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公公近日来烦心事特别多,他的师傅李公公因为前夜里陪着皇上去御花园看星星,结果染上了重风寒,这几日一直是他在伺候皇上。

  小赵从净身入宫后就一直跟着李公公,他也偶尔替师父伺候伺候皇上,皇上这个人啊,很好伺候,更衣要自己来,吃饭也要自己来,平时也就是给皇上磨个墨,沏个茶,准备点心之类的。

  但是这次的皇上特别……特别难伺候!

  小赵公公在心底哀嚎着。

  皇上每日除了批奏折,就是去御花园溜达,这溜达不要紧,重点是,皇上能正正溜达一晚上,溜达的小赵公公这小腿肚子都打颤。

  皇上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他这个柔弱的小太监好太多。

  小赵公公觉得吧,要是师父身体还不好起来,他也就跟着倒下了。

  小赵公公自然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而这样反常,他很想说,皇上这是……相思害得。

  殷将军原本这次回北宁,应该待到六月在走,但因为殷家犯了事儿,殷将军和殷丞相都自请降罪。

  皇上好面子,殷丞相一副你不降罪我就跪着不起的架势,可是把皇上郁闷坏了,这还不算,殷将军见皇上不松口,自己也“扑通”跪下了。

  皇上当时就“唰”地站起来了,这下可好,文武百官,都跪下了。

  殷将军字字落地有声,头都没抬,说道“臣乃殷家血脉,此等大罪,臣愿自请出征,为皇上平定外乱,永生不入北宁!”

  皇上气得把手边的奏折都扔到地上了,正好砸在殷将军前面些,可将军依旧头也不抬,继续说“臣无法独善其身!望皇上降罪!”

  说罢,朝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

  皇上急得迈出去一步,旁边的跪着的李公公赶紧侧身挡住了皇上往下走的行动,小声道“万万不可啊。”

  皇上双手都在颤抖,他知道,她在逼自己。

  这时,一向安静的淮王突然开口道“臣弟以为,殷将军和殷丞相不得不罚。”

  皇上瞪大眼睛看着程淮,但一时又无法开口反驳,他知道该罚,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可这殷松谷一开口,竟是永生!

  “臣弟认为,三年最好。”程淮的这句话缓和了皇上的脸色,皇上不等殷松谷反应变说道“那就依淮王之意。”

  当晚,皇上一直在埋头看奏折,殷松谷就站在他面前,两人都未说话。

  许久之后,殷松谷轻笑一声,缓缓道“阿扬,你这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一声“阿扬”让皇上浑身一颤,不由得那份怒气也消了许多。

  “松谷。”皇上起身,手里的毛笔滑落,在案几的宣纸上留下深深一道黑。

  “你可愿嫁我?”

  殷松谷的沉默,像是过了很久,可又好像很快,皇上心急如焚的等待,却又不敢开口催促。他们二人,自幼相识,彼此熟悉万分,但皇上却不知道殷松谷到底是否愿做自己的皇后。

  殷松谷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愿。”

  皇上愣在原地,许久,问道“为何?”

  “我不愿嫁给皇上。”

  “不嫁就不嫁,那你能不在将自己置于危险吗?”皇上伸手拉住殷松谷的手腕。

  “皇上。”殷松谷直视着皇上的明亮的眼睛,淡淡道“你是皇上。”

  皇上松开殷松谷的手,发泄一般地大喊道“你为什么出征!”

  然后又虚脱一般抱住了殷松谷。

  “为何……你我越来越远?”

  皇上让殷松谷离开的时候,神情未变,语气冷淡。

  殷松谷也决然转身离开。

  等到听不见那熟悉的脚步声之后,皇上“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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