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金蟾蜍说完,内院便闯入了一群人。

这群人身着黑衣,面戴狰狞的甲具,手持刀刃、火把便朝金蟾蜍二人围了上去。

谢禹先是一愣,然后透过火光看清,分明与那鹿鸣馆劫持一案的匪徒打扮一样

青天

金蟾蜍见此情形,咬了咬牙,拉着嘒星转身,冲回祠堂内,并将门迅速关上。

谢禹及时搬来方桌器具将门堵上。

金蟾蜍本想回房间内找离开的出路,却发现房里还有两个人他看了看谢禹,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徐小张,没有说话。

“趴下”徐小张突然大声呵斥。“他们放箭了”

来不及多言,一簇剑矢从门外激射进屋内。

金蟾蜍闻言,神情坚毅,迅速将嘒星护在臂下,以后背朝向祠门。

他这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替嘒星挡箭

突突突

无数箭矢犹如雨点般打入屋内,,一时间木屑四溅。

所幸谢禹放置的桌椅此时还充作了隔板,抵挡住了大部分箭矢的冲击。

只是金蟾蜍为护嘒星负了伤

“现在该怎么办”谢禹正巧趴在徐小张身边,严肃地询问他。“这就是我说的匪徒也是那洛离的同党。”

己方战力少了一个,情形对自己不利

“恶人”徐小张问谢禹。

“恶人。”谢禹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最多以一对三,你呢”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徐小张撇了撇嘴。

“不清楚。”谢禹摇了摇头。“进到院子里的最少也有二十人也许还会更多你知道这个祠堂还有别的出口吗”

谢禹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其他出口,皱着眉头问徐小张,毕竟他在此疗伤多时。

谁知徐小张摇了摇头。

“那就只能打了”谢禹叹了一口气。

箭雨停了

谢禹自知青天教徒们应该是在换弦上箭这是一个好机会。35xs

他转首看了看受伤的金蟾蜍,又看了看嘒星。

嘒星神色焦急惊慌,正撕扯着自己的裙裾,胡乱地就往金蟾蜍伤口上塞,嘴里还大声地骂着

“金贡谁允许你替我挡箭的”

“女公子无事,属下便安心了。”金蟾蜍憨憨地笑了一声,然后对上了谢禹的目光,眼神依旧坚毅。

和之前与自己嘻嘻哈哈又怕鬼的市侩商人判若两人。

金贡谢禹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谢禹想起徐小张递来的那包药草不禁有点想笑。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那种粗劣的草药居然是如此地重要

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猝不及防

祠堂的牖you被撞开了

青天教徒居然只是想以箭矢作掩护

谢禹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也来不及再寻那药草,即刻翻身往桌下滚去,想藉此隐匿身形,做好后手撕斗的姿态。

但是他等了很久,却没任何动静。

谢禹疑惑地从桌底向外看去,却是只看见血流不止的金蟾蜍和哭泣的嘒星。

谢禹检视了一圈,发现并无徐小张的踪迹。

不会吧

“取箭”随着低沉沙哑地命令,青天教徒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更换弩中箭矢,准备朝祠堂发动第二轮射击。

而徐小张也判断这群匪徒是在换装箭矢,因此趁着这机会夺窗而出。

飞针袖中出,滴血颅上,先手制敌。

随着青铜面甲的碎裂,那发号施令的领头之人居然就这么笔直地向后倒去。

终于碰到恶人了我这积攒已久的怨气啊

徐小张心中无比的畅快,他没有停手,脚步虚浮,快步朝青天教徒们奔走。

“弃弩。“

不知谁喊了一声,青天教徒们居然选择弃置手中弩械。

”拔刀。“

他们纷纷抽出腰间长刀。

居然如此训练有素青天是在把教众当军士操练吗

谢禹暗自摇头,也不再去看那战斗场面。

趁着这这人叫什么来着不管了救人要紧

“谢士子。”金蟾蜍被谢禹翻过身来平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五根箭矢。“我感觉我可能不行了。”

金蟾蜍想挣扎着起身,却被谢禹死死地按了下去。

“不要动”谢禹表情严肃也亏得他肥厚的油脂没有立即致死。“有的救。”

话虽是这么说,但其实药草已经不够用了

“谢士子我知道自己的状况”金蟾蜍恳言道。“我想将女公子托付于你请你带她离开。”

“金贡你闭嘴你想去养马吗”嘒星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红,她转头看着谢禹,欲言又止。

“无妨救得了。”谢禹微微皱眉,将余下的药草平均分成五份,按顺序敷在了金蟾蜍的伤口上。

“谢士子”金蟾蜍真的是急了,他浑身颤抖着,大声地喊着谢禹的名字。“我求你了那群杀手的武功外面那位挡不了几时的。士为知己者死,我如今心满意足若再不走的话我无颜面对君上啊”

谢禹感觉很头疼

“闭嘴”谢禹运转体内的炁到达拇指,大声呵斥道。

“我本以为阁下只是个贪生怕死,奸险欺民的市井之徒。”谢禹将手指按在金蟾蜍的伤口处。“今阁下舍身而护主,以死而尽忠,以忠贞慷慨之节操展示给我,实在令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若是我此时袖手旁观,弃你于不顾,岂不是让世人耻笑禹无知无德”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在我的眼前。”

“可是”

“禹可以对天起誓有我在,便不会让嘒星女公子受到半点伤害若是我不在拼死也要护住她的周全。”谢禹神情严肃地打断金蟾蜍的话。“若你还不信我外面的徐小张可以作证。”

嘒星惊讶地看着谢禹。

金蟾蜍也惊讶地看着谢禹。

就连谢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徐小张见青天教徒们换上腰中长刀,忍不住哈哈大笑,上前便直接夺下离自己最近之人的刀刃。

徐小张掂了掂手中的长刀,摇了摇头,非常的不满意。

不过转念一想,区区二十几人罢了,将就着用呗。

那青天教徒见自己的刀被夺走,怎么能忍,出手化掌便想抢回自己的武器。

可谁知徐小张笑嘻嘻地也出了一掌,磅礴的炁力从其人掌心迸发出来,直接将那刀主人击得向后飞出去三十步,经脉俱裂。

这才是南侠。

余下的青天教徒这才知道来人并非外面把守扎营的那般阿猫阿狗。

“结阵”只听一人大喝。

青天教徒们得到命令,迅速围成一个三角形方阵。

他们左脚俱向前踏出一步,将手中长刀侧身握于腰间,身体微向前倾,一刀尖对准徐小张,然后共同运炁。

这是什么古怪的阵法

正当徐小张疑惑的时候,三角形的锋头就这么直直地扎向徐小张。

锋头笼络着大量的杞力,莫约是集合了二十几人共同的炁力,施加在了这阵锋的锋头。

徐小张不知其深浅,怕麻烦,只能是身体迅速向后退去。

青天教徒们当然不可能让徐小张如愿。

“缠”

此令一出,原本要此向徐小张的锋头突兀地停在了原地,而三角形阵的两边侧翼突出二人分别卡住徐小张的西南和东南角。

其他人紧随其后

三角形阵赫然变成了一把镊子,正掐住徐小张的命脉。

雕虫小技耳。

徐小张冷哼一声,身体微向前倾,也不管拢过来的刀锋,只将那刀收入腰间,弓着身子,以腰发力,就这么斜着向前斩去。

风切雷走,一条肉眼可见的气浪直直地向前劈去,直接将镊子阵的躯干人员全部拦腰斩开。

豪侠之怒,血流百步。

而那柄刚夺来的刀,则被徐小张体内霸道的炁碾成粉末,随那气浪烟消云散了。

这并没有完

在斩完这刀后,徐小张的身体第一时间就向前倾倒而去,以刁钻的间隙扭开了从斜后方两侧刺过来的刀锋。

没了躯干部分递送来的炁的支撑,这尖刀之势根本就无法成型,更别提碰到徐小张哪怕一块衣角了。

徐小张以掌为支撑,双腿微微用力,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面向原本在后方的钳子。

青天教徒看到这一幕,皆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刚刚尚有二十二人,只因徐小张一刀,便锐减一半人数。即算是换成金吾卫,此时也要犹豫慌张的。

徐小张顺势捡起地上的一把无主之刃,笑嘻嘻地看着余下的匪徒。

可恨,不但让我蒙受不白之冤,而且还让我丢了心爱的配刀如今落到只得捡些废铁趁手。

徐小张的笑中带着讥讽与厌恶。

但放在青天教徒的眼中,徐小张的这一笑就犹如饕餮龇牙一般惊怖骇人。

有人吹响了哨声,不一会儿,又有四十人从前院冲了进来。

好家伙,居然带了六十多人来劫商队。

徐小张心中暗骂,低头捡起另外一把还沾满新鲜血液的刀。

也不知道这血是不是它主人的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五十来位身强力壮的汉子一层层将徐小张围得水泄不通,却又没有一个人轻易敢上前。

而反观徐小张,表情轻松,无半点感到艰险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恰好路过此处罢了。

“你们不动手吗”徐小张环顾了一圈。“真没意思。”

徐小张轻蔑地嘲讽了一声,旋即眼神凌厉,手持双刀便扎入人堆。

于是乎,铁与肉的交织,器与器的碰撞此起彼伏。

其中混着老鸦的哀鸣可怖至极。

鸳娥缓缓地披上了黑色的面纱,暗重归于大地也许,就连月娘娘也不想去招惹那正在进食的饕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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