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把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找出来,明早之前我要看到。”

柳钰清心里一紧,接过文件,看着面色深沉的侯淑德,“我这便去让人查。”

柳钰清没多说,拿着资料出了书房,侯淑德坐下来,手撑着头,一双老目阖上。

—雨势渐大,整个柳州都被秋雨铺满,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隐隐看见苍穹下的灯光,安静绽放它的光芒。

纵使雨再大,也扑不灭它。

林帘和湛可可回了酒店,她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湿了,因为雨太大了,即便是伞,也遮不住。

“妈咪去拿衣服,给你洗澡。”

套房门合上,林帘弯身对湛可可的说,眼神温柔。

“嗯!可可想自己选衣服!”

湛可可扬起小脑袋,很有独立自主的精神。

林帘弯唇,“好。”

牵着她到衣帽间,湛可可按照自己的喜欢搭配衣服,然后母女俩进了浴室。

章明站在外面,看窗外的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一场雨后,天便更凉了。

“妈咪,可可洗完了澡澡,就给爸爸打电话,告诉爸爸不要回来,可可和太爷爷去玩。”

湛可可坐在浴缸里,玩着泡泡,摇头晃脑,很是开心。

在车上时,湛可可便已经跟林帘说了她的安排,包括去凤泉镇的事。

林帘答应了。

她很开心,对于林帘答应也毫不意外。

因为,她知道,她这么说,妈咪一定会答应!妈咪舍不得爸爸那么累,妈咪心疼爸爸,所以爸爸不要这么跑来跑去。

林帘拿着毛巾给湛可可擦洗,她看着眼前的小身子,听着小丫头的话,浴室顶上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淡静柔和。

她没有任何的痛苦,伤心,难过。

也没有挣扎犹豫,她前所未有的平静。

“好。”

“那妈咪待会就洗澡澡,可可去客厅里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不会知道妈咪和可可在一起。”

托尼叔叔说了,不能让妈咪知道爸爸在凤泉镇,也不能让爸爸知道她和妈咪要去凤泉镇。

即便她和妈咪到凤泉镇,也不能让爸爸知道。

哈哈哈,她好期待呀。

湛可可开心的玩泡泡,银铃般的笑声在浴室里漫开,让这个雨夜,都温暖了。

章明听着浴室里传出的笑声,去到阳台,给付乘打电话。

此时,凤泉镇,这里也在下着雨。

只是没有柳州的大,是细细的小雨,一直悠悠的下,似乎这么下着就不会停。

付乘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碌。

他刚从楼上书房下来。

忽的,旁边手机响。

付乘敲击着键盘的指腹停下,他看手机,一通来电。

“喂。”

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付助,今晚小姐说……”手机里,章明把湛可可对林帘说的话告诉了付乘。

而这些话,都是去凤泉镇的事。

付乘听着,没打断章明,直至她说完。

“林小姐怎么说?”

“答应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让湛总知道。”

手机里的声音顿住,付乘也不需要章明回答,挂了电话。

关于湛可可要带着林帘来凤泉镇的事,今天他到这里后,托尼便跟他说了。

对于这件事,他认可。

所以,不能让湛总知道。

付乘把手机放一边,继续工作。

但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付乘看电脑上的时间,然后说:“进。”

门打开,嘴角带笑,单手插兜的托尼走进来。

“忙呢?”

托尼看着桌上屏幕亮着的笔记本,走过来,随意的坐到沙发上,心情不错的看着付乘。

付乘看着他,“托尼医生有事?”

“当然。”

托尼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付乘说:“您说。”

托尼眯眼一笑,“明天去玩儿啊。”

付乘,“……”楼上书房。

湛廉时在看一份厚厚的资料,徐平站在他面前,说:“下周是锦凤族一年一度的年节,她们的年节相当于我们的春节,很重要。”

“而在年节前,她们会拿出很多东西出来换,到时候您想去锦凤族,可以借此机会和她们取得联系,让她们答应您进去。”

进锦凤族,要么偷偷摸摸,要么正大光明。

湛廉时自然不可能偷偷摸摸去,他要正大光明。

湛廉时手中的那份资料正是关于锦凤族年节的介绍,以及她们的信仰,传承。

“她们信神?”

湛廉时出声,但他眼眸并未看徐平,他依旧看着那份资料,骨节分明的手,翻过资料。

随着资料翻过,里面的内容也刻进他眼底。

“是,在她们心中,神是存在的,她们相信善恶有报,一心向善的人会得到上天垂怜,一心向恶之人会得到可怕报应。”

湛廉时抬眸,深沉的目光,落在徐平脸上,“她们恨恶人?”

“是。”

“传说,锦凤族一开始是一个文明古国,相当繁荣,当时没有男女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很幸福,但后面,一切都被一个人打破了。”

“那个人是一直觊觎她们的千里之外的苍云国的皇子,利用她们公主的善良,接近公主,骗得公主的感情,然后把控她们的国,让苍云国铁骑踏平她们国都,死伤无数。”

“公主在那一天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死前说,是她毁了一切,她将万劫不复,而引发这一切的那个皇子,她所爱之人,将和她一起坠入深渊,永生永世承受情爱之苦,不得脱身。”

“公主死时,那个皇子也跟着跳了下去,那一天,山河震荡,那一个延续千年的文明古国消失不见,苍云国也跟着沉没。”

徐平声音很粗,没有任何感情,他说话就跟机器一样,又平又直。

但这个古老的故事从他这样的声音里说出来,却多了一分苍凉的意味。

湛廉时握着手中的资料,他看着徐平,可他眼前,却好似浮起千军万马,兵临城下,而城墙上,站着一个纤弱的人,白裙飘飘,袖袍卷动,风吹乱她的长发,她眼中是一片灰烬。

她在看着他,那目光沉静如水,宛如清月。

然后,她张开手臂,一跃而下。

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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