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完,老板们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些人可都是些没接触过刺绣的人。”
他们也都听说封云初救了一些住在城隍庙的难民,那些难民一直住在封家,没想到这副绣画是出自难民之手。
更绝神奇了。
“封姑娘,在下佩服,佩服。”
“封姑娘,巾帼不让须眉。”
“佩服啊,能在这么短教出这么多人刺绣,而且绣得如此之好,实属不易。”
“绣工了得!”
“……”
“……”
他们这些绣坊布庄,也都是经常在一些顾客嘴里听到“青龙大街的封家绣花阁出的成衣最为漂亮,你们还不及其半分”的话,而今瞧来,实在如此。
晏时牧没有让参加此次竞选的绣坊一个一个将绣画送来,就是因为要让这些人互相点评。
他不算是内行人,也只知皮毛,让他们互相点评得到结果是最直观的方式。
不消半日,晏时牧的时安涧外凑着许多人,京中参与此次竞选的绣坊都来到此处,他们各自拿上自己的绣画或制成的衣裳,等着晏时牧选出最终结果。
过了两盏茶功夫,这里挤满了人,纷纷囔囔,好不热闹。
站在台阶上的晏时牧左右瞧瞧,今日来这里大都是男子,唯有封云初一个女子。
他伸手拍拍,响亮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外响起,吸引人们的注意。
啪啪——
拍掌声停下,人群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阶上那个穿着青色圆领白狐裘的男子身上。
所有人拱手行礼:“世子壮安!”
台阶上的男人摆摆手,清瞳注视着人群,眉眼含笑,声音爽朗,道:“想必也不用我来宣布,各位已经知晓这次的绣画人选了。”
话毕,下面又响起一阵讨论声。
他再次拍手,讨论声渐渐淡没。
“这次绣画第一名,是我们封家绣坊的乱针绣。”
说完,底下响起一阵掌声,站在第一排的封云初接受所有的掌声,雷鸣般涌入耳朵,击起千层浪。
她笑着,朝着台阶上的人挑挑眉,紧抿嘴唇,像是在与他说“看,就算这样不公平,我还是能完成目标”的得色之意。
台阶上的人笑笑,继续宣布接下来其他几位名次。
其他几位的名次也不错,胜就胜在构思巧妙,以他们那些在京中做了几十年的老字号,有着各自独特的绣法,拿出来也让人眼前一亮。
最终,从所有的绣画中挑选出十家,最后这十家,开始进入第二个“挑战”。
“第二幅,是一幅雪景,这一次加一下难度,这场雪景是今年冬日上京的雪景,并且要将绣制出来的雪景做成成衣,”晏时牧说,“成衣不管是春衣还是夏衣、秋衣、冬衣,这些我都没有限制,主要做到是‘特别’的特点。”
他一说完,底下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刺绣雪景他们认可,但要是今年冬日的雪景,还要做成成衣,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们回头瞧瞧外面,今年冬日正渐渐回暖,近来一段时间,上京的雪极小,上哪里去看冬日的雪景。
“谁说冬日就是大雪,像今日的小雪不就可以。”有人提醒。
“大雪也可以靠想象,重要的是要怎么刺绣出来,还要做成成衣。”
“先别在意雪景了,先去挑选适合的绣线吧。”
“……”
那些人七嘴八舌,在这里说了一通,各自领着自己的绣画向晏时牧告辞了。
天空下着蒙蒙细雪,晏时牧从台阶上下来,圆领白狐上叠上细细一层,如同画中走出的狐仙。
有点走神的封云初甩了甩脑袋,斗笠被那些人挤偏,她拂了拂,眼前的纺纱被撩起,掀起一股凉风。
许多的人往她身边经过,偶尔撞在她身上,斗笠被整个掀翻,扯着她的脖子往身后倒去。
“啊——”她不禁叫出声来。
就在她要倒下之际,身后被一股力量支撑,整个身体被拦腰抱起,往台阶上行了几步,最终站稳。
晏时牧几乎下意识做出保护她的动作,生怕两人靠太近引起别人猜忌,他立马放开,问道:“没事吧?”
身前人轻轻颔首,应了一下。
待所有人走出去,封云初才问起方才她走神的原因,“世子,上次您不是说第二幅只是画吗?为什么要制成成衣?”
他上次可是严明规定说过的,这次居然改了口。
不是她要无理取闹,制作成衣她还没来得及教家里那些人,如果让她完成这次的绣作,她们肯定不行。
其他绣坊多多少少都是能做的,而她却是拉扯着一群没有接触这一行的人来干这件事,实属不公平。
比上一次,还要有失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