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伊坐在审问室里,坐立不安,难道是她这不受控制的提问,导致警官发火了?
据她了解,90年代末,好多警察可能会刑讯逼供,但她也没见过真正的刑讯逼供到底是怎么样。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进局子,下次进局子可能就知道了。
而且她是不是得喊冤才行,刚刚是不是太冷静了?
容伊又问:【我这技能啥时候结束啊?】
小七看了一眼:【3..2..1..好了,结束了!】
话音刚落,审问室的门就被推开,进来的男警官看起来比之前的每一个都要凶,身高那么高,一进来屋子都暗了不少。
那眼睛怎么这么锋利啊,看过来跟下刀子刮肉一样。
容伊觉得自己应该一拳都扛不住。
商野带着书记员一进来,容伊那双因熬夜而红润润的眼睛,就这么撞入商野的视线里。
他眉眼都忍不住压了压,等会语气还真不能太凶,不然真吓哭了人,耽误地可是大伙宝贵的破案时间。
却不想,下一秒耳边就传来:“冤枉啊,清汤大老爷!我真的冤死了,我比黄连还苦,比窦娥还冤!今天外面下的那鹅毛大雪,就是青天老爷看我可怜才下的!雪是什么颜色啊,白的呀,这不就是我清白的证明吗!呜呜呜,冤枉啊!冤枉啊!”
商野:“.......”他还一句话没说呢!
书记员呆滞在原地,她她她...这嫌疑犯怎么语速怎么这么快,冤枉什么来着?什么冤枉来着?
他小心翼翼侧头看向商野,发现对方低头阖目着,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商野露出隐忍的表情。
书记员默默咽下再说一遍的请求,在本子上慎重写下:嫌疑犯容伊表示冤枉。
容伊边说边假装抹泪,眼睛偷偷抬起来瞥了一眼。
演得应该还不错吧?感受得到她的冤屈了吧?
商野深呼吸一口气,扫了一眼桌上留下来的审问报告,就问了名字和职业,嘴角无奈地扯了扯。
这还没有刚姚良平给的报告里,关于这个嫌疑犯的信息多。
这个嫌疑犯倒是挺惨的,有她的同事跑来找警察,主动说了一大堆关于她的事情。
他靠在桌子边上,双手抱胸,眼神带着审视,问道:“你说你冤枉,那你怎么知道凶器的?”
容伊肯定不能说自己的金手指看到的,况且说了面前这警官肯定也不会信。
她吞咽了一下,谨慎问道:“您希望我怎么回答?”
商野:“...老实回答!”
“好吧,嗯...是我推理出来的,真的,我一看那两个位置,哇,不就最适合凶手丢弃凶器嘛!然后我就随口一蒙,那成想蒙对了,人数也是我蒙的”,容伊真诚地眨着自己的大眼睛。
商野微笑,明显不信,他轻敲着桌子:“昨晚上你在哪里?”
容伊正了正神色,答到:“我一个人住在海兴招待所203房间,一晚上都在那里写稿子。”
商野淡淡总结:“嗯,也就是你有作案时间,而且没有人证。”
容伊瞪大眼睛:“怎么能空口污蔑人呢!前台都看我入住了,她没看到我出去吧?”
商野点头:“是,她对你印象很深,说你讲八卦讲一半就不说了,于是她在半夜12点左右,出去找隔壁商店的王大妈唠嗑八卦去了,四五点才回去,所以你出门也不会有人看见。”
容伊:“????”早知道她就编个八卦了!
商野又说:“你在辽通电视台上班,被无缘无故从调去你最讨厌的部门,你心情郁闷,想要报复社会,作案动机也有了。”
容伊急得站了起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报复社会!我都不是认识死者们!”
商野说道:“你同事主动作证,她听你说过,去《奇闻异录》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死之前要拉几个垫背的。”
容伊用着不可理喻的眼神瞪着商野,但是还真没法辩解,因为她确实这么说过。
当时她刚调部门,抱着东西准备去《奇闻异录》栏目组报道。
虞琴遨洋洋得意地跑她面前,嘲讽着她要永远呆在混子部门了,说什么不是清高不愿意拉广告商吗?活该。
容伊便在嘴上吓唬她,只是随口一说的,况且那个时候她拉几个垫背的意思是,要把三牛集团拉下马。
完了完了,怎么这么多巧合。
容伊想了会儿,用力一拍桌子,气势汹汹说道:“我...我...那也不能证明是我杀的,现场有我的指纹吗?有我的血迹吗?有我的DNA吗!”
