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封云初的声音,以蝶慌忙从桌案上立起来,“谁?什么?”
见以蝶脸被桌案硌出印子,封云初望着她呵呵笑,“你看你,绣个花还把自己给绣着了,厉害了。”
以蝶听不出她的讥讽,将桌案上她绣的不知是花还是鸟的玩意儿推开,打个哈欠望了望窗外,喃喃道:
“姑娘你真是个得力的守夜人,都三更了还没瞌睡,像打了鸡血一样。”
封云初嘿嘿一乐。
才三更,在现代也就十一二点,正是嗨的时候。
不过现在……
她嗨不动。
封云初收起锦衣,一转头,以蝶又开始睡二觉了。
夜里窗外有蛐蛐虫蚋鸣叫,清脆悦耳。
正是好眠。
绣补锦衣修补了好几日,趁着还有功夫,封云初卷着花绷子,坐在店铺里,又绣了几方丝帕和香囊。
小厮从集市上买来中药和香料,以蝶按封云初的吩咐将香料裹上纱巾,在潮湿处晾了半日,放置进香袋里制成香囊,缀上细珠,打个络子,顿时香气飘飘。
以蝶捧着香囊嗅了嗅,一股花香扑鼻。
她笑道:“姑娘,给我一个吧。”
封云初正在收捡东西,抬起头便看到以蝶熠熠闪烁的眼眸,轻笑应着,“拿一个吧。”
“嘻嘻。”以蝶欣喜,拿了一个绣着荷花的,又拿了个绣着菊花的,“我给晏捺拿个。”
封云初笑着摇了摇头。
门外小厮晏捺收到香囊,探着头往里瞧,高声回:“谢谢封姑娘。”
第二日便是绣春楼的刺绣品鉴会,封云初早上按时起来,在院子里打了套太极拳,围着院子内慢慢散步转了几圈。
从她这一个月来坚持锻炼的结果,她发现这副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以蝶从外面让晏捺套好马车,然后进来,她才收手。
“姑娘,你每天都在练这个,这是做什么用啊,哦,这是不是就是那些有功夫的人口中的武功,还是戏园子练戏唱的五禽戏啊。”
封云初端起杯子喝茶,被她的话激笑了。
两人收拾好出门前,胡游琴从后院走出来。
“云丫头,”胡游琴喊住封云初,“听刘妈妈说,外面人在传封管家死了是吗?”
这消息有点滞后啊!
封云初抬起头,“是啊,封管家摔下悬崖死了。”
胡游琴一听,绞着帕子闷哼两声。
封云初这才发现她脸上有泪痕,脸上憔悴不少。
想必是昨晚听说封管家死了的消息,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云丫头,有没有听说……”胡游琴顿了一下才道,“有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东西?”
“东西?钱吗?”胡游琴没答话,封云初直说,“没有,听说就一副尸体领回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下胡游琴崩不住了,直接哭出来。
封云初看不得这些,接起以蝶拿来的斗笠戴在头上,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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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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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从屋里走出来,扶着倚在门扇缓缓蹲下去的胡游琴。
自从封云初从她手里拿走地契,胡游琴在这个家里就失了势,看到云丫头还能罩着斗笠出门,她却只能在这一方院檐里,苦守寒屋。
她本以为把封云初送出门,这个家就是她和管家的天下了。
等到把袁家聘礼兑现,拿到卖铺子的尾款,将她手里原来封老爷给的那些个田产房屋一卖。
她便可以和封管家一并回去乡下享福。
而今,封云初没嫁出去,封管家夺走她的命根子,弃了她,她在封家失了势,连家里下人都可以不听她的了。
“夫人快别哭了,我听姑娘的丫鬟说,下个月封大姑要回来祭奠老爷,我们还得好好接待。”
“别让其他人看出什么,到时候让封大姑知晓就不好了,至于姑娘的事,就让大姑来了再说。”
“大姑一向不喜女子出去抛头露面,这次来恐怕会针对姑娘,到时候咱们就在大姑耳边煽风点火,让姑娘把铺子卖了,咱们就可以拿到一部分钱了。”
胡游琴点点头,暂时只能这么办了。
刘妈妈劝完,带着胡游琴进屋洗脸去。
晏侯府后院长廊。
今日天气不错,院中鸟鸣清脆悦耳,偶尔有两只小鸟从这个枝头飞向那个枝头,发出“咻咻”的声音。
晏时牧带着晏横晏竖出门,他今日穿着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腰间别着一枚翠绿弧形残玉珏,头上挽着平髻,用金簪束冠,颇有一丝少年阳光之气。
几人刚走上长廊,就听到从前院传来一声厉喊:“又要去哪里?”
“侯爷。”看到来人,晏横晏竖立马行礼。
晏时牧瞧了他一眼,不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