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里?除了?比他早入宗门十几年?外到底还有哪里?比他强?
    他越想越恨,周身甚至隐隐有魔气溢出?,前世他就因为余昭里?的事情生了?心魔,没想到重来?一次,这个该死的人却仍旧成为了?他攀不过去的一道高大?门槛。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宁华不想如了?余昭里?的愿,既然余昭里?想走,他就偏要将余昭里?死死扣在这个位理置上让他备受折磨,可他又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经历过一次前世的事情,知道要用外力将余昭里?从首席的位置上扳下去到底有多难。
    今生的余昭里?没有修为尽毁,想坐上首席的位置只会?更难,如今余昭里?主动送出?这个机会?,他非但不能阻止余昭里?,甚至还要用所?有的力量帮助余昭里?如愿!!!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甚至要去帮助自己的敌人!
    宁华恨到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冷静、冷静……”,他安慰自己。
    毕盈盈很好,她很喜欢自己,暂且交给她也没什么问题。等他和毕盈盈合籍成婚一切都?顺理成章,且前世的仙宗大?多数时间也是交给毕盈盈来?管的。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要怎么帮、忙。
    毕盈盈作为当事人,知道这事的速度仅次于宁华。
    小姑娘整个人都?被这消息给震惊傻了?,愣了?好半天才?急急忙忙地一路奔到了?山上,她刚传送回门派连衣服都?没来?及换,余昭里?一眼就看到她裙摆边缘的漆黑泥土,不由得皱了?皱眉——别的不说,毕盈盈这性子确实挺风风火火的。
    他进入宗门时毕盈盈还没出?生呢,小姑娘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他没了?幼年?的全部记忆,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照顾。
    所?以毕盈盈也格外黏他。
    直到……宁华进入了?宗门,少女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悸动,以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转身就成为了?别人的,一口一个的阿昭哥哥也换成了?宁华。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毕盈盈不可置信。
    余昭里?点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毕盈盈僵住了?。
    余昭里?对毕盈盈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他想去追随自己的光,却将身上的所?有事务都?一股脑地丢在了?小姑娘的身上,哪怕他做了?再多的准备思考了?再多的方案……再怎么说这件事都?会?对仙宗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毕盈盈的人生也会?被他改变。
    归根结底人都?是自私的,他为了?私欲抛下云华、为了?私欲意图用流言将自己和燕徊捆绑在一起。
    他本来?就是个坏孩子。
    可他心里?有愧,却从不后悔。
    “这些是我这段时间整理出?的东西。”余昭里?将一枚储物袋递给她。
    毕盈盈的灵识探入储物袋中。
    里?面是成堆的玉简,一枚一枚摆放的整整齐齐,按照宗门势力分为了?好几堆,每一枚玉简上都?刻着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名字。
    “都?是我这些年?了?解到的,从长老的性格到他们的为人到过去有什么把柄凡世有什么势力……有这些东西你?会?方便不少。”
    还有他在宗门中的全部势力,以流风回雪为首的一众他谁都?不会?留,他们会?全心全意辅佐她。
    余昭里?又递给了?她一个储物袋。
    “这里?是我总结的宗门事务处理经验,仙宗的活动章程都?在其中,包括其他势力来?访应该怎样安排、势力间的人际关系、哪些势力之?间有仇不能安排在一起、哪些势力可以试图交好……”。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毕盈盈开始哭了?。
    余昭里?以为她是被这些东西吓到了?,心里?的愧疚顿时又多了?几分,他沉默片刻,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去安慰她,只能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毕盈盈却哭的更大?声了?。
    她终于明白过去的余昭里?到底面对着怎样可怕的东西。
    她从小就喜欢缠着余昭里?,可她有时候又很不喜欢余昭里?。
    其他师兄总是喜欢带她到凡世到修真界中的各种?地方游玩,给她带各种?各样的礼物买各种?各样的吃的,只有余昭里?从来?没有过。
    他总是很忙,所?有关于余昭里?的记忆中他都?是在忙,毕盈盈记得自己有一次因为什么事情单方面和余昭里?闹了?脾气,她本来?等着余昭里?过来?哄她的,却没想到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到人影。
    毕盈盈越想越气,干脆偷了?毕元洲的禁制令牌悄悄翻进了?余昭里?的书?房中,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闹脾气她已经记不清了?,却只记得……宽大?的书?房中一只将要烧到尽头的红烛,还有半趴在桌面上用手按着额角努力提神、眼下满是漆黑的余昭里?。
    以及堆满了?整个桌面,是那时候的毕盈盈几倍高的未处理的玉简。
    那年?的余昭里?才?多大?啊?
    他接下首席师兄位置的时候又有多大??
    如今的她能得到余昭里?总结的所?有东西,当年?又有谁给余昭里?分析这些呢?
    爹爹心里?只有炼丹,宗门的长老只等着看余昭里?的笑话,毕数死后云华仙宗就是一团乱麻,余昭里?是怎么摔着跟头一点一点将这些事务理的井井有条的呢?
    那时候的余昭里?甚至连长老都?认不全。
    她隐约听到了?余昭里?的道歉,哭的更厉害了?,连脸上的脂粉都?花成了?一团。
    “不、不要道歉,”她甚至打了?个哭嗝。
    余昭里?找了?块手帕递给她。
    毕盈盈抬起头,眼前的余昭里?似乎和当年?她偷偷见到的没有一点改变,本应明亮的眼睛中满是疲惫,眼睛周围是不知熬了?多少夜才?泛起的黑眼圈。
    自始自终,这都?不是余昭里?应该肩负的东西。
    而她的父亲只躲在自己的丹房之?中,只会?在他出?错时出?来?责骂惩罚。
    “阿、阿昭哥哥不要道歉。”她努力把眼泪止住。
    “阿昭哥哥终于要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为阿昭哥哥开心。”
    以后他可以像宗门中的每一位弟子一样,可以随意去凡间游玩、可以肆意去秘境中历练、不用再时时刻刻被拘束在穹远峰上、不用连难得出?一次门都?要时刻紧绷着精神照顾一同出?来?的每一位弟子。
    想到这里?她终于不哭了?,甚至开始发自肺腑地为余昭里?高兴了?起来?。
    “就算阿昭哥哥以后不在穹远峰上了?,你?也永远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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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元洲的势力根本无法阻止余昭里?。
    在努力了?数日后,毕元洲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
    他不得不行使自己的权力,拿出?宗主令牌召开了?他坐上这个位置后的第一届仙宗大?会?。
    整个仙宗几乎所?有拥有实权的长老都?到了?此处,除此之?外还有穹远峰上的一众弟子,连那些在外历练的余昭里?的师弟们都?被一连数道加急传讯给召了?回来?,空空荡荡的议事大?厅难得被人群坐满。
    余昭里?面色坦然地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毫无畏惧地接受着来?自所?有人的视线打量,仿佛在接受什么审判一般。
    这是仙宗五千年?来?都?未曾发生过的大?事,几乎所?有有资格参会?的长老都?专门到场了?,只是燕徊却是不在的——毕元洲没这个胆子去通知他,仙宗中也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宁华倒是也有燕眠初的传讯玉符,但他是傻了?才?会?去告诉燕徊。
    毕元洲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余昭里?从小就会?看人脸色,以前他的胆子极小,毕元洲稍稍冷上一点他都?能惴惴不安上许久。后来?他一点一点慢慢长大?,手里?握着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不知从何时起毕元洲这座曾在他心中高不可攀的山峰也变得不过如此,面对着对方的责骂时他甚至还有闲心去品评毕元洲今日的衣着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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