商野扬了扬眉:“嗯,DNA都了解,对,或许不能证明你是凶手,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们破不了案子,这案子成为悬案,你将会始终摆脱不了嫌疑犯的烙印,你会因此丢掉工作,你的家人会因为你丢掉工作,你甚至不能在这个城市继续生活,因为你马上就要登上各大报纸了,你这张脸会被整个辽通市的人看到。”
他顿了顿,双手撑在容伊面前的小桌子上,眼神带着十足压迫感:“你会被唾弃,被指责,被辱骂,走到哪儿都有人朝你吐口水,因为那有两个十岁的孩子死了!还是被奸杀!这已经足够激起所有人的愤怒!”
容伊怔在那儿,理智告诉她,这个警官是在吓唬她,想要炸出什么信息来,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
她也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有没有能证明自己不是嫌疑犯的证据,
但只要她是嫌疑犯一天,她就会被所有人指责。
甚至还会连累到原身的家人...
商野双手抱胸,语气温和了一些:“所以你现在愿意如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知道凶器的位置,还有作案的人数了吗?”
小七已经嗷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容伊,你供出我来吧!我害怕!!我其实只是一个挖绯闻的新手系统而已...】
容伊深呼吸口气,将商野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抱着赌一把的心情,诚实说:“好吧,我有一个...”
脖子仿佛被掐住了一样。
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自己的有系统,甚至越想说,窒息感越发强烈。
感觉自己都快要无法呼吸了,容伊赶忙换一个说法:“是我的一个神探朋友告诉我的...”
商野点头:“是谁?”
容伊沉吟半响...脑海闪过一个一个熟悉的名字,嗯...夏兴东被抓了,哥哥是厨子...弟弟还是个学生。
原身也没有其他的朋友...
她抬眼看向商野,试探说道:“就是我自己。”
商野了然:“果然如此。”
容伊眼睛一亮:“哥,您相信我了?”
商野微笑,声音冷漠:“不信,逗你玩的。”
“......”
...
商野从书记员那里,拿起审问报告,递给容伊,点着签名位置,示意容伊签字。
容伊不解,是审问完了的意思?
但她还是认真看了一眼报告,上面记录着她刚和这位警官的对话,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便拿起笔签了字。
她刚签完,笔都还没放下,自己的手腕就被商野握住,她惊讶地看向商野。
商野的指腹因长期摸枪,有厚厚的茧,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容伊的手背,最后停留在她的中指上,让她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捏着容伊中指仔细打量,又拎起她左手中指瞧了瞧,随即松开,抽出审问报告,转身就走,不发一言。
留下满头雾水的容伊,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商野一关上门,姚良平忙说:“上边让咱们放人,这姑娘有后台,商大,怎么办?”
商野说道:“嗯,安排放人吧。”
姚良平有些愤愤不平:“这么简单把这三人放了?她可是比警察还提前知道凶器位置!不问出来到底怎么知道的,我不甘心啊!”
他也没想到,容伊竟然是最难审的!
商野低低应了声:“她应该不是凶手。”
他瞥了一眼不愿意相信的姚良平,提醒道:“尸体背后有个手掌按压印。”
姚良平翻开资料,两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正面朝上,但是脚以怪异的姿势绷着。
像是凶手处理尸体的时候,将尸体翻到背面,因此形成尸僵后,脚的朝向不自然。
他又翻到尸体背面的照片,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下:“凶手可能是左撇子!凶手在砍受害者颈部的时候,右手在死者背部留下了按压痕迹!所以凶手是用左手处理尸体的!”
商野点头:“我审问的时候,嫌疑犯下意识右手小动作很多,不像是左撇子。且她是记者经常握笔,右手中指有茧,还是红的,像是一晚上在写稿,左手几乎没有茧。”
姚良平纠结:“那万一她是个智商高超的犯人,一直在伪装呢?”
商野掀起眼皮,透过单向玻璃看容伊,此刻她手指无意识搅着,看起来似乎很焦虑。
他说道:“看着不像。”
姚良平也看了过去,其实他也觉得这三人不像是凶手。
另外两个几乎一下子就交代了自己的事情,昨晚干了什么,连喝了多少酒,上了几次厕所都说了。
要是再审审,估计要把祖宗十八代交代出来了。
就是这个女孩说的信息到底是哪里得来的,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实在是奇怪。
他说道:“那我安排人采集他们足迹和指纹,就放人?”
商野勾起嘴角,颇有兴致地说道:“嗯,放了也没事,估计自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