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泣,“我后娘要将我许配给宣平县上一个地主家里,她和那地主家联合欺骗我哥,明面上让我嫁给他儿子,实际上是给老头做通房丫头,等我嫁过去,我哥就管不着了。
一大早我后娘就让邻居的儿子跟着我,我怕到了宣平县就没了退路,路上找借口逃跑到山上。
我一路上听到很多村民说之前秦家寨隐姓埋名给他们送了好多碎银子,就想着你们一定是善人,定不会为难我,想着在秦家寨避难。”
秦陌芫眸色微眯,“所以那两个男的也是和你一起做戏骗我的?你早知道我会出现?”
女子赶忙摇头,摆着手,“没有,秦公子误会了,我在山下看到这帮兄弟,他们称您少当家,我才知道是您,您最后上来的,我就一直在半山腰等着,恰巧遇见那两个坏蛋。”
说着,女子委屈瘪嘴,“谁晓得就那么凑巧的赶一块了。”
她诧异的看向青锦誉,“你怎么知道她是县官的亲妹妹?”
青锦誉冷着神色,薄唇紧抿未语。
一旁的李虎走来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她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每届县官换掉时,秦家寨都会派人将县官的家世背景摸清楚,画像也都有,以备县官找麻烦,他们可以抓住县官的把柄抵抗。
女子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门框。
这个土匪窝全是男的,全盯着她生气的看,若不是最后一丝力量撑着,她只怕要晕倒了。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五指干净,在阳光下泛着圆润的光泽。
她抬眸,看着少年冷淡的看着她,“起来吧。”
女子希冀的望着她,“秦公子,您答应收留我了吗?”
秦陌芫微蹙眉,沉吟了半晌,终道,“若想留在这里,除非修书一封,将来龙去脉给你大哥解释清楚,让他亲自来接你,不然我这绝不留你。”
她不会冒险为了女人将秦家寨千余条人命陷于危险之中。
女子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将手放在少年掌心,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秦公子,谢谢你。”
少年的手温热干燥,却莫名的让她有安全感。
她娇笑的垂首,“秦公子,我叫年小元,你叫我小元就好。”
她偷偷看了眼对面的青锦誉,接触到对方浑身充斥着沉冷的气息,登时唇畔紧抿,身躯紧绷。
给年小元准备好纸笔,她将事情来龙去脉写清楚。
秦陌芫将信封交给李虎,“将这封信交到年县官手里。”
天气有些燥热,烈日当空,李虎手当扇子不停的扇动。
等捕快出来,他将信函交给他,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
捕快觉得送信的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看了眼手中的信,刚要进衙门,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驾马的马夫放下凳子,车帘挑开,一名妇人走下马车。
穿着金贵的绸缎衣裳,身材丰满,一张容颜不满岁月的风霜。
虽然涂抹着胭脂水粉,却也掩盖不住脸上的苍老。
捕快慌忙上前躬身,“老夫人。”
年氏脸上闪过一抹焦急的狠色,“二小姐有没有过来?”
捕快怔愣了一瞬,还未回神,年氏疑惑的嗓音再次出声,“你手里拿的什么?”
他犹豫了一瞬低声道,“这是二小姐写给年大人的。”
这话一出,年氏脸色瞬间一变,语气阴冷许多,“将信封给我看看!”
捕快略有迟疑,“老夫人,这恐怕不合适。”
“我女儿给儿子写的信,我这个当娘的还看不成了?兆明蒲,你们年大人不在,就这么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年氏脸色阴沉,臃肿的身子走到兆明蒲跟前,遮去了他头顶的烈日,却让他心彻底慌了神。
“小的不敢。”他扑通跪在地上,将信交给年氏。
年氏冷笑,拿过信粗鲁的撕开,看着熟悉的字体和内容,脸上瞬间变了色。
她将信狠狠撕碎,气的咬牙。
这个贱蹄子,竟然勾搭上了土匪,和土匪串通一气!
眼眉一挑,计上心头。
她一把拉起兆明蒲,语气充满愤怒,“快举兵攻打秦家寨,我的女儿被秦家寨的土匪给抓走了,这是土匪逼我女儿写的赎金信!”
兆明蒲脸色一变,想起李虎那张脸,这才觉得为何那么眼熟。
那人是秦家寨的!
他曾经跟着上一任大人剿匪见过他!
想要看那封信,却已经被年氏撕成了碎片。
年氏瞪着他,双眼猩红,“还愣着做什么?要是小元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那可是土匪窝,再晚一步,一个女儿家的清白还保得住吗!”
兆明蒲想等自己大人回来,却耐不住年氏的逼迫,召集衙役和官兵集合。
临走前他偷偷告诉管家,“你去凤城知府通知大人,老夫人召集官兵攻打秦家寨救二小姐,让大人速速回来。”
秦家寨此时静悄悄的,小匪门都钻进房中,偷瞄着外面。
秦陌芫躲在青锦誉的房间,懒散的靠在软椅上,苦闷的撑着额头。
自从将那小妮子带上山,她就没清闲日子。
抬眸,看向坐在桌案旁的男人,一身青色衣袍如青竹般矜贵。
面容俊美,薄唇如刀削般浅薄,白皙修长的五指握着一本书,正看得认真。
似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男人俊眉微拢,放下书,冷眉凝着她,“能不能出去?”
秦陌芫“咔嚓”咬了口苹果,乞求的看着他,“先别赶我走,等那位小祖宗啥时候走了我立马闪人。”
青锦誉重新拿起书,薄唇嘲弄的吐了一句,“自作自受。”
外面忽然响起叩门声,“秦公子,我是小元,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秦陌芫深吸了口气,冷漠的回了一句,“我和青军师在谈事情!”
外面没了声音,她以为年小元走了,谁知房门再次响起,“秦公子,我就说几句话。”
青锦誉俊脸微沉,冷眸看向秦陌芫,“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秦陌芫扔掉苹果,不悦蹙眉。
这小妮子,太聒噪,太缠人了!
打开房门,一张俏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年小元杏眸含着一抹温情,“秦公子,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秦陌芫揉了揉酸麻的脖颈。