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之前的余渔皮肤漆黑穿着破烂,余庆见到他时他不?是一身沙子在?海岸上捡东西就?是灰突突脏兮兮地在?干活,余庆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余渔认真收拾自己的样子了——不?是说他以前邋遢,只是在?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将衣服洗干净将头?发利索扎起?就?已经是全部的打?扮了。
而今天出门前的小渔却被他夫君认认真真地收拾了一番,燕眠初虽然身体不?行但理论知识非常丰富,口头?指导要求什么小渔就?认真执行什么,加上他身上的这件极显身材与他极配的衣服……
人靠衣装,以前小渔都是将余阿爹的衣服随便改改套在?身上,一年到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件洗得发白甚至稍用些力都能洗碎的衣服,哪比得上这件……
余庆的注意力飞快地从余渔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衣服上。
这是什么布料啊?看上去格外?柔滑,在?日光下仿佛泛着流光一般,看起?来竟比他在?布店里看到的那种五两银子一块的布料质感还好!
和燕家成亲,这可真是发大财了。
余渔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余庆酸溜溜地想。
“燕三少爷没和你一起?回来?”于是他的嘴先于大脑,一句疑问脱口而出。
余渔面无表情地看他。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余庆连连道歉,像是意识到了自己闯祸一般,急忙解释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总跟在?我后面叫我阿庆哥哥,现在?咱们都背井离乡地到了这么个地方,我总忍不?住看你更亲近一些,这才?一时口误说了错话。”
“余阿么知道,我小时候总缠着爹爹想要个哥儿弟弟,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余阿爹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他没多想,真的只当成了句无心的口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有这么回事,阿庆小时候总来咱们家看你,还带着你出门捡贝壳呢。”余阿爹笑道。
“你也没个兄弟扶持着,唉……”。
余渔能明白余阿爹的想法,余阿爹早年丧夫吃尽了孤身一人的苦,他们那个小渔村虽然不?至于有吃绝户那样丧心病狂的事件但……人心也没好上太多。余阿爹远嫁而来,受欺负了也没个人能帮衬一下,他又没有其他孩子,生怕余渔日后也走了他的老路。
他过去没少撮合余渔和余庆,余庆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余阿爹自认为自己对他们一家还算是了解,且余庆有着这样的手艺在?身理,再怎么也不?会?饿到家里的人,把?余渔交到余庆手里余阿爹也算放心。
现在?余渔成亲了,余阿爹彻底绝了他们两个的心思了,又想着让余渔认余庆做兄长似乎也不?错,归根结底还是怕他哪天没了余渔被燕家欺负时身边没个能帮忙的人。
可余阿爹不?知道,倘若有朝一日他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以余庆的人品,他怕是只会?站在?那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劝余渔服软。
余渔冷笑一声。
“阿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好端端地提这些做什么?”
他非常厌恶余庆这人,厌恶到了骨子里厌恶到看他一眼都几欲作呕,于是余渔转过了头?:“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夫君还在?家里等?我,见到阿爹身子健朗我就?放心了,改日我再回来看您。”
“别啊,连午时都没过呢,好歹吃了午饭再走吧。”
“别啊渔哥儿,余阿爹那么想你,你就?呆这么一会?儿啊?”
余阿爹和余庆的声音同时响起?。
余渔垂着头?,他知道自己不?应因?为一时置气就?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村里那些成了亲的哥儿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回家一趟,燕府那么大,他夫君又是这么个情况,以后……说不?定回来一次就?少上一次。
看着余阿爹两鬓斑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余渔心里一阵阵酸涩,余阿爹甚至要比燕夫人还年轻上不?小,可他现在?……甚至苍老的连燕府的管家都不?如。
他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好吧,阿爹,我们吃饭。”
------
余渔本以为余庆会?知情知趣地选择离开的,却没想到这人的脸皮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厚上一万倍,余阿爹闻言当即笑了起?来,连声说着要给渔哥儿做他最拿手的家常小菜,余渔的确非常想念他爹爹的厨艺了,但余庆竟然也腆着一张脸说他也想吃。
余阿爹不?疑有他,直接点头?道好。
余渔在?暗中看了他一眼,言说屋中地方太小,不?如到院子里摆张桌子吧。
燕府的小厮也忙了一早上,余家人当然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小厮不?太敢和余渔同桌,但余渔严肃了神情拿出了燕三正君的气质说了一句,小厮便也乖乖点头?了。
余庆一直在?旁边看着,心中惊讶余渔看起?来……他说的话似乎在?燕家小厮面前还挺有重量的?
那岂不?是……
他笑眯眯地接过了菜,帮忙端上了桌。
第一百四十七章 病弱少爷X冲喜夫郎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余渔就猜到了余庆折腾这么多?日的目的。
他一门心思都在余阿爹的身上,夹菜倒水帮人剔掉鱼刺,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句体贴周到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余庆几?次试图与他?搭话,接连碰壁后只能转换了目标。
他盯上了燕府的小厮。
小厮名叫小金, 余渔听燕眠初略提过一句, 是?燕府大管事?的曾孙。小渔第二日去给两位长辈敬茶时曾遥遥见了这位大管事一面, 邻近天命之年满头苍白?头发, 脸上挂着和蔼亲切的笑容, 第一眼看着便觉亲切与平易近人,是?个非常面善的小老?头。
但小渔却知道对方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毕竟是?能在管事?位置上做了这么久的人物,是?燕老?爷最重要的几?个心?腹之一。
他?的子孙后代们也都在为?燕家办事?,两个儿子一个管着燕家在永安镇上的商铺一个负责燕家的广袤土地,小金的年纪还?小,燕夫人便留了他?做些跑腿的杂活, 平时主院往三少?爷的院里送东西的事?情?基本?都是?小金负责的。
往常燕徊院里只有一个燕一,燕一也确实将他?照顾的非常周到,但如?今燕三少?爷已经成亲了,燕一再厉害也不会分身的术法啊,燕夫人便强硬地将小金也送过来?了。
燕眠初本?想拒绝, 但燕夫人的语气非常严肃——人是?给你?夫郎送的,总不能让你?夫郎事?事?都亲力亲为?让他?像杂役一样忙里忙外吧?
燕眠初的确没法拒绝,只得点头同意。
所以事?实上……现在小渔才是?燕金真正的主子了。
余庆不知道这些, 只将小金当做是?个普普通通的燕家杂役,余渔和余阿爹在旁感慨过去往事?, 他?试了几?次也插不上话,最后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小金身上。
“尝尝这个, 这道小酥鱼是?余阿么的拿手绝活,在我们渔村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保管你?吃了就忘不掉。”余庆指了指桌上一道金黄酥脆的炸鱼段。
做这东西费油,以前巴不得一滴油炒几?顿菜呢,余阿么也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敢奢侈这么一把。
吃过的就没有不说好的,小金本?来?低着脑袋在扒自?己面前的饭,闻言不禁抬头看?了余庆一眼,他?想了想抬筷夹了一箸,试探性地放进嘴里,随后立即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好吃吧?”余庆爽朗笑笑。
他?成功地用一道余阿么做的酥鱼打开了话题。
余渔看?似在和余阿么闲谈,实际上一直分了部分注意力在余庆身上,余庆是?个格外健谈开朗的汉子,看?起来?似乎和个邻家兄长一样温柔体贴,他?这样的汉子在村里往往极有人缘,村里有不少?人都被他?的外表蒙蔽和他?称兄道弟掏心?掏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