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游琴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焦急询问:“云丫头,这是做什么?你明日就要出门,这些聘礼就放在我院子里罢,我明日来收捡。”
    粗使们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姨娘,我和袁家做了买卖,这桩婚事就算了,这些东西当然要还给他们。”封云初提高音量。
    话一出,其他屋里做活的丫头嬷嬷停了下来,都在往这边瞧。
    “什么?”胡游琴急了,站起来,“什么买卖?”
    封云初实话实说,胡游琴瞬间像点了炮仗样,急得跳起来,“云丫头,封大小姐,你是在家生病病糊涂了吧,那是封家的心血啊,是我们立本的东西,你怎么给了别人。”
    一见被倒打一耙,封云初蹙眉反问:“姨娘把我嫁出去,难道不是要我拿封家心血给袁家?”
    “这……”胡游琴立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都是同样的心思,谁也说不得谁。
    若是绣技本子在胡游琴那边,怕是早就将本子卖了,也轮不到封云初来实行。
    袁家粗使还在搬东西,封云初转身问粗使头子,“你们检查聘礼单子了吗?没发现少了箱?”
    粗使们将将停步,这才认真一一对单子,对完之后发现真的少了一箱。
    他们原以为这是封家自己要还聘礼,肯定是原数照还,没曾想倒让人吞了一箱子。
    袁家粗使不好叫封家人拿出来,正苦恼如何开口时,那头封大小姐说话了。
    “你们进屋,把袁家聘礼搬出来。”封云初指了指院子里的封家下人。
    下人们先是看看封云初,再看看胡游琴,这一年来都是胡游琴在管家,家里一应事务都是她做主,没有胡姨娘发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动。
    “你们谁敢?”胡游琴怒吼。
    下人们纷纷退后两步,谁也不敢上前。
    封云初扯着嘴角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让她碰见这么不要脸的。
    她提起裙摆,慢慢走到抱着孩子的嬷嬷身边,从嬷嬷手里抱走孩子,手上缺劲儿,差点把孩子摔到。
    “快去把箱子搬出来。”封云初压着嗓子喊。
    封云初的声音不大,但安静站在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在封家做事的下人都会审时度势,一看现在胡游琴局势弱,该听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几个嬷嬷丫头接踵进屋把袁家聘礼搬出来。
    袁家粗使们对好单子,把聘礼搬出封家。
    封云初抱着孩子坐在屋里,一见院子里人都散去,胡游琴才走进来找她。
    “姨娘还不过来抱孩子吗?我病了这么久,哪抱得动,当心再摔了。”封云初语速平缓,声音平静与刚才纵横谋划的人判若两人。
    胡游琴吓了一跳,马上过来抱过孩子,盯着封云初的眼里充满恐怯,好久才蹦出一句,“你,你想干嘛?”
    封云初不疾不徐从凳子上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方才放在院子空地上的聘礼箱印子还在。
    “姨娘,绣坊地契还我,我要绣坊。”封云初眼神从外面移回来,睨着胡游琴。
    胡游琴被她坚定的眼神吓到,抱着孩子后退两步,“我……我给你。”
    不给她又能怎么样,封家绣技给了袁家,如今胡游琴拿着绣坊铺子一点用都没有。
    父亲封仲承过世后这一年来,封家绣坊早就不成样子,绣坊里绣娘工人走的走,辞的辞,没有封仲承,封家绣坊没了根基,做不出好看花色,没有新顾客,只靠老客户走不长远。
    从胡游琴那里拿回地契,封云初带着以蝶回了自己院子。
    坐在案几旁,封云初甩了甩胳膊,感觉浑身酸痛。
    就抱这么一个小婴儿,她用了全身的力气,这副身子真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柔弱。
    今天一天,耗费这具身体以前一年的力气,不到夜里吃晚饭,封云初随便吃了点垫肚子的,又喝了药便早早睡觉。
    养精蓄锐,正是她现在要做。
    第二日,封云初很早起了床。
    在现代社会时她就有晨起跑步的习惯,来到这里不能跑步,自己就在院子里打了两套简单的太极拳。
    这一动不知道,动了全身筋骨都酸痛。
    早上吃了早饭,封云初拿着地契去了绣坊。
    绣坊离封家宅子有点距离,以蝶看时间挺早,本打算套马车过去,封云初拒绝道:“我们走过去吧。”
    现在这副身体太单薄,多走走对她有好处,以后要管理绣坊,需要精力的地方更多。
    从昨日封云初病了一场醒来,以蝶就觉得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不仅能镇住家里的婆子下人,就连胡姨娘都不敢与小姐大声说话。
    以前封云初不会管封家的事,就算老爷封仲承在世,小姐也不曾来过绣坊,小姐在家里没有声望,恐怕绣坊那些做久了的绣娘不会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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