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打上来的?你来了这里,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霁风和东焱天君他们就这样让你进来了?还是他们都被你打趴下了?你没受伤吧?”

    谢无佞听着灵霄仍旧叭叭个不停的一连串问题,蹙眉盯着面前雾气缥缈的瑶池,忽然很讨厌这种感觉。

    小家伙的声音虽然一直很聒噪烦人,但突然在离他三丈远的距离传来,让他很不习惯。

    他只习惯这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再不然,从他手中响起也行。

    现在这个距离太远了。

    看不见也抓不着,让谢无佞莫名地感到烦躁。

    “谢无佞,问你话呢。”灵霄见他不说话急了。

    谢无佞走到瑶池跟前,皱眉打量这三丈宽的池台,心头越发暴躁,只想一掌将这瑶池给拍碎。

    可小不点还在这里头,万一震碎她也跟着碎了怎么办。

    “几个小畜生也来了。霁风被我打伤了,东焱那老不死跑了。我没受伤。”

    谢无佞心情有点糟糕,板着脸,一连声回答完她的问题。

    灵霄‘哦’了一声:“可我看到你脖子上有两条血痕哎。”

    谢无佞抬手摸了摸,蹙眉道:“不小心刮到的。”

    就指甲盖这么点伤,她也怕?

    灵霄瞅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问:“谢无佞,你老实告诉我,你打上天界是干什么来了?”

    “你管我来干什么。”谢无佞嗤一声,转身在瑶池台阶坐下。

    他宽阔脊背抵着池台仰起头,银色马尾上的碧玉琉珠垂下来,一条腿半曲,一条腿支出去,眉宇间的阴郁在此刻终于有了丝放松。

    这将近一个多月里,他一直没有阖过眼,也没有松过心神。

    一闭上眼,满脑子充斥的都是怨灵鬼冢和断臂残骸。

    记忆里全是血色,断断续续的片段在模糊的血色中闪过,有狰狞丑陋的男人和女人的脸,有婴儿凄厉的啼哭声,有爬满皱纹的老妪紧抓着他的手,还有望不到尽头的尸山火海……最后,是一个拇指小人儿抱膝坐在黑暗中,无助害怕呜呜哭泣的影子……

    灵霄见谢无佞背靠在池子边不说话,也趴过去,歪着脑袋凑到他旁边看他。

    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他。

    以前,她不是在他脑门里,就是在他手掌上。

    在他眉心里时,她能看到的视界,与他的是一样的;在他手掌心时,她变成一个指拇大的纸片人,身形缩小了十倍不止,看什么都像巨人王国,比例很不协调。

    现在,她虽然还是没有真正的身体,但她终于能以一个正常人的视角,直视谢无佞的脸了。

    “谢无佞,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灵霄的声音突然近在左边耳侧响起,谢无佞半边身子僵住,猛地转过头。

    “什么好消息?”

    他古怪地盯着自己的肩膀左侧。

    灵霄知道他虽然看不见自己,但还是笑盈盈的很开心,双手捧着颊,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我马上就要化出人形来啦!”

    谢无佞却想到太上老君和霁风要取她心头血的计划,眼神一鸷。

    过了会儿他才揉了揉眉心,问:“你很想化形?”

    灵霄说:“当然啊。等我化形了,就有自己的身体了。可以四处走,四处跑,还可以自己练习修为,也不用再寄居在你脑子里,不是很好吗?”

    谢无佞垂下眼睫,遮住了碧眸里的阴戾:“也好。”

    那就等小不点先化完形,再慢慢跟那群老逼登算账。

    灵霄又凑近了一点,仔细瞧他,发现他苍白的皮肤上,眼睑下有一些不明显的青色,那双一碧如洗的漂亮绿眸里也有了些隐隐的血丝。

    “谢无佞,你是不是都没睡觉啊?”

    她伸手,指尖在谢无佞脖子上的那条血色伤痕摸了摸,问:“伤口痛吗?”

    谢无佞整个左肩一麻。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他脖子窜上他天灵盖,然后又窜到了他后脊骨去。

    他像被冰雕封住,僵在那里都不会动弹了,声线干哑发紧:“你在干什么?”

    灵霄:“帮你疗伤呀。”

    灵霄说:“他们说这瑶池里的水是昆仑采来的仙露,对疗伤很有作用,给你抹抹,应该很快就好了。”

    谢无佞猛地弹开:“不用了!”

    灵霄疑惑他干嘛这么大反应,她也是出于好心。

    不领情算了。

    看他这么一蹦三尺高,精神头好得很,也不像是伤势很重的样子,哼一声:“不稀罕算了。”

    谢无佞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莫名其妙。

    他甚至觉得小东西现在肯定在偷笑他。

    大魔头脸色怪异地站了一会儿,又重新走回池台阶坐下,假装刚才无事发生:“离你化形还有多久?”

    灵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如果赤鸢没有再在仙露里动手脚的话,应该还有十四天。”

    赤鸢就是那个声称是他表妹,跟他套近乎的女的。

    谢无佞知道。

    那女人心机狡诈,怎么可能不动手脚。

    不过现在有他在,谁也不敢在他头上动土。

    谢无佞支着下颌,打算小寐一会儿。

    灵霄又问他:“珊瑚和小雷它们也来了吗?”

    “嗯。”

    “它们受伤了吗?我前几日听到外头雷声那么大,它们没受伤吧?”

    “没。”

    谢无佞听着小不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神缓缓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真睡着了。

    ***

    “嘶……”赤鸢听完婢女的禀报,摸着下巴琢磨起来,“你是说,那魔头在瑶池仙台守了整整一晚没离开?”

    仙婢点头:“婢子确定,那魔头从进了瑶池楼阁,就没出来过。外头全是那些鬼面魔军,也没人敢靠近,他出来的话,应该有动静的。”

    嚯!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才会在一个女人的榻前守上一整晚?

    参考一下她夫君霁风,不就知道咯。

    霁风不就整夜整夜守在青璇那贱人的床前吗。

    赤鸢思忖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半晌,她耸肩不屑一笑:“呵,男人。”

    都他妈一个德行。

    霁风在败阵之后,就被谢无佞囚起来了。

    或许是为了报复那三千年被镇压囚困于无妄海底冥狱之苦。这回霁风落到魔头手上,被施以同样的手段,玄铁链加身,囚禁在了天劫台。

    天劫台的天雷之火,比之无底之谷冥狱火,一个天火,一个地火,不分伯仲。

    趁着这阵下半夜魔头还在瑶池仙台,赤鸢避开鬼面军悄悄来到天劫台。

    一靠近天劫台,就罡风烈烈。

    赤鸢看到霁风一身血肉模糊被玄铁链绑在柱子上,身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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