己,想要压下那一看到秦言就畏惧的疼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思丹深吸一[kou]气,整个人像是绷紧了的弦一般,很是僵硬
“我说,你今天有没有碰什么特殊的或者奇怪的东西,不然我姑娘手不至于伤得这么严重”秦言重申
来之前她觉得阮冬青就是闲得慌冲动鬼,现在秦言也觉得确实该来,这要是知道是什么过敏就更简单了
“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弄到什么?我就轻轻碰了碰”秦思丹狠狠地抓着手,上面青筋和些微红紫痕迹,她面上淡定,但是心跳却仿若要跳出来一般,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谨慎,她的一切
可笑
秦思丹恨,这一家子,果然是她的克星啊
过敏?这就过敏了,这就露出来了,她很不甘心
“真的?”秦言眼睛微微眯了眯,本来只是随意一问,但是秦思丹这刻意的表现,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啊
“我骗你们干什么?闹够了没有?我一会儿还要上班”秦思丹赶人,“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既然因我而起,后面的检查费用我会出的,你们快走吧,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大家根本没办法休息”
“我不要钱,我要你跟我姐道歉”阮冬青瞪人
“是她先动手的”秦思丹咬死,“让我出钱可以,道歉想都别想,你们在这里闹来闹去,我没让你们道歉就很不错了”
“我姐才不会,我姐脾气最好老”阮冬青完全不能忍这人污蔑她姐
“那谁知道她当时发什么疯?反正就是她先伸手拍我的,我不习惯地拍了回去,能怪我吗?不如回去教她下次别随便碰人”秦思丹是不可能道歉的,她也不能让事情牵扯到自己,尤其是
她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之前的计划是不行了
面对这一家人,她必须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出手,不然,她也不想再面对这么一个疯子了
“你放心,我绝对会教她,以后别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当人”
秦言深深地看了秦思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腕处略微泛红的一小片肌肤,目光深深的、宛如能看透灵魂一般,看得她脊背发凉
好在没多久,秦言收回了目光,她先是和在场的其他人倒了道歉,又踢了踢不乐意的阮冬青,把还在[chou]噎指着秦思丹喊坏人的小崽子抱了过来,结束了这场闹剧
闹剧是结束了,闹剧引发的后果还这哭着呢
“好老好老,哭得不累啊?”秦言一边走这,一边轻声安慰着小崽子
“她坏,坏蛋啊,打她,欺负嬢嬢”花花[chou]噎,揉着红红的眼睛,[nai]呼呼地在那里告状
“好好好,打坏蛋,打坏蛋,不要急嘛”秦言哄着孩子,冷笑了一下,意有所指
,“是坏东西早晚要遭打死”
“打死”
有了自家[nai][nai]做保证,花花这才安心了一些,虽然还停不住[chou]噎,但是比之前好很多了。
花花还从秦言怀里探出了脑袋,一转过头对上了后面秦思丹明明灭灭的目光,那黑气浓烈的,让花花非常非常不舒服,哇一下又大哭了起来
“她坏啊,淹死,扔水里头,坏蛋大坏蛋”
“得老得老你个破烦[jing],莫一天天死不死咧”秦言没好气拍人脑袋,都开始思考回头什么时候再找神婆给这小崽子看一下了
一天天水啊淹死的,胡言乱语的
这个夏天都别给她去河边玩了,瘆得慌
一行人就这样下了楼,见一方人已经在走了,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也陆陆续续走了,但是像左右邻居的,还有些年纪大的辈分大的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还聚在这里,并且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你个妹仔,有啥子好好的跟别个说啊”
“等后面,去医院看哈别个晓得不?”
“那个妹儿啊我晓得,脾气好得很,道个歉,大家以后好好咧”
“你们名字都多像咧,多好的缘分啊”
……
大家都是一个军区的,还都是一栋楼的,她们本能的还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虽然说,她们看着现在的秦思丹,心里都诡异得有些不舒服
这个妹仔,心思有滴点重啊,她们如此统一地觉得
大家也不是非要上赶着的,说了半天见秦思丹完全没听的样子,眼神对视了一下,一个接一个都就走了
谁还没点脾气呢?要不是看秦思丹一个年轻小姑娘在这边的不容易,她们那至于这么念叨关心人?还不是想让她快点融入嘛
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不和她‘玩’了,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而被她们想着的秦思丹,这会儿像是处在风暴的正中心一般,思绪被狂风暴雨打得混乱,又在极致冰冷下粘合了起来,那些疑惑那些不解那些诡异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秦思丹重重关上房门,一步一步走到卧室里面,看着桌上的白[se]粉末,还有旁边倒着一只散发出淡淡臭味很僵硬的灰老鼠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桌面,眼中诡谲不定,那股不安感在这一刻落了地
原来是只小老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