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看着溃散的西凉兵,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有种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的感觉。
    “主公,这些西凉兵太不经打了,几轮弩箭就把他们打败了。”张通颇为遗憾的说道。
    “主要是主公给军队的装备太好了,我从没有想过一千五百人的步军能人人有甲有马,有四十张床弩,弓弩更是超过军队的一半人。要知道当初丁刺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到了七百甲。我的陷阵营也限制在七百甲。”高顺说道。
    高顺认为刚才的胜利纯粹是装备碾压,还不足以展现新的陷阵营的实力。
    “军队意志力与军队的装备,这两手都要硬,这样才能称为真正的强军。唉,可惜了,要是没有那些西凉骑兵,我们可以趁着西凉兵溃散而杀出去,然后把西凉兵一举打败。”霍东看着西凉骑兵叹息道。
    “主公,我们可以大摆宴席,让那些西凉兵觉得我们在大肆庆祝。引诱他们夜间来袭营。”高顺建议道。
    霍东觉得可以一试,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郭汜没有再让剩余的士兵去尝试进攻,第一波进攻总共派了二十五个小队,一个小队三十人,共七百五十人,但返回来只有二百五十多人,许多人在往回跑的时候被弩箭射死了。
    有句话说,尽量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但这些西凉兵不想被那床弩射的残肢断臂,他们要想快速返回去,就只有赌自己的后背不被弩箭射中。
    郭汜看着那些逃回来的西凉兵,他们眼中还留着恐惧。郭汜没有追责他们,以河东军床弩的与弩弓的数量,这些西凉兵能冲到河东军营寨边上,已经算的上勇猛了。
    “撤回营地。”郭汜从嘴里挤出来这四个字。
    溃散下来的士兵与留守的步军汇合先走,西凉骑兵在一旁注意河东军的动向。
    当步兵差不多回到营寨后,西凉骑兵才开始回去。
    有的骑兵在回撤之前解下裤子,向着河东军的营寨撒尿,表示嘲笑河东军不敢出营寨接战,只敢躲在里面。
    郭汜与部下们回到自家营寨,然后来到中军大帐。
    大帐里面异常沉默,这时候谁都怕郭汜把憋着的火气撒在自己头上。
    郭汜看着低着脑袋的部下们,他说道:“今日战败之罪乃是我之过,是我轻视了河东军。”
    听到郭汜把今日战败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大帐中的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虽然心中也认为今日战败是因为郭汜,要是你带大伙来河东,大家还在喝酒发财。但他们口中却是赶紧宽慰郭汜。
    “全是河东军太狡猾,竟然隐藏那么多弓弩。”
    “没想到河东军竟然装备了这么多床弩,我们没有准备好,不是将军之过。”
    郭汜听着部下的劝解,他心中也好受了一些。
    “诸位先散去吧,想想如何解决河东军的床弩。”郭汜疲惫的说道。
    西凉军的将领如蒙大赦,纷纷走出了大营。
    郭汜最后走出大帐,他去看望一些逃回来的伤员。
    两军又不约而同的生火做饭,只不过一方死气沉沉,一方是欢声笑语。
    虽是同时做饭,但河东这里开饭时间晚一些,只是因为东西有点多。
    霍东拿出一些好菜招呼士卒,有羊杂汤、炒猪肉、炒鸡蛋、大馒头、白米饭,还有热水管够,让士卒把热水当酒喝,并且准备好篝火,一副开篝火晚会的架势。
    郭汜吃完饭后,太阳已经剩下半边脸,郭汜又把部下们集合来到中军大帐,大帐中已经点燃了几个火盆。
    “你们可有想出对策?”郭汜问道。
    部将们相互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的低着头。
    他们很想劝说郭汜撤回去,但明显郭汜不同意,因此只能沉默。
    郭汜也看出这些人想要撤回去。但要是这么撤了,不是表示他无能吗,他带着兵马转了一圈,死了五百人,还没有啥收获。关键回去还得给成廉磕头,这让他有何脸面去面对其他人。
    郭汜扫了一圈他的部下,他点名说道:“章丘,你平时主意多,你来说说,我们要如何应对河东军的床弩。”
    章丘听到郭汜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心被吓的骤然加速。他疯狂运转自己的脑袋瓜子,找个主意把郭汜的问话糊弄过去。
    郭汜看着沉默不语的章丘,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快点,不要犹犹豫豫的。”
    “将军,我认为只有夜袭才能让河东军强悍的的床弩与弓弩无法发力,而且我们西凉兵善于夜袭。这等于发挥了我们的优势,废了敌人的长处。”章丘额头冒虚汗的说道。
    郭汜听完后觉得挺有道理,他问道:“你们其他人觉得怎么样?”
