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太爷过誉了,虽然晚辈蒙陛下圣恩,得以统御新军,但晚辈实际上只是一个训练官罢了,这十万新军不是晚辈的囊中之物,而是大明的将士,是大明的子民,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将其据为己有,即便他们是晚辈缔造出来的,归根结底,他们只该听命于陛下。启皇帝陛下。”
侯老太爷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几分不知名的光芒,半晌后笑道:“看样子柳太师能够走到今这个位置,不是空穴来风啊......江南竟然出了你这样的人才,我是应该表示高兴呢,还是痛心呢”
“高兴也好,痛心也罢,都不能改变什么,侯老太爷不妨向前看,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柳安还以微笑。
“向前看...是啊,年轻人就是该向前看,但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留下的也只有对年轻时候的回忆和悔恨了啊,如果不回忆,这一就浑浑噩噩的过去了,而且,我也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不能给子孙们留下烂摊子,否则我撒手人寰的时候都不会瞑目。柳太师也是这么想的吧,听您有个孙女,您早就为她盘算好将来的事情了吧,所以啊,这人都一样,虽然有些人生来就不平凡,但不管是怎么强大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人。”
侯老太爷笑里藏刀,话里有话,柳安倒是听了个明白,心里不由得冷笑,情知这侯老太爷进京不单是为了侯秋苒与信王的婚事,而是有更大的图谋。为自己的错误负责能让他承认是错误,那得是多大的事情恐怕就是当年漏看了自己这个异数吧,不给子孙们留下烂摊子,也就是要在有生之年解决自己或者让大局稳定下来,作为商人,侯老太爷算计能力还是极为精明的。
那他这次入京是为了什么就不难猜到了,东林党倒台之后注定会有另一波人站起来,他们的位置会被别人代替,他们的传会有人续写,覆灭王朝者建立王朝,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江南士绅现在的地位不可与往日而语,朝廷发布的一系列政策都在针对他们,他们岂会坐以待毙
东林党是他们打造出的屏障,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当这个屏障倒下之后,他们就需要重新找一个屏障,这就是侯老太爷此次入京的原因。
而京师目前的形势虽然杂乱,但真正能够左右形势的几方唯有魏忠贤,柳安和以英国公为首的勋贵派系,除此之外都是鱼虾,掀不起大浪。
那么问题来了,侯老太爷要与谁结盟呢魏忠贤还是英国公柳安不敢肯定,他也不敢在没有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妄下决断。
但不论侯老太爷打算与谁结盟,对柳安,对朱由校,对大明来都不是好消息。
刚才侯老太爷的话中提到了丫丫,无非有两种意图,一是敲打,二是威胁,跟他想比,柳安确实算的上年轻人,但谁又能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呢只要过了八十岁,每一都是在跟老爷争命数,要知道古代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
丫丫确实是柳安的软肋,随着自己地位一稳固,她被其他人注意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没有人会傻到刺杀自己,但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去刺杀丫丫。
柳安可不认为马上就要过八十大寿的侯老太爷会有什么操守,人越大越精,越老越奸诈,越来越不择手段,侯老太爷没多少时间了,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方才他与侯老太爷暗中交锋数次,顾秉谦和冯铨二人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端着茶杯装傻充愣,等到二人交手完了才抬起头来笑道:“起来,这次王妃的人选还是柳太师决定的,侯家主应该感谢柳太师才是。”
四十多岁的侯圭澜立刻对着柳安拱手道:“在下侯圭澜,秋苒的父亲,这次多谢柳太师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一个盒子推倒了柳安面前,不过这次柳安没有跟以往一般收下,反而看也没看就将其推了回去,笑着:“侯家主的心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这礼,老夫不能收,陛下命老夫为信王殿下选妃,是信任老夫,老夫选择的时候也不曾代入丝毫个人情感,侯秋苒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她自己的努力,跟老夫没有关系,如果收了侯家主的礼,传出去了岂不会让人老夫是因为收受了贿赂才选的侯秋苒不管是老夫还是侯秋苒都经不起这般诋毁,不过老夫相信侯家主是无意为之,所以这礼就收回去罢,莫要再提。”
侯圭澜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侯老太爷哼了一声,道:“柳太师莫怪,圭澜他经商多年,对这官场上的事情不甚了解,险些铸成大错,要是让信王殿下对秋苒生了意见,这该如何是好圭澜,还不赶紧谢过柳太师的提醒之恩”
“在下谢过柳太师。”侯圭澜急忙道。
柳安摆了摆手,淡淡道:“这些都是事,老夫相信信王殿下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讨厌侯秋苒,侯家主尽管放心便是。”
这时,顾秉谦插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那咱们就来交换婚。”
这才是今的主要目的,就算是皇亲国戚,成婚的时候也要双方长辈交换婚书,这是规矩,所有大明百姓、官员乃至皇帝都要遵守的规矩,而信王的父亲早就离世,今本应该由朱由校前来,但朱由校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亲临,李庄妃作为先皇妃子,也不能轻易出面,所以这件差事自然而然就交由柳安来代劳。
来也巧,柳安今已经签过两次婚书了,这已经是第三封了。
婚书上早就属好了姓名,只需要侯圭澜签字画押就能够生效,在侯圭澜签完字后,顾秉谦心翼翼的将文书收起,道:“这样的话,大婚之后便可昭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