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按三少?爷现在的恢复速度,等不到他好起来,你就已经先他一步彻底倒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渔轻哼一声语带嘲讽:“你为?什?么不能想些好的?为?什?么不能是他真的好起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燕一的另一个问题。像是在竭尽全力地催眠自己:“我不会倒下的,我的身体?很好,我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就算、就算这个办法真的没用,我也还有许多许多的民间偏方,一定有一个能将他给救回来的……”。
    “如果燕徊他真的离我而去了——那我就去请民间最?好的灵媒,招魂附灵观落阴,世间方法千千万万,一定有一条能将他从下面拉回来的路!”
    “若还是不行……我就同他一起死了算了。”
    他蓦地想起余阿爹那日说的话,余庆打听到燕家人?想让他给燕三少?爷陪葬,余渔没说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抵触过这个可?能,他发?自肺腑地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项。
    但他不想要另一幅棺椁,燕三少?爷的棺材足够容纳进他了。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三少?爷让你听从我的命令,你阻止不了我的。”余渔笃定道。
    燕一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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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以后?,余阿爹又见到了他的孩子。
    余渔这日破天荒地涂抹了些脂粉,否则他的苍白?脸色定能在第一时间引起余阿爹的警惕,挥之不去的药味倒是刚好遮盖住他身上?的血腥气息,但即便这样余阿爹在见到余渔的第一眼时仍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余渔,余渔是他亲生的子嗣是他十几年来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抬眼一扫就能看出余渔的不对,那是来自于血缘中的直觉。
    上?次他就隐隐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一直都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觉得怪异,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余渔,试图从中分?辨出究竟是哪里给了他这样的不安感?。
    这还是余渔这辈子第二次涂脂抹粉,上?次还是他和燕三少?爷成亲的那日,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若是被余阿爹看出来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只能让小金从府中寻了个曾在燕夫人?身边跟着的嬷嬷帮着遮掩了几下,这才使得他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些许。
    “您之前说的事?情我回去考虑过了,”还是上?次见面的院子,还是那个相同的位置,余渔给余阿爹倒了杯水,他爹爹喝不惯那精细的茶。
    “我相信您,但不相信余庆,他若是有本事?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现在怎么还是个工坊里的寻常杂工?”
    以余庆的性格定然是要狠狠地给自己捞上?一笔好处的,他才不是什?么愿意无偿助人?的人?,平白?无故地又怎么会对余渔的事?这么热心?余阿爹也未必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牵扯到余渔的生命……他赌不起,也不敢去赌。
    他宁愿相信余庆的阴谋,也不敢尝试万分?之一的失去余渔的可?能。
    “这段时间我夜夜做梦,总是梦到你成亲时的样子。”这些话在余阿爹心头憋了许久。
    是他这具早就该下了地府的身子拖累了余渔,害得自己好好的孩子要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他的确对燕家人?心怀感?激,但也仅限于感?激之情而已了,他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燕眠初这个哥婿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呢。
    他总觉得余渔应当找个平凡的人?过平平无奇的一生,燕家的确是难得的心善人?家,但与他家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他和余渔都不是贪慕钱财权势的人?,比起燕家那虽触手?可?及却如水月镜花般的惊天财富,他更想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从头开始靠自己打拼,或许日子会比现在苦上?许多,但每一天他都能安稳睡下。
    不用像是现在一般,脑子里都是些从小听到大的大户人?家的阴私祸事?,那些高门贵户里的软刀子听的人?都头皮发?麻,余渔这耿直单纯的性子……余阿爹日日担惊受怕他有没有受了欺负,毕竟余渔这孩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要不是他这具破烂的身子连累了人?,余渔就不会将自己“卖”给燕家了。
    余阿爹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过,但自那日起他就像是被诅咒了般,日日夜夜受着名为?愧疚的折磨。
    “这件事?我倒是问过余庆,他说他本就有计划离开永安镇前往奉安府了,听说奉安府是连朝商贸流通的大城,足足有七八座府城的走商都在此?处中转交易,余庆准备一道将你送去,到时你用新的户籍安心生活,他同那位老爷的人?一起结伴外出打拼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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