    章丘看到郭汜挺满意,长出了一口气,他用手臂擦了下额头汉。
    “将军,我认为不可以,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一部分实力,而我们根本不清楚河东军有多少人,以今日弓弩数量估计,他们不会少于两千人。我们要是夜袭出现意外,很可能全军覆没。”
    此前请战的吕梁怂了,今日折损的五百人中,超过一半是他的部下。
    郭汜看见吕梁居然反对夜袭,他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有人为了迎合郭汜说道:“将军,我认为可以夜袭,来的时候,我看见河东军的营寨一片明亮,隐约能听到他们在庆祝,河东军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发动夜袭。”
    “有如此情况?诸位随我去查看一下。”郭汜听到后一下精神了起来,他骑马带着部下出了营寨。
    一行人骑马停在距离河东军的营寨一百丈出,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落,天色已黑,而河东军的营寨一片明亮,他们能听到营寨里传来的喝彩声与吆喝声。
    “河东军不过如此,一点小胜就如此庆祝。”郭汜看着河东军的营寨说道。
    “河东军今晚必定没有防备,正是夜袭的时机呀!”
    郭汜又带着部下回了大帐,此行发现了攻打河东军机会,郭汜的信心又回来了。
    “诸位对于今晚夜袭可还有什么异议?”郭汜问道。
    “将军,这会不会是河东军的圈套,他们故意摆出这个庆功的架势,然后在营寨里设下埋伏,好让我们去攻击他们的营寨,将我们一网打尽。”有人分析后说道。
    “是啊,主公,这有可能是河东军的陷阱。”
    郭汜沉默的思考了一下,现在军中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次失败了。
    “将军,我们只带了两日的粮草,如再犹豫,我能可能因缺粮而被迫撤退。”
    郭汜陷入为难的境地。
    郭汜又看向提出夜袭的章丘,他说道:“章丘,你再说说你的看法。”
    又被点名了,章丘只好站出来说道:“为了更加有把握,我们可以明天夜间进行偷袭。如果今天河东军给我们设了埋伏,而我们没去,他们会认为我们看清了他们的阴谋,他们将会放弃伏击。因此我认为明日进行夜袭最好。”
    郭汜看着章丘满意点了点头,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人可堪大用。
    “诸位认为明日进行夜间偷袭如何?”郭汜问道。
    “将军,我们面临一个问题,明日白天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进攻,是否会让河东军察觉我们将要夜袭。如果进攻那我们还会付出较大的伤亡。”又有部下提出问题。
    郭汜仔细想了想后咬牙说道:“那就进攻,不过大家伙提出些能减少伤亡的办法。”
    “河东军营寨周边都是一种有四个角的钉子,有不少兵士因为脚突然被扎伤而倒下,然后被箭射死。要把这种情况告知士卒。”
    “我们抬筏子的人不能像今天这么密集,这给了床弩造成大量伤亡的机会。我们可以把每个进攻小队的人数减少一半。”
    这些人曾经跟随董卓南征北战,他们用过去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建议。
    郭汜也从今日的失败中走了出来,仔细的听部下们的建议,甚至与他们热烈的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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