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凭借香皂,一次敛财三百余万贯,轰动全城。
以前,人们只知道香皂高端大气上档次,对其敛财能力认识的并不透彻。
代理招商结束,人们都知道,东宫再无缺钱之忧虑。
对此,赵桓并不太过放在心里。
按照往常,了解了梁山对阵情况后,赵桓在亲卫们的护持下,往马场走去。
一般情况下,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赵桓都会往马场走一趟。
早间去,与军兵共用午饭后回转,下午去,则用完晚饭方回。
因为存在感很强,军兵对东宫的归属感日益增强。
可以说,哪怕赵桓现在发动政变,其中一半人会立刻响应。
剩余的人,要么惯性服从,要么被挟裹,基本不可能脱离东宫这条船。
出了城门,天才蒙蒙亮。
啊啊啊~
一阵婴儿啼哭,从晨雾中传来。
赵桓四处观望时,声音已经消失。
继续前行两步,啼哭又传了过来。
“止步”赵桓举手喝道。
“殿下,有何吩咐”周云清说道。
赵桓道:“仔细听听,哪里来的婴儿啼哭声”
“殿下,婴孩啼哭十分正常,并无可疑处啊。”周云清道。
“感觉不对,遣人查探一番。”赵桓道。
太子这样说了,周云清还能说什么
侧耳倾听片刻,果然有时断时续的啼哭声传来。
“殿下,啼哭声好似是从护城河里传来。”周云清道。
“护城河里”赵桓大惊,喝道:“速去查探明白。”
亲卫分出一半,顺着声音寻找了片刻。
果然,一个木盆浮在水面上,一个襁褓清晰可见。
里面,不时传来哭声。
“好狠的父母,居然把孩儿放进水里。”
“估计是养不活吧。”
“闲话休说,且去几个人把孩子救上来”
“我会水。”
嘈杂中,几个军兵剥了衣甲,噗通跳进水里。
不一刻,木盆被递到岸上。
盆里铺了一块旧布,孩子同样裹着一块破布。
那孩子,脸上还是皱巴巴的,指甲泛白,显然是刚出生就被抛弃了。
“哎呀,居然是个男婴”梁红玉惊讶地说道。
众人同样惊讶。
从古至今,传宗接代的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
若是女婴,养不起或者不想养,扔了也便扔了,男婴,若非真是山穷水尽,谁都不会扔的。
“却不想,天下首善之地,居然也有弃婴。”刘罡感叹道。
“怎么,你家那边弃婴很多”赵桓问道。
“我家在会州,可谓十年九旱,一户养一个孩子都吃力无比,因此多生的,只能送人。
大部分时候是送不出去的,好一些的遗弃荒野,是死是活看老天爷,狠一些的,直接就埋了。
想当年,我娘刚生下我时,我爹就要把我溺死在夜壶里,好在我爷说我面相富贵,才留了一命。”刘罡不胜感慨。
陈朕鹏笑道:“你跟了太子左右,大富大贵就在不远,岂非证明你爷的眼光”
“是啊。”刘罡道:“只可惜我爷给我省了一口吃的,自己却饿死了。”
说的内容十分伤感,语气却不悲痛。
说明这样的情况,他在西北看的太多,已经习惯了。
前世今生,赵桓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心情很沉重,问道:“弃婴溺婴,只是因为养不起么”
“若是单纯的养大,其实也能做到,大不了就吃草根树皮,总能凑合着活下来的,只是丁口钱,确实没办法。”刘罡说道。
闻言,赵桓陷入了沉思。
丁口钱,最早可追溯到商鞅变法时,中央向成年人征收的人头税,以补国家收入。
汉初,汉高祖刘邦下令,确定民年十五以上到五十六岁出赋钱,每人一百二十钱为一算﹐是为口算,亦即丁口钱,从此成为定制。
到汉武帝时,丁口钱的年龄从三岁起算。
也就是说,家里养了一个孩子,就要每年交一笔钱。
到了本朝,光明正大的丁口钱是没有,然而和丁口相关的税钱也不少。
比如有一种将食盐按人口俵散的制度,只要家里有人要吃盐,则按人户计丁纳钱或米,称为身丁盐钱或身丁盐米。
另外劳役也是按照丁口征发的,不论出钱还是出人,家里丁口越多负担越重。
如此,谁敢多生孩子
这也是唐宋两朝极其发达,人口却只有五六千万的原因。
养不起,不敢生,人口自然难以增长。
一直到清朝时,实行摊丁入亩,事实上免了丁口钱后,人口才开始出现爆发式增长。
就想刘罡说的,吃的总能找到的,特别是南方,树皮草根应有尽有,挣扎着能够活。
但是,税钱变不出来啊官老爷又不收树皮草根,怎么办
“殿下,这孩子也没什么标记,完全无法查明身份,如何处理”周云清道。
“殿下,要不在开封日报发个广告,让他父母来领回去”梁红玉建议道。
“不妥,其父母若有办法,定然不会丢弃,送回去怕是也养不活。”刘罡道。
“给些钱财便是,三五十贯总够了吧”梁红玉说道。
“我看,还是送到福田院去罢。”周云清建议道。
福田院乃是朝廷设立的慈善机构,专门收容老幼残疾而无依靠之人,是官方福利院。
若是一般人捡到个孩子,送去福田院不失为较好的选择。
另外,朝廷还设有居养院、安济坊和漏泽园,等慈善机构。
其中居养院是是收容穷民并提供食宿和若干生活费用的地方,安济坊也被称为“病院”或者“病患院”,顾名思义,其乃是诊治疾病的地方,漏泽园是来收殓无人认领的无主尸体或者因家贫无力埋葬者的机构。
本朝慈善事业,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赵桓也要为其点赞。
沉思片刻,赵桓道:“先把孩子送入宫中安置,吾当择机入宫面圣,再建一个慈幼局,专门用来收养教导孤儿。”
“殿下仁慈。”众人道。
“怕只怕官家舍不得,又让东宫出钱。”梁红玉嘀咕道。
“无妨。”赵桓笑道:“孤儿看似累赘,其实大有可为,不信,只看看汉武帝的羽林卫。”
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建章营骑,后更名羽林骑,属光禄勋。又取从军死事之子孙,养羽林官,教以五兵,号羽林孤儿。
这样的部队,忠心毋庸置疑。
赵佶要是真的把慈幼局交给东宫主持,赵桓肯定是欣然笑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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