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玉侧回头,看到手里举着两片大梧桐叶的林楼杰。

“族长家的大少爷,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她发现这人还真粘上她了,跟着她到了里正家,又从里正家跟出来到现在。

“去你家吃你的豆腐啊。”林楼杰理所当然地道。

闻言,林晗玉噗嗤一声差点笑岔,这句话要是放在那个世界说,那就是赤果果地调戏啊。

“行,但得干活。”林晗玉心想,既然已经从里正手里拿了那块田来,那就需要大灶去山上砍木头准备做工程了,而后天还要挑豆腐去县城卖,正好需要劳力干活,这林楼杰手长腿长,可不就是上好的劳力么。

“干活?干什么活?”林楼杰突然觉得林晗玉嘴角扬起的那个轻轻的小梨涡有种阴谋的味道。

“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她才不会提前告诉他要推一百斤的磨吓跑这个免费的劳力呢。

找到这么个免费的劳力,林晗玉挽着李翠花乐滋滋在前面走,任由林楼杰给她打着梧桐叶为伞在后面紧跟。

李翠花轻轻地推了推女儿,小声道:“他可是族长家的大少爷,你想让他干什么活?”

“当然是咱家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啦,这活只挑人不挑身份,族长家的大少爷又怎么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吃豆腐当然得干活。”林晗玉故意说得大声,见头上的阴凉半丝未移,满意地笑了。

到了家,林晗玉让李翠花去做饭,自己则领着林楼杰到了磨房。

磨房是因为有了石磨才在原来的厨房旁边搭了个草棚,墙只有半人高,全靠几根柱子支撑起个草棚子,三面透风,用林二桌的话来说,简陋是简陋了些,倒是凉快。

林晗玉指着那个圆圆的大磨和林楼杰道:“就是它了,你今天就负责推它动起来,一直动直到我满意为止,然后,你就有得吃了。”

……

望着那个奇怪的巨无霸,林楼杰突然有点腿软。

事实上,林楼杰发现他低估了自己的劳动能力。

一个半时辰,他磨好了三大筐豆子。

这好像是他这出生到现在头一次干活,他以为他会吃不消,但其实,只不过比平时练剑手臂的肌肉更酸痛了些而已。练剑是全身运动,有松有弛,力量和美学的完美结合,推磨则是单一的一个动作,纯粹的肌肉劳损,但对于每天都坚持练剑的他来说,也并不算什么重活。

“不错,居然比大灶哥的速度还快了点。”林晗玉满意地看着满满的几大桶豆浆,拍了拍林楼杰满是汗的胳膊。

不愧是练过武的,这领悟能力不一般,很快就找到了推磨的窍门,脚带腰,腰带手,手推磨,这磨推得又快又省力。

“是么?”林楼杰被拍得莫名地通体舒畅,一个半时辰的劳累居然被这小姑娘轻飘飘的一句称赞的话全部治愈了。

“那我可以吃你的豆腐了么?”他认真地问。

“咳咳……”林晗玉真不习惯这家伙这么一本正经地调戏,“那个,以后你要吃豆腐就说吃豆腐,别加上你的两个字。”

“难道豆腐不是你的?”林楼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他这句话没问错啊。

“是我的没错,但……”好吧,她好像无法解释为什么不能加上你的两个字。

“开饭啦,玉儿,还有楼……杰哥。”这时,大凤走进来叫他们去吃饭,叫林晗玉时还很正常,叫到林楼杰的名字时,头都快低到脚面去了,声音像蚊子哼。

看到大乔那样,林晗玉又看了眼风度翩翩的林楼杰,瞬间明白,哦,大凤喜欢上这族长家的大少爷了。

餐桌上,林晗玉发现居然有大黄米饭吃,虽然是搀了不少菜丁一起炒的,但确实是大黄米没错了。可是家里不是早就没一粒米剩了么?

“那个……”王桂香见大家都惊讶地望着大黄米饭却不动手,站起来解释,“上次我不是带着大凤小乔回了趟娘家们,当时……我那个弟媳妇说家里米不多了,就没拿给我们,今天她又突然过来了,拿了一大袋米和两块布非要给我。我想着大家最近都辛苦了,就做了餐米饭给大家吃。那两块布啊,我比了下,刚好能给大凤小乔和晗玉各做一套夏天的衣服穿。”

李翠花首先反应过来,“吖,那是好事啊,估计是那天你空手走后你弟媳妇反省过来,觉得始终是一家人,该帮的时候还是得帮。这样啊,你明天回去,拿些做好的豆腐豆皮给他们,也让他们尝尝鲜。等过年咱们把猪杀了,再提两只大猪腿去。”

王桂香点头,笑得很开心。

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有大黄米饭吃,也因为林晗玉不但没事,还从里正那里拿了块水田。虽然那块田并不算很好,但对比起现在李翠花家的那些田,已经好上天了。

大家都吃着大黄米,只有林楼杰一直吃豆腐豆皮,而且赞不绝口。

一会儿,桌上那盘豆皮已经快见底儿了,见林楼杰伸出的筷子将最后一块豆皮夹进碗里,大凤连忙站了起来,端起空盘道:“厨房里还有,我去盛点来。”

说完,嫣然一笑便跑进去厨房。

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又饱又满足。

下午,林晗玉叫上了三兄弟带上镰刀绳索出门。

“你们去哪儿?”林楼杰拦住问。

“呀,大少爷,您还没走呢?”林晗玉还以为他吃满足了回自己的金窝窝去了呢,原来还在。

“我晚上还想吃豆皮。”林楼杰颇有点无赖地道。

“行!那干活。”林晗玉可不嫌干活的人多,能拉一个是一个,何况是族长家的大少爷,说不定还能倒贴点材料进来。

于是,五人浩浩荡荡地上山。

这时代的刀都是青铜做的,林大灶家的还是那种粗铜,刀口钝且易崩,一棵碗口大的树就砍了半天。

“你砍这些树到底要做什么?”林楼杰第n次发问,他表示不解,这林晗玉一不建房,二不做家具,凭白砍什么树啊。

“做水车。”

林晗玉发现林楼杰这个劳力和自家三个哥哥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劳力比较多问题,像林家三兄弟,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问那么多为什么,而这个林楼杰,从事情没开始做就一直问,问到现在。估计不给他答案,他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咬一样不得安宁了。

“水车?什么是水车?怎么做?”林楼杰又问。

林晗玉吐舌,好吧,她就知道,更多的问题来了。

突然,她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呵呵,想知道那就解释给你听,只要你听得懂。

“水车就是一种提水灌溉工具。车高10米多,由一根长5米,口径05米的车轴支撑着24根木辐条,呈放射状向四周展开。每根辐条的顶端都带着一个刮板和水斗。刮板刮水,水斗装水。河水冲来,借着水势的运动惯性缓缓转动着辐条,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临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流到灌溉的农田里。”

林晗玉一口气说完,然后望着目瞪口呆的林楼杰,挑眉问:“怎么样,懂了么?”

林楼杰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双手大力一拍,“好办法,好办法,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么个好办法的?”他边说边兴奋地原地打转。

咦,莫非他听懂了?这次换林晗玉惊讶了。

转了好几圈,林楼杰才停下,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消,指着林大灶他们,问林晗玉:“你就打算用他们三人来做你的那个